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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到处跑的那个管不了，跟前这个眼看着肩周炎脊椎病眼椎间盘突出就要找上门来，忠伯好说歹说，把黎婳劝动了。 黎婳带着噜噜在院子里溜了一圈。 微风习习，夕阳被天际线吞没，半个天空被绚丽霞光泼洒，浅紫色与淡橘交织相融，涂抹出一幅温柔暮色。 手里弹出新消息，是晏欢分享过来一个随手拍视频。 【宝贝快看！是哪个老父亲给他女儿的惊喜呀！】 落日飞车背景音乐中，一辆载着大束气球的车迎着晚霞与落日飞驰，穿过高悬的路口红路灯，在秋日的黄昏里演绎着一场盛大的温馨与浪漫。 黎婳低头回复信息，身边的噜噜突然兴奋地汪汪叫起来，接着飞速冲出去。 她一惊，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盛大瑰丽的天幕在来人身后铺陈。 夕阳给盛庭霑的身上镀上一层暖光，手中巨大一束的气球视觉冲击太大，粉蓝，樱粉，纯白，淡紫，亮橘……轻盈飘动的一蓬。 黎婳呼吸窒住，刚刚从屏幕里分享到的这一场浪漫转眼来到自己的世界，并独属于自己，这一刻的满足感和惊喜感充盈得难言喻。 她抬步慢慢走到盛庭霑身前。 盛庭霑看她不接，勾了勾唇，轻声问，“不想要吗？” 他说完，手就松开，气球没了束缚升空飘走。 黎婳回过神，急忙上前一步扯住绳子，手上感受到一点儿与她对抗的力。 听到一声笑，盛庭霑摊开手，拉开一个活节，她才发现有一截绳子系在他无名指上，即便他松手气球也不会飞走。 黎婳抬头看，气球被风吹动，挤挤攘攘，碰撞出类似于肥皂泡在阳光下挤破的清脆破裂声，怦怦怦怦—— 应和着她的心跳声。 又或许，她听到的，就是她的心跳声。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裹缠上来，黎婳问他：“盛世今天有活动吗？哪里来的气球？” “下午有个项目生产线投产放气球庆祝，我顺便带了一束。” 临时安排的环节，可降解材质的气球共有数万个，同出席的一位老总请人帮他留一束气球说要带回去给自己家里的小朋友，他也想到黎婳。 他私下给工作人员说，自己要一束大的。 盛庭霑在逆光里看着她，视线落在乌亮的眼睛里，“喜欢吗？” 隔着很近的距离，黎婳似乎看到他那双深邃凤眼融了晨昏暮色，有温柔缱绻的痕迹。 心动无法控制，她上前一步，给出一个拥抱，在这一刻选择忠诚于自己的内心。 “喜欢。” 晚间时，黎婳手机里Days matter软件（倒数日）增设了一个事项。 距离「。」还有982天。 她这样一个普通俗人，抵抗不了纠结于爱或不爱时情绪的浮沉，但要理智告诉自己逃离。
第97章 百态 气球被黎婳绑到秋千架上，第二天一早，她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露台的边去看气球。 露台封了玻璃，凝结了水雾，黎婳推开一扇活动窗垫脚探出头，却看到忠伯和吴妈站在那里。 二人一个人拿着打气筒打气吹鼓一个浅蓝的气球，另一人利落地把漏气干瘪的气球替换下来，帮她把一束气球维持着个个饱满充盈的状态。 看着楼下一幕，黎婳鼻尖有些酸，慢慢退回来关上窗。 肩上披上来一件外套，她回身，盛庭霑看着她身上只穿着睡衣蹙眉：“这周大降温，出房间记得加件衣服。” “好。” “看什么？” 黎婳：“看一下今天的天气好不好。” 一起回房间，盛庭霑告诉她：“今天多云。” 简单收拾过后，两人一起回老宅。 今天是周六，盛意西也在家，一见面，小朋友脸上一如既往挂着笑，细看之下还有一些按捺不住的小激动。 黎婳不由得问：“小西，这次月考你的进步很大吗？” 盛意西摆摆手：“一般般啦，就一百来名。” 盛老夫人：“回来显摆一早上了。” 盛意西撒娇：“奶奶，我哪有显摆啊！我知道我进步大是因为起点低，您放心吧，就这点成绩，我是不会骄傲自满的。” 这话说到盛老夫人心坎里，当即给盛意西转了亿点点零花钱。 中午餐后，黎婳终于知道盛意西藏了一上午的激动劲儿从何而来。 盛意西端坐着，轻咳一声，“奶奶，小叔，小婶婶，有一个好消t息告诉你们。” 大家很配合，齐齐看向他。 盛意西一字一句宣布：“昨天刘医生说我可以停药了。” “真的呀？”盛老夫人眼圈泛起红，第一时间看向盛庭霑：“刘医生怎么没和我们说？” 盛意西点头：“真的！我叫他别告诉你们，我自己来说，您不信，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他的话还没说完，盛庭霑这边电话已经拨通。 得到医生肯定的答复，盛庭霑向盛老夫人点了点头。 盛老夫人这才安心，一笑眼角就溢出了眼泪，赶紧擦了擦，一叠声道：“好消息！是好消息！” 盛意西坐到盛老夫人身边，抽了纸巾给她擦泪，嘴上不着调地哄着：“秦大美女，今天妆这么好看，不要哭花了。” 盛老夫人被逗乐，拍了他手一巴掌，“满嘴跑火车！” 黎婳靠在盛庭霑肩膀，含笑看着祖孙俩来来回回拌嘴。 盛意西哄好人，开始得意起来。 “我们老师说按我现在的进步速度，冲击一本大有希望。” 盛老夫人平复了心情，嗔他一眼：“刚才的谦虚呢？” 盛意西很有底气：“奶奶，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你要保持下去才行！” “当然了！”盛意西语调微扬，“您等着吧，一本我肯定能上的，现在心理治疗也告一段落，我是个健康人了，明年九月空军招飞，到时我给您考个兵回来，光耀咱们盛家门楣！” 盛老夫人啊了声，“你想去参军？” 盛意西挺胸，笃定道：“我要做飞行员！” 他爱好广，平常喜欢收藏模型，车模航模满满一屋子，谁也没想到他的理想是做飞行员，开战机。 黎婳想到他给自己的飞机吊坠和给黎遂的航模，倒没有太惊讶。 盛家没有人朝这个方向发展，盛老夫人一时间还拿不准主意，但孙儿积极上进有抱负，是她乐见其成的事。 “我不同意。” 盛庭霑的一声拒绝来得突然。 “小叔，为什么？”盛意西惊诧问道。 黎婳抬眼看向盛庭霑，看到他半张凌厉冷峻的侧脸。 “危险。” 他不笑的时候气场很强， 就像此刻，但盛意西并不退缩。 或者是刚刚扫除前路一个障碍，将自己的理想分享给自己最亲近的人，得到的却不是自己期望中的理解与支持，这样的失望与打击支撑着他勇敢表达与抗争。 “小叔，您的这个理由不能说服我，做什么没危险？就连吃个饭都有被噎死的危险，而且人活一辈子，迟早都有那天，倒在保卫家国的前线那也是我的荣耀。” 盛庭霑不为所动。 盛意西不免失望，“您不同意不算。” 盛庭霑：“我是你的监护人，没有我签字，你报不了名。” “奶奶同样可以为我签字。”盛意西看向盛老夫人，迫切为自己寻求依靠，“奶奶，您是支持我的对吧！” 盛老夫人两边看看，最后和盛意西说，“你小叔同意，我就同意。” 盛意西急急去看黎婳，“小婶婶……” 盛庭霑预判了他的动作，直接捂住黎婳的眼睛。 盛意西气得直接回了学校。 盛老夫人拦不住人，回来问盛庭霑缘由，得到的结果仍是那一个。 “大哥只有意西一个孩子，我不能让他有半点闪失。” 这天开始，盛意西和家里陷入冷战。 裴行之听到这事时简直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你家这个小崽子真会来事。” 盛庭霑捏了捏鼻梁，视线从密密麻麻的报表上移开，微微叹出一口气。 处理掉心怀不轨的人，替他铺好路，正好盛意西就到了成人的年纪，可以进公司学习历练。 他好好教导，意西聪明，可能过不了多久，这小孩就能独当一面，坐稳这个位置。 到合适的时机，他就把盛世交还给他。 这是他多年的预谋，给他一个锦绣太平的前程，但现在，这小孩跳出来说他要走另一条路。 裴行之摇摇头：“你说他是给你添乱呢还是给你助攻呢？” “不用你再刺激，那帮人心思就活络了，想都能想到现在这群人有多铆足了劲想把你从这个位置扯下来。” 他名不正言不顺，盛意西志不在此。 裴行之精准总结：“好一个现成又好用的‘刘协’。” 盛庭霑没理会他的冷幽默交代：“告诉贺川给小西身边再添几个人，还有婳婳这边也是。” 他顿了顿，“把我身边身手最好的那几个安排给他们。” 裴行之走后，盛庭霑伫立在落地窗前，从大楼高处眺望京市繁华，车水马龙。 有人在高处，有人在深沟，有人汲汲营营，有人人间烟火，有人追名逐利，有人闲云野鹤，世间百态，各有不同。 而他呢，他想要什么？
第98章 妥协 深夜，落空的感觉让黎婳从沉睡中醒来。 身边的人不在，那一侧没了睡过的温度，他应该起了有一会儿了。 伸手打开小夜灯照亮，黎婳起身下床。 通向露台的那扇门空出一条很窄的缝隙，黎婳想了想，打开床头柜取了个小东西，再拿上沙发上的羊绒毯走出去。 天幕暗沉，四条十字形灯带光线幽幽，不远处的沙发椅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这边远眺无边夜色，清脆的砂轮滚动声中，他指尖淡蓝色火光跃动又平息，反反复复。 盛意西冷战意愿坚决，今天又是不欢而散的一天。 因着这一场互不让步的争吵，这段时间老宅气氛低迷，多嘴的佣人私下议论主人家事。 他们见微知著，交谈中一出豪门大戏正在上演，眼看另一位继承人即将成年，但盛庭霑显然有私吞霸占亲侄子盛意西股份意图，亲情还是难抵万金。 脚步声靠近，沙发椅上的人回神，火光熄灭，男人的五官沉进昏淡的光里。 黎婳跨坐进他怀里，宽厚的羊绒毯抖开，将两个人严严实实笼罩。 她才起床，身上带着室内的暖意，盛庭霑怀里瞬间变得充盈又温热，他揽过她的腰问，“怎么起来了？” 黎婳从睡衣口袋里取出一个小方盒递过来，“给你送这个。” 她很小，刚好填满怀抱，丰沛的亲近占有的妄念如野火燎原，盛庭霑垂眸看向眼前打开的烟盒，片刻默然后，取出一根烟含进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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