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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放好水的时候，他已经洗漱完了，给她准备好毛巾和衣服，才出去叫人。 “姣姣，去泡澡。” 姜云姣慢腾腾从床上下来，身体的酸胀感让她微微皱了下眉头。 男人见状，过来牵她。 一进浴室，她就看见整齐叠放在旁边的毛巾和衣服，心底一暖，不由得转头去看身后的男人。 霍祈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嗓音轻柔，“半个小时后下来吃早餐？” “嗯。” 得到回应，他关上浴室门出去了。 刚躺进浴缸里，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姜云姣微微直起身子，“霍祈骁？” 男人嗓音低沉的嘱咐她，“手别碰到水。” “知道了。” 外面没有了动静。 她抬手看自己手心的创口贴。 这么点小伤口，不贴也没事。 他就是爱操心。 …… 半个小时后，姜云姣准时下楼。 餐厅里，霍祈骁一身西装，端端正正坐在餐桌前，正低头看手机。 莫姨正在忙前忙后的端早餐上桌，率先看到了她。 “太太早，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她说完，还贴心的给姜云姣拉开了餐椅。 姜云姣道了声谢，在餐桌前坐下，抬头看对面的男人。 霍祈骁早已放下了手机，目光细致的打量着她。 她穿了他给她准备的衣服，内搭白色羊毛衫，外面一件驼色毛呢大衣，没有花哨的设计，都是基础款，显得干净清新，很适合她。 半晌，男人开口，“涂口红了？” “嗯。”姜云姣弯起唇角，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眉尾，“还画了眉毛。” 她本身的眉型就十分好看，画了眉毛也不太能看得出来。 他只能看出来她的气色和状态都不错。 “好看。”霍祈骁说这话时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简单两个字，也不让人觉得敷衍，反而很正经。 他根本都没看出来她画了眉，还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好看。 姜云姣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吃饭吧。” 说不清是昨晚激烈的情事，还是一晚上充足的睡眠，哪个起到了治愈作用。 她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好多了。 所以才在泡完澡之后，抽空打了层薄薄的粉底，画了眉毛和口红。 平时她有空的时候，偶尔也会化妆。 霍祈骁大多时候不会特意提出来，并且夸她。 今天倒是不一样。 姜云姣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明白了什么一般，抬眼去看对面的男人。 他是专注力很强的人，哪怕是吃饭也一样。 定定看了他几秒，她才出声，“你看出来了？” 莫姨准备好早餐就出去了，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人。 她突然开口说这么一句话，显得有些突兀。 但她知道，霍祈骁一定能听懂。 不出所料，男人低低开口，“嗯。” 果然。 说得粗俗一些，这男人每次在床上都一副恨不得做死她的模样，昨晚却格外留情，还特别温柔的允许她累了就睡。 要是在平时，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 “我当然想问。” 他面上的表情有轻微的波动，语速也比平时快了一些。 姜云姣不语，只静静看着他，他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解释，“我们之间的信任曾经坍塌过，所以我不能要求你现在能全心全意的信任我，在你承受范围内，你可以选择独自消化掉自己的情绪，若是超出范围，我会插手。” 他的祖父已经开始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了。 现在只是借助姜宁康用她父母死亡的真相来挑拨他们，以后自然还有其他手段。 他们以后的路注定不会顺利，所以他需要给她一些独自处理情绪的空间。 姜云姣莫名鼻子泛酸。 她垂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吸着鼻子问，“可是，你这样处处照顾我的情绪，不会觉得累吗？” 他们朝夕相处，太过熟悉彼此，就算她埋着头让他看不清脸，可他只是听她的声音，已经听出了异常。 霍祈骁微微绷紧下颌，眉头微蹙，嗓音却异常坚定，“你跟我在一起生活都不觉得累，我更没资格觉得累。” “嗯？”姜云姣没听懂，下意识的抬头看他。 霍祈骁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嗓音微微发紧，“我祖父很麻烦，霍知寒也很麻烦，我的身世也很麻烦，可你从来没觉得跟我在一起很累。” 她以前从未想过这些。 听他这么一说，她认真思考起来，“可是……” 她斟酌着用词，微微停顿，没注意到霍祈骁放在桌面上的手缓缓收紧。 他其实没有姜云姣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他也会有退缩逃避的时候。 而他刚刚说出来的这些事，都是他一直逃避的问题。 他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他真的只是个普通人就好了。 那样就不会给她平静的生活增添更多麻烦。 他其实一直想知道她关于这件事的想法，可他却一直不敢问。 等待她说话的过程中，他的一颗心也不受控制的悬了起来。 姜云姣小弧度的偏着头，慢吞吞的说道，“这些又不是你的问题。” 悬着的心悄然落回原位。 他其实也想过，她这么心软的人，连他并不讨喜的脾气都能包容，自然也不会把那些事算到他的头上。 只不过，他还是会担心。 人在特别想要抓住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变得患得患失。 “就算不是我的问题，但却给你带来了实质上的麻烦。” “非要比麻烦的话，我给你带的麻烦反而更多不是吗？” “你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麻烦。” “我也从来不觉得你的事情麻烦。” “……” 很罕见的，霍祈骁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姜云姣见他一副哑口无言的模样，有些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弯着唇角开口，“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哪儿能算得清清楚楚。” 正因为算不清楚，纠缠不清，才会无法分开。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霍祈骁微微一怔，随即又露出笑容，低低应了一声，“嗯。” 第219章 真相远比人的想象来得要讽刺 姜若言和司明择的婚礼就在今天，两人的婚纱照占了头版的大半个版面。 媒体写两人自小相识，金童玉女。 之前大肆传播姜若言才是横插姜云姣和司明择之间的第三者消息的媒体，也全体失声。 显然，媒体方面都是提前打点过的。 如今姜家风雨飘摇，可司家不得不迎姜若言进门，多少还是想要保全一些脸面，自然愿意花钱打点。 只不过，他们三人的纠葛早就被媒体翻来覆去的报道过，媒体的嘴可以封住，其他人的嘴却是封不住的。 头版底下的评论多是看戏和嘲讽的，以及各式各样的揣测。 姜云姣没兴趣看姜若言和司明择是怎么被嘲讽的，粗略扫一眼就关掉了手机。 墙倒众人推，一窝蜂的看个热闹发泄一下情绪。 没人在意真相如何。 就像她当初所遭遇的一样。 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不是去上北汇的路，她转头看霍祈骁，“去哪儿？” 吃完早饭，霍祈骁就带着她出门。 她以为是去上北汇，就没多问，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去上北汇。 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打着方向盘，拐进狭窄的街道，“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去了就知道了。” 他的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她根本没办法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丝讯息。 不过…… 她转头看着窗外越来越拥堵陈旧的街景，隐约猜到他要带她去见谁。 …… 汽车减速，停在一栋画着拆迁字样的老式居民楼前。 楼里的窗户早就拆除了，只留下黑漆漆的洞口，地面上散落着居们搬走时遗落的旧物，昨夜下了小雨，凹凸不平的地面满是泥泞。 谢悬带着人守在门口，看见霍祈骁牵着姜云姣下车，恭敬颔首，“老板，太太。” 他的目光落在姜云姣身上的时间比正常的注视要久一点，又转头向霍祈骁汇报情况，“人就在里面。” 姜云姣也转头去看霍祈骁，他只是握紧她的手，带着她往里走，“我们进去。” 楼道里满是腐朽斑驳的痕迹，姜云姣走得小心翼翼，她被霍祈骁领到一扇门前停下，谢悬上前推开门，屋里涌出陈旧的腐木气味，空荡的房间里只有简单的几样必备家具，摆在窗前的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听见动静扭过头来，沟壑纵横的半边脸，让姜云姣惊骇得一个踉跄。 修长有力的手臂搂住她的腰，她借力靠在霍祈骁胸膛上，纤细软白的手无意识的攥紧他的衣角，“他……” 霍祈骁搂着她的手微微收紧，嗓音比平时沉了一些，“他就是当年姜行逸找来的……其中一个。” 中间省略的话，大家心照不宣。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钟宝素能留着视频十几年，在关键时候来找她换钱，霍祈骁自然也能查到这些。 姜云姣并不意外。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站好，缓缓朝那个人走去。 拿出手机，翻出视频，将眼前的人和视频里的人进行对比。 十几年前的相机远不比现在清晰，但钟宝素用的是顶配相机，画面不输现在的平价相机。 她站在床前，将眼前的人与视频里的人反复对比，哪怕他半边脸已经毁容得面目全非，但另一半边完好的脸上依稀有着年轻时的痕迹。 “是你。” 姜云姣握着手机的手缓缓垂下，收紧。 床上的男人仰起头，望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年轻女人。 女人生得干净漂亮，比画报上的女明星还要好看，只是她的眼里浸着刻骨的恨意，像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霍祈骁一行人就站在不远处，两米远的位置，不发一言，却存在感极强。 这群人其实昨天就找到他了，问了他一些当年姜行逸找他办事的原委，后来只交代他，今天会有一个女人来见他，不管女人问他什么，他只需要如实交代就可以。 他小心的往门口看了一眼，谨慎的问姜云姣，“你是……” “姜昱生是我父亲，姜行逸是他弟弟。” 她说前面句的时候，面前的男人还没有反应，等她说到后半句，他听见姜行逸的名字，完好的半张脸上出现了震惊又惧怕的神情。 “当年……当年是姜行逸出钱让我们去教训你爸，我们没有想把他怎么样，是马和，他非要去调戏那个女人……”他瘫痪多年，鲜少与人说话，嗓音十分粗嘎，又因为她身后的霍祈骁而感到浓重的压迫感，加重了他的恐惧感，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语不成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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