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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体漆黑的乌鸦飞落在莹莹肩头，狠狠翻了一个大白眼：【呸呸呸呸！乱发什么脾气？你有本事对你哥也这么横啊？】 【你但凡把这冲小孩子发火的脾气用来对付你哥，还用得着我们这么辛苦吗？恶心！】 但莹莹却没有生气，她只是有点难过地把小灰抱进怀里，像是在抵御心里空荡荡的感觉。 “这是没办法的事嘛。如果哥哥想杀莹莹的话，莹莹也会非常非常非常难过的。” 莹莹用了很多个“非常”，闷闷不乐地说：“我看见四哥转过身去偷偷地哭了。如果是莹莹的话，莹莹说不定也会很生气。”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小灰好奇地问。 莹莹设想了一下：“唔……那我可能会把二哥绑起来吧？” 【绑、绑起来？！！！】小灰被这与众不同的回答惊了一下。 “嗯！”莹莹点点头，认真地说，“二哥这样做是不对的。所以我要把二哥绑起来，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是莹莹哪里做错了，那莹莹会改的。然后劝说二哥不要再这么做了。” 【那如果他执意要做呢？】 “会吗？”莹莹歪了歪脑袋，道，“那在二哥改变主意之前，我会一直绑着二哥。因为我不想让二哥杀我，也不想伤害二哥嘛。” “我想和二哥说话，为了不让二哥跑掉，只好绑着他了。然后每天每天都去劝说二哥，二哥总有一天会被莹莹的真心打动的。” 莹莹萌萌地握起小拳头，笑得很灿烂：“因为课本上都说，真心换真心，滴水石穿，持之以恒嘛！” 莹莹的那么多课程没白上！ 小灰大受震撼，他欲言又止地望着莹莹那张可可爱爱的小嫩脸，好半天才说：【……我觉得这好像不是‘真心换真心’吧？】 这难道不是恐怖的土匪头子的绑架play吗？莹莹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化到如此地步的？！ 你们这些反派哥哥坏得很，都给我离莹莹远一点啊啊啊！！！ 不过莹莹却不知道小灰的复杂心情，她再次唤出噩梦婆，嘀嘀咕咕地对噩梦婆叮嘱：“噩梦婆，麻烦去帮我看看哥哥们吧，拜托了！” 小灰：【？？？刚才不是说不让你跟着吗？】 莹莹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有跟着呀。而且四哥太敏锐了，我跟上去会被发现的。” “不过噩梦婆不一样，她没有鬼气煞气不会被发现的。” “三哥说过，只要做事情没被发现，就等于不存在！” 噩梦婆晃晃悠悠地飘走了。 小灰目瞪口呆地望着遥远的天际，只觉得夕阳西下，冬日里的寒风无比萧瑟。 好一个“只要没被发现就等于不存在”。 快把之前那个连说谎都说得磕磕绊绊的乖乖莹莹还回来啊喂！ 而做完这些的莹莹依旧忧心忡忡。 明明已经警告过了二哥，四哥也知道了会有所防备，这件事应该已经解决了才对。 但莹莹的小脑瓜里却一直有一根警报在不断响着，像是在告诉莹莹：不对，不对，你做错了！ 可是到底哪里错了呢？ 莹莹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夜幕四合的时候，噩梦婆趁着晚风急匆匆地赶回来了，她有些担忧地拂过莹莹的小脸。 从噩梦婆磕磕绊绊的描述中，莹莹得到了一个噩耗—— 霍承玄还是摔下去了。 只不过这一次，霍承玄是从楼上摔下去的。没有了水的缓冲，霍承玄直直掉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摔破了脑袋。 鲜血流了满地。 霍承玄摔得比原本还要重，被救护车拉走的时候甚至没有了呼吸，有很大可能……死了。 小灰悚然一惊，第一时间扭头去看莹莹。 第266章 第十次失败 莹莹很冷静。 越是危急的时刻越要冷静地思考问题。 莹莹冷静地掉头往水库里冲。 小灰也不敢吭声了，只缩在莹莹怀里，跟着莹莹一起沉进冰冷的水里…… 第三次重来。 莹莹又回到了寂静无人的水库旁边。 看着还是少年的霍承望和霍承玄沿着小路走来，莹莹二话不说放出噩梦婆抓住了两个人。 也不管霍承望吓得脸色铁青差点晕过去，莹莹噼里啪啦地把“霍承望罪恶杀人计划”抖了个干净。 然后霍承望也不“嗷嗷”乱叫了，霍承玄也不挣扎了，他们全都安静下来，像是掐住了脖子的鸡。 “哥哥，你是真的想杀我，对吗？”霍承玄看向霍承望，轻轻地说。 霍承玄的脸色很白，但那双墨黑色的眼睛却很黑很平静，像是一汪盈满了悲伤的深潭。 霍承望也干脆不掩饰了，他恶狠狠地把那些话扔出来，令霍承玄的脸色更白更透明。 “对！我想杀了你！” “你太碍眼了，自以为是博得了父亲的宠爱，整天还跳到我面前来炫耀，叫我哥哥，恶心死了！”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叫我哥哥，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莹莹只好让噩梦婆用手臂强制他们冷静下来。 莹莹按着哥哥们，让他们握手言和，承诺不会再伤害对方了，这才把他们放回去。 然而这样还是不行。 霍承望又一次对霍承玄动手，让霍承玄被掉下来的水晶吊灯砸了个正着。 对吊灯做手脚可比直接推人下水要破绽多多了，霍承望这样漏洞百出的手法自然不仅没有换来父亲的重视，反而被父亲惩罚了。 于是霍承玄生死不知地躺在医院里。 而霍承望则被霍云柏关进了那间密不透风的惩戒室里。 寂静的地下没有光，霍云柏离去后。霍承望鲜血淋漓地被吊在架子上，垂着头，半磕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莹莹小心翼翼地偷溜进去，看见了霍承望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狭长伤口。 “你明知道这样不行，是不是？那你为什么还要对他动手呢？”莹莹忍不住出声问道。 “因为我讨厌他。” 霍承望只垂着眼帘，冷冷地说，声音嘶哑而又虚弱：“我看不惯他，我看不惯他活着！” 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霍承望也要做。 “只要能让他不好过，就算我……也值了。” 霍承望说完，才意识到：这死寂无人的惩戒室里，怎么会有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呢？ 霍承望惊愕地抬起头，但莹莹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只留下霍承望呆滞地望着黑黝黝一片的惩戒室，猛地打了个冷战：惊了，不会是鬼吧？！ 而莹莹则回到了寂静无人的水库旁。 深夜的月亮静悄悄倒映在清澈的水中。 莹莹向着月亮，“噗通”一下跳进去。 “流薇姐姐，再来！” …… 第四次，莹莹把哥哥们抓住，强迫他们签订了互不伤害的“契约”。 可是“契约”可以钻的空子太多了。 尤其是对于在这方面极其擅长的霍承望而言，他有一百种方法绕过“契约”杀死霍承玄。 第五次。 第六次。 …… 第十次失败后。 莹莹小脸苍白，气喘吁吁地破水而出。 雪山上，寒风呼啸地吹着。 在莹莹不断不断地往返于八年前的时空之时，八年后的世界里，一天时间逐渐过去，已经临近黄昏了。 璀璨的夕阳犹如金纸般蒙在苍茫的雪山之上，有大半天空都被染成了清澈的金红色。 而随着太阳落山，温度也在随之一点一点下降。 霍承玄和霍承望已经在岸边坐了一天了，四肢都已经僵硬了，他们每一次看见莹莹从湖面上冒出头来时都提心吊胆。 然而沉浸在“读档”的莹莹也无暇顾及岸边的哥哥们。 这一次依然如此。 水虎静静浮在水面上，莹莹放松身体，仰躺在水虎怀里。 唔……好累哦。 即使身体再好，再能折腾，连续十次的不停入水出水也足够折磨人了。 小灰担忧地用湿漉漉的翅膀碰了碰莹莹的脸。莹莹的小脸凉冰冰的，肤色苍白，但脸颊上却又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莹莹，算了吧？就算我能帮你暖身子，但是这样忽冷忽热下去，你会吃不消的。】 要不是来自于赤焰的【体魄（初级）】技能正在系统界面上闪闪发亮，莹莹估计早就晕倒在半路上了。 但莹莹却不愿意放弃，她安静地漂浮在水面上，两只小手交握在胸前，好像一只乖巧的小白船。 “啊我想到了！” 莹莹突然大叫一声，她“呼啦”一下从水虎怀里翻下去，差点呛到水。 【怎么了怎么了？】小灰不明所以。 莹莹激动地在水里手舞足蹈，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倒映着漫天红霞：“我想到了！我知道我错在哪里了！” 还不等小灰说话，莹莹就大声宣布了答案：“因为这是一个坏档！” 如果玩过任意一款可以读档的游戏，那么就会知道，有时候玩家会不小心存出一个“坏档”来。 就是说，在一个必然失败的结局前存了一个档，这个档存的太晚了，已经失去了所有可以改变的机会。 那么无论你在这个档里重复“读档”多少遍，都不会改变这个必然失败的结局，这就是“坏档”。 莹莹所面临的就是这个问题。 莹莹每一次出现都是在霍承玄和霍承望相约去水库的时候，这个时间节点太晚了，霍承望的杀心已经形成，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 霍承望已经决定要杀人了，他已经迈出了那至关重要的一步。 所以无论莹莹做什么，霍承望都不会改变他的决定了。 “我必须要回去得更早一点才行。” 莹莹心中有了明悟，她拉拉水虎锋利的爪子，轻声问道：“流薇姐姐，我们能坚持游得更深一点吗？” 如果能更靠近湖中心，那么她们应该能回到八年前更早一点的时间点。 八年前的时间通道并不会固定在具体的某一天，前后有几天误差都是很正常的。 而莹莹所要做的，就是回到水库之前的几天里。 “可以吗？”莹莹问。 水虎歪着头看了莹莹一会儿，笑了，她在清澈的湖面上跃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翻身拖着莹莹沉进了深深的湖底。 按照莹莹的意愿，深一点，更深一点。 直到水流已经湍急得睁不开眼睛，前行的方向仿佛一堵坚硬的墙那般，无法再前进半分。 莹莹感觉自己被卷进了一个漩涡里。 咕噜噜噜…… …… 莹莹再睁开眼时，位置变了。 莹莹不再是在水库的岸边，她从一个偏僻的池塘里湿漉漉地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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