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我追问道。 “还特意指着这间客房,说尤其是这间房,说阴气最重,阴魂都在这里。” 我不禁皱眉,无奈地叹了口气,“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信这些呢?” “话不能这么说,太太。”李妈紧张地纠正,“这东西最邪乎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况且,这屋里头那么多间房,舅爷为什么就偏指着这间房呢?您说对不?” 付海这人本来就是神神叨叨,这种鬼灵之说我不信,我反而相信心中有鬼,到底还是做了亏心事。不过说起付海这个人,我倒是又提起了些兴趣。 随意地问了一句:“那他为什么说这里阴气重,阴魂又多?” 李妈观察了周围,压低着声音问我:“舅爷说,这房的风水不好,不吉利,让我有空托个师傅来做场法事,好来去一去这晦气。” “这房间风水是怎么不好?” “具体我也不知道,舅爷只是说之前老宅里的管家,一家子都住过这房间,现在全家人都没了。” 我心里微微一沉,警惕地问:“全家人都没了?” 李妈用力地点头,“是的呀,太太,您认识以前那个管家吗?好像叫……叫赵姐来着。” “认识。她怎么了?” 李妈叹了口气,徐徐道:“就是他们一家呢。” 我想了下,“赵姐也有住过这里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刚刚舅爷只是说这房间起初是赵姐老公住的,她老公是在这老宅里做花农,可是住了没多久就病死了,之后这房间就空了出来。后边老太太同情赵姐孤儿寡母的,又念在一场主仆的份上,所以就让赵姐接乡下的孩子出来,当时好像是工人房也没那么多空缺,就挪了这间房就给那小孩住了。” “所以这间房后面就一直给那小孩住了?” “对啊。还说那小孩读书挺聪明的,跟梁少也是差不多年纪,当年梁老太爷也是很喜欢那小孩,一来二往就把这房间给那小孩住了。” 原来这间房曾经住的人是赵姐儿子。 对,赵姐还有个儿子,好像叫什么…… 我记得当初和梁宇结婚的时候,他还来过,可到现在,话到嘴边却偏偏想不起名字来。 只是刚刚李妈又说,付海那老头说那家人都死了? 我腾起身子,着急地问:“所以赵姐的儿子现在也不在人世了?” “舅爷是这么说的,说是早几年在海边溺水,人没了,具体是怎样我也不清楚。” 听到这句话,我忽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那般。 我沉思着这线索要如何追下去,耳边听到李妈一声叹气。 “唉,难怪这房间一直都是上着另一把锁,我也是这两天无意间找到那把钥匙,才进来打理扫了一下,感觉赵姐那小孩还挺多才多艺的,那些红玫瑰想必也是他之前折下来的,想不到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意外死去了……” 我突然一个激灵,“你说刚刚摆在楼梯柜子上的那些红玫瑰是他折的?” “应该是吧,从这房间里找出来。” “在哪?” “就在那里边。”李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纸箱。 我连忙走过去。 “这里边还有好多小玩意呢,应该都是那孩子留下来的。抽屉里好像还有一些东西,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我顺着李妈手指的方向望去,“你说,这房间只有这几天才打开过?之前都没人进来过吗?” “对呀,之前一直也没注意这房间,只是前些天楼下这位置的掉了些墙灰,就想上来瞧瞧,可因为这房间加了一把锁,都差点找开锁匠来把门砸了,可老太太一直不同意,说是搞得家里吵哄哄的。好巧不巧那钥匙我前天在一堆旧钥匙里边给找出来了。那天一打开,都是尘啊、蜘蛛网啥的,我还收拾了好久呢。” 说着,李妈突然意识到什么,问我:“太太,原来您也有这加锁的钥匙呐?早知道就教您拿钥匙了。” 我怔了征,喃喃地应了几声:“是呀。” 我翻着箱子里的东西,看到了一张合照,两个男孩相互搭着肩膀站在玫瑰园里拍的,其中一个男孩是梁宇。J 接着在一堆杂物里边我看到一本发黄的作业本,上面写着三个字: 许宁远。
第三十一章 线索(二) 我呆呆地看着泛黄作业本上稚嫩的笔画刻写出的名字。 窗外呼啸的风拍打着玻璃窗,午后的阳光投射进来,摇曳的树影在白色墙壁上抖擞。 我知道,是风起了…… 我起身去关掉窗户,却听到楼下的花园里几个佣人围成一团在那里闲聊。 站在人群中最中心的人,是赵姐,看得出她是这场闲聊的主角。 刚结婚的前几年,我和梁宇还是住在这老宅里。 “赵姐真的是好福气,转眼间儿子就这么大了,小孩儿长得愈发俊俏了。” “是呀,话说回来,小宁现在几岁啦,谈朋友没?”那个捏着照片的阿姨满是八卦地问着赵姐。 旁边一大姐忙打住,“小宁还在读书呢,哪儿有这功夫呀,真的是。” “哎呦,还在读书呐,不是说出来工作了嘛?” “哪儿呀,人家这叫进修。” “就是就是,是进修。等再过一两年小宁进修毕业之后,赵姐可就不用再熬生活了。” “那可不嘛,之后再工作个一两年小宁娶媳妇了,赵姐可就是当婆婆了呀,真是让人羡慕。” “不然别人怎么会说生儿子好呀。” “那倒是。” “瞧你这话说得,那也是得个好儿子才能享清福呀,你瞧我家里那个,可真是气得我不要不要的。” “哎,你也不看看人加赵姐多不容易,许叔去得早,硬生生自己一个人咬牙把儿子拉扯大。” “那是那是。” …… 几个中年妇女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比树上的鸟儿还要欢,不过倒是哄得赵姐满心欢喜,一下子应该满足了她所有的虚荣。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所有父母的心愿,如今儿子学有所成,也怪不得她高兴。 只是一大早就在这里吵吵闹闹,还真的惹的人烦躁,尤其是熬了一晚上的通宵,现在听到这些话,简直聒噪得比五月的知了还烦人。 那时候老宅里的窗户还是那种往外打开的推窗,我要想关上,也只能伸出半个身子才能把窗门拉回来。 这一伸腰,刚好就被楼下正抬头往上看的赵姐瞅到了个正着。 赵姐瞟了我一眼,悠悠地讲了一句:“哎呀,瞧你们一个个夸得,要我说呀,生儿子远不比生女儿好。” “为什么呀?” 大家一哄而上好奇地问。 赵姐特意清了清嗓子,掐着声音往上扬着讲:“生女儿的话,只管她长得有几分姿色,会讨男人欢心,嫁个好人家,大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哪像儿子,还得替他思量这个那个的,说不定拼搏大半生,都不及人家嫁的一半好。” 其中一个阿姨满是鄙夷地啐了一句: “哎呦,这可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岂不就是乌鸦攀上个好枝头,飞到顶上当了只假凤凰呗,又不是她自个儿努力得来的。” “张妈,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咯,你咋知道人家没努力呢,保不准人家在背后可是努力的很呢。” 说完,几个人相视一笑,连连赞同着:“那倒是,那倒是。” 我睨了眼窗边梁宇养着的红玫瑰,一个手肘直接碰倒。 圆滚的花瓶随之倒下,里边的水哗啦啦地就往下洒去,不偏不倚地还淋到了最中心的那个人身上,头顶上还插上几朵玫瑰花。 楼下有人惨叫了一声,我却忍不住偷笑。 我拎着个花瓶,整个人立马扑身向前,惊叫道:“你们没事吧?” 几个人闻声仰头朝我看来,见到是我,纷纷摇头,“没事没事。” “不好意思啊,刚本想过来关个窗户,不小心碰到花瓶了,幸好这瓶子还没掉下去,否则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面对我的“关切”,赵姐愤愤地等了我一眼,可终究不敢说什么。 所以说呀,人到底还是有高低贵贱之分。任她再张牙舞爪,现在不也还只能是忍气吞声么?我还以为能有多清高,不过也就如此。 人群逐渐散去,我也随之关上了窗门。 心里别提有多愉快。 “怎么啦?这么早醒来,不困吗?”梁宇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我转身看他现在正换着衣服。 我走过去,替他挑了一条领带,垫垫脚替他系上。 “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整个人都笑眯眯的,是有什么开心事吗?”梁宇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我转了转眼珠子,忍了忍笑意,随口应了一句:“没有啊。” 一左一右间,领带已系成结,稍稍往上一推,又替他理了下衣领,顺手又给他拿了西服的外套。 梁宇接过,客气地跟我说了声谢谢。 “既然醒来了,要不要一起下楼吃个早饭?” “好啊。” 我爽朗地答应,梁宇又是不明所以地看了我一眼,没好气地摇摇头。 “对了。”梁宇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今晚我约了个朋友一起吃饭,就不回来了。” “好。” 去到饭厅时,梁母瞟了我一眼。我入门这么久,我好像还没见过她正眼看人的样子。 “还真是少见呐,梁家少奶奶居然下来跟我们一起吃早饭。” 梁宇牵起我的手,拍了拍我手背给予我安慰。一如既往地替我周旋,只可惜婆媳关系一直都没有得到缓解。 “妈,前些天方槐都在替我忙项目的事情,基本都是凌晨才回来,所以才没跟我们一起吃早饭而已。” “那又不见得你缺席。”梁母依旧阴阳怪气地嘀咕。 梁宇替我拿了一杯橙汁,淡淡地回话:“因为有方槐在,所以我才可以跟你们一起吃早饭。” 梁母哑口无言,只好低头专心喝粥。 其实这种话,我已经听得不少,早也习惯了梁母话中带刺的感觉。可是,只要梁宇在场,他就像容不得我受这种闲气。 鲜榨的橙汁本来就带着一股酸涩的味道,只是今天喝起来却觉得格外的甜。 尤其看到此时正从厨房出来的赵姐,头上像顶着一棵咸菜那样的发型。 “梁少,你的咖啡。” “谢谢赵姨。”梁宇挪了下身子,空出点位置,让赵姐更方便放咖啡。侧头那一瞬,他面露惊讶,“赵姨,你头发怎么回事?” “那还不是拜你的好老婆所赐。”梁母悠悠地说。 也不知道今天刮的是什么风,还是有人故意打小报告,这消息一下子就传到这老太后耳里。 还没等梁宇回头看我,我便满脸愧疚地承认错误:“都是我不好,昨天熬了一晚上夜赶项目,今早听到花园下边又有些吵,本来想着过去把窗关上,可实在是睡得迷糊,一不留神就把窗边那瓶玫瑰花碰倒了,瓶子里的水就刚好洒下去,幸好花瓶还被我一手抓住了,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赵姐,真是不好意思,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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