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理智是一道枷锁,让他清楚的知道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做。 如果她知道了他灵魂游荡于世,只会更加不舍,更加走不出来。 他只好一本正经的骗她,他去了天堂,过得很好,不要担心,不要难过。 这是贺泽谦第一次骗她,想必也只能是最后一次。 “她还有很多很多事,不急,我可以慢慢和你说。” 孟煜把他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那是他登上那架飞机后,所错过的点点滴滴。 有些变了,有些没有改变。 比如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吃甜食,爱吃巧克力,特别是草莓味。 比如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小动物,高中放学的路上,有站在路边的小猫,她都要拿一块饼干去喂喂,摸两下。他站在她身边,劝道“是野猫,有细菌呢,佳知你当心不要被抓了。” 她笑着仰起脸,“它已经认识我了,不会抓我的,我回家会用肥皂洗手的,孟煜哥哥你别小题大做。” 命运是一块错位的拼图,错过是永恒的主题。 贺泽谦是得到却不得已的失去,孟煜是离拥有只差咫尺之距,却在十八岁那年失之交臂。 现在已经成熟的他们,都明白了爱情的真谛,自私是常情,无私是长情。 面对那个笑容永远明艳,内心永远善良的小姑娘,他们都同时选择了后者。 “你和佳知是怎么在一起的,我了解了解,说不定可以给我追她,有一点启发呢?” 孟煜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他内心控制不住的想要知道,想要了解。 那是他错过的她的流年,她花一样正好的年纪,他却转身走过。 所有的醋,再酸,也是他自己活该。 贺泽谦陷入了回忆,像是理想国度的门再次开启。 他徐徐诉说,像是身临其境,与她重逢在最热闹的年纪。 许佳知期末拿了奖学金,要请他吃饭。 那是初冬的开端,灰蒙蒙的天,因为她明快的笑意而被点亮。 许佳知穿着白色的呢子大衣,戴了条红色的围巾,等他下课。 贺泽谦老远就在人群里,窥见她与众不同的明艳,像是冬天里,所有草木都低调的休眠,但她的玫瑰永久绽放。 许佳知踮起脚尖冲他挥手,他含笑一步一步走近,走近她的世界。 那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年。 吃的是一家徽菜馆,点了几个招牌的家常菜。 这家馆子口碑不错,客满,他们排了一会队才等到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里头的空调温度调的太高,两个人的脸都有些微微发红。 刚谈恋爱的小情侣,总是会在生活的细枝末节里莫名其妙的含蓄。 贺泽谦连牵她的手时,都带着一种郑重。 是很温柔的十指相扣,他的手永远比她的手要暖和,把她的手牵住,在呼呼的风里头,放进大衣的口袋里。 那个封闭的小世界,因为两个人的温度,变得异常温暖。 菜上齐了,两个人吃饭都比较安静,只是偶尔会讲几句话。 这些生活里的小习惯,他们像磁铁一样互相吸引,又在慢慢同步。 吃完饭,去附近一条叫“喜街”的路上逛着,喜街好像特意迎合着“喜”这个字,粉红色的霓虹灯连成一片,在上头闪耀,像是浪漫的星河挂在夜幕的底色之上。 两旁是些温馨的小店,有买小吃的,有买衣服的,有买小饰品的。 来得大多是些情侣,依偎在一起,让浪漫变得更加浪漫。 贺泽谦和许佳知牵着手,只是带着微笑的走着,好像语言,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点缀。 掌心相依的温度,温暖又温柔,已经胜却了人间无数。 贺泽谦给她买了一杯热奶茶,一边喝,也可以一边捂手。 走着走着,又见到了推着小车买烤山的老奶奶,虽然已经吃过了晚饭,但风把那蜜似的香甜吹进鼻子里的时候,许佳知还是停住了脚步。 买了一个小个的,一人一半,就当饭后甜点了。 喜街的路,他们走得很慢,那个时候,也觉得人生那么长,慢慢走,肯定能走到最后。 许佳知冲他眨了眨眼,“贺泽谦同志,你喜欢吃什么菜?” 这话里有话,不过贺泽谦还是如实回答“我不挑食,什么菜都吃。” 许佳知笑了,侧过头看着他“小贺同志那么好养活啊,那我让妈妈看着做喽。” 说完,她脸一红,“我妈妈说想见见你,让我带你回家吃饭。” 沉稳如贺泽谦,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对上许佳知的眼睛,“那我要好好准备了,有点紧张。” 许佳知弯弯眉眼,“学长,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她调侃他的时候,就喜欢用刚认识那会的腔调叫他“学长。” 贺泽谦学她,有的时候也故意叫她“学妹”来逗她。 贺泽谦的语气一本正经,但望向她的眼神,温柔的可以溺死人,“学妹,因为我第一次见丈母娘,所以紧张啊。” 现在,轮到许佳知窘迫了,她故意别过头不去看他,声音很小,但他听得很清楚“你别紧张,就是吃一顿饭,我妈妈不会为难你的。” 贺泽谦微微低下头,“那你喜欢吃什么菜呢,我也想带你去见见我妈妈,让她看看未来的儿媳妇有多好看。” 回答他的,是许佳知转过脸来的一个吻。 落在他的面颊上,很轻很轻的一个吻,像是春天里的蝴蝶,掠过花瓣,又依依不舍的离开。 贺泽谦愣在风里,冬天傍晚的冷风,被心脏深处剧烈的心跳所埋没,他迟钝在她突如其来的温柔里,久久无法转圜。 许佳知微笑,“我挑食,但是也还好,不吃苦瓜,不吃胡萝卜,其他都吃。” 贺泽谦握紧她的手,“好,我知道了。” 喜街是个圈,像世界上所有能够从一而终的爱情一样,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落日西沉,月色浮现,路灯没有尽头,通往永远。 贺泽谦把许佳知送回了小区楼底下,他冲她挥挥手,转身走了几步,两个人同时回头。 如果时光可以定格,那么让时间就此停留吧。 不去管未来的意外,也不去想过去的眷恋,只看到当下,眼前的一切。 因为此时此刻,他们对视的目光,是那样温柔,又是那样纯净。 一辈子有过这样的感情,一生一世,都没办法再忘记。 ----
第9章 第一年离别(九) 难得休息,许佳知不准备又窝在家里一整天,她新买的猫粮到货了,她带了一点去喂小区里的一只橘猫。 那只橘猫已经和她很熟悉了,冲她摇了摇尾巴,在她身边蹭了蹭。 许佳知倒了点猫粮在地上,它埋头吃得开心。 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橘猫舒服地“喵”了一声。 有人走到了她面前,和她一起蹲下来,笑着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喜欢小动物。” 许佳知抬头,是孟煜。 他也伸出手试着摸摸橘猫的脑袋,还不忘叮嘱许佳知“摸可以,摸完要用肥皂洗手,别被抓到了。” 这句话,和以前贺泽谦说的一模一样。 许佳知微微愣住,看着他低头温柔的摸着橘猫的脑袋,奇怪道“你以前不是从来不愿意摸这些小动物吗?” 孟煜抬眼笑了笑,“我怕被抓伤,要去打破伤风,那多麻烦。但是看起来你和它挺熟的,那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在遥远的少年时代,孟煜才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会蹲下来和她一起摸猫。 他穿着蓝白色的校服,站在她旁边微微皱起眉头,“你别被抓到。” 只有贺泽谦会蹲下来,温柔的说“你是佳知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我摸摸你,你别抓我。” 孟煜就和转了性一样,还主动给橘猫带了猫粮。 他还回忆着许佳知小时候的光荣往事,“你从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我记得陈叔叔养了一只那么大的德牧,别人都不敢靠近,就你敢过去喂骨头。” “不过小动物也都特别喜欢你,”孟煜看着她“那只德牧还挺凶,但见到你就愿意趴下来给你摸头。” 许佳知弯弯眉眼,“万物皆有灵,你对它们好,它们都是可以感觉到的。” “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和我一起喂猫?”许佳知感到奇怪。 橘猫拿头蹭了蹭孟煜的手,孟煜不仅不排斥,还觉得它挺可爱。 他回答许佳知的问题,“最近连续一个星期高强度工作,上头让我休息两天再回来继续卖命。” 许佳知凑近一点看他,“的确是有黑眼圈了,看样子很久没有睡好了。” 孟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的脖子发出了咔嚓的声响,这是伴随他好几年的职业病了。 “最近是太累了,在医院里见惯了生死,有时候自己都对人生看淡了,珍惜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孟煜向许佳知伸手,把她拉了起来,许佳知有低血糖,有时候蹲在地上久了,头容易发昏。 两个人和橘猫告别,许佳知请孟煜上去坐坐,顺便拿肥皂洗个手。 她和贺泽谦的家还是原来的老样子,陈设基本上没有变。 孟煜是第一次来,一进门,就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婚纱照。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许佳知洗好手,就看到他站在照片面前看得入神,好像里面的新郎是自己一样。 许佳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看得这么入神,去洗手。” 照片里,她和贺泽谦相依在一起微笑,热烈的笑容发自内心。 孟煜收回目光,转身去洗手间里洗手,他想到许佳知结婚那天,贺泽谦一个公主抱,她把头埋在他的臂弯里笑。 当时心里也是这样无法言喻的滋味,就像吃不到的葡萄最酸。 许佳知看着墙上的照片泛起了淡淡的微笑,她已经很坦然的接受了他离开的现实。 但怀念时常有,像刀又像糖。 孟煜出来的时候,许佳知给他倒了杯水。 他接过来喝了几口,突然对她说“你会做冰糖雪梨炖川贝吗?” 许佳知抬头看向他,三秒钟的反应之后,才回答“会。” 有一年秋天,许佳知咳嗽的厉害,贺泽谦给她炖了冰糖雪梨川贝。 味道甜甜的,还挺好喝,喝了几天,许佳知的咳嗽就好了很多。 贺泽谦笑她,“和小孩一样,不肯吃药,非要用食疗。” 许佳知冲他竖起大拇指,“你做的还挺好喝,甜滋滋的,教教我,以后入秋再咳嗽,我自己也会炖了。” 贺泽谦慷慨的告诉她做法,将雪梨洗干净,去皮去核切成小块,有枸杞还可以泡点枸杞进去,川贝磨成粉末,加适量的清水,一起放入炖盅里,在锅里炖至个把小时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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