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她的脚步越慢。 怎么这么安静。 像是全世界都只有她一个人了。 心情没来由地跌到谷底,像是悬在空中,找不到归处。 恐慌像潮水一样向她涌来,铺天盖地的将她淹没。 以前也不是没有一个人过年,可她却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孤独过。 其实,她挺期待过年的。 因为这是她和霍祈骁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除夕。 她自顾自地扯了下唇角,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 外面是漆黑的森林与灰蒙蒙的夜空,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 这里就连夜空,都如此陌生。 身旁有人走近。 她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什么都没有啊?”霍知寒学着她的样子,仰头盯着夜空看了一阵,又转头问她,“这有什么好看的?” 姜云姣直觉霍知寒跟上来可能是有话要说,不由得心生戒备,迅速将自己从情绪里抽离出来,“那你跟来做什么?” 她侧头看着他,走廊里明亮的灯光映照着她如画的眉眼,看着温顺柔弱的一个人,但看他的眼神却冰冷锐利。 霍知寒轻笑一声,又瞥了一眼灰蒙蒙的夜空,“我当然不是来看这个的,我是来通知你,明天带你出去看医生的。” 姜云姣面色微变,“我说过我不需要看医生!” 她的嗓音一下子冷了下去,像只感觉到危险的刺猬一样,一瞬间竖起身上所有的刺。 霍知寒突然觉得这样逗她也没什么意思,一改刚才漫不经心的模样,神色认真的看着她,“姜云姣,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也只有我能帮你。” 这偌大的实验室里,全都是赫伦恩的人。 只有他和姜云姣,是被迫来到这里的。 姜云姣早就做好了霍知寒会和她摊牌的准备,也并没有觉得惊讶,只是神色变得更加警惕。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霍知寒面色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除了我,你还能信谁?” 姜云姣动了动唇,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如果一定要在这里选一个人相信的话,除了霍知寒,她别无选择。 霍知寒见她面上有松动的痕迹,继续说,“在这里,没什么事情能瞒过我的祖父。” “那你还说能帮我?”他说的话简直前后矛盾。 霍知寒勾唇,语气高深莫测,“我们可以用另外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 …… 夜晚,姜云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久。 孕期要按时做健康检查,这是一个负责任的妈妈该做的事。 而她想要做一个负责任的妈妈。 这本是一件简单的事,可眼下,对她而言,却是最难的事。 她必须得找人帮忙。 而霍知寒主动提出来要帮她,确实是雪中送炭。 只不过…… 她翻了个身,平躺着,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良久,房间里响起女人低不可闻的叹息声。 她有什么好犹豫的。 本来也没有别的选择。 人生许多时候都是充满未知和不确定性的,所以,赌一次也没有关系的。 翌日一早。 姜云姣打开房门,就看见了霍知寒。 他穿戴整齐,精神也十分饱满,应该起得很早。 “吃了早餐就直接出发?”他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询问她的意见。 他甚至没有问她是不是想好了,而是直接做好了安排。 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不是很妙,却让她心中多了几分自信。 或许,霍知寒是可信的。 时间尚早,餐厅里的人不多。 看见姜云姣和霍知寒一起来吃早餐,其他人已经习以为常了。 姜云姣看了一圈,发现吃早餐的人比平时少了很多。 霍知寒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今天放假,大家可以自由安排。” “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安排?”姜云姣好奇地问。 “当然不是。”霍知寒斟酌着说道:“有一部分……比如说你。” 也就是说,还有一部分人和她一样,是被迫来这里的。 姜云姣突然想起什么,问他,“我爸爸妈妈实验室的成员,是不是也在这里?” 之前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些实验室成员,后来也只查到了赵观芷。 霍知寒喝着果汁,幽幽开口,“以后你会见到他们。” 吃完早餐,姜云姣就跟着霍知寒出门。 上车的时候,她发现只有他们两人,便转头往身后看。 看了一阵,也没发现有车跟上来,就忍不住问霍知寒,“为什么就我们俩?” “这里是赫伦恩家族的天下,任何人都插翅难逃。” 霍知寒直视着前方,专注的看着车,语气低沉得有些缥缈。 过了几秒,他又沉声的补充了三个字:“包括我。” 第362章 这个“他”指的谁 汽车行驶在寂静无人的林中道路里,许久之后终于进城。 高楼林立的陌生城市,人和街景在后视镜里极速倒退,姜云姣看了一会儿有些眼花,便阖上眼眸养神。 过了一会儿,汽车停稳。 她以为到医院了,睁开眼一看,发现车窗外并不是医院。 “这是我的公寓。” 听见霍知寒的声音,她转头看过去,发现他已经解开安全带下车了。 她紧跟着霍知寒身后下车,追上去跟着她走。 霍知寒冷不丁的回头,“你怎么不问我带你来这儿做什么?” 姜云姣就跟在他身后,被迫停下了脚步。 她静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我说能帮你,你就这么信任我?”他眼里带着淡淡的惊讶,像是没想到姜云姣真会这么相信他。 姜云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我也可以不这么信任你。” 霍知寒挑了下眉头,不说话了。 …… 霍知寒的公寓里有提前联系好的家庭医生。 医生给姜云姣做了各项检查,最后得出结论,姜云姣的身体很健康。 之后,两人就一直待在公寓里,直到中午才出门。 上车的时候,霍知寒特意绕到副驾驶替姜云姣打开了车门。 她抬头看霍知寒,他只是神色淡淡的朝她挑了下眉头。 她顿了两秒,弯腰坐进了车里。 之后的行程都完全与他们出来的初衷没有关系,吃饭,逛街,等到晚上,霍知寒就带她去了一家私人会所。 会所里的人显然都认识霍知寒,一路上都有人和他打招呼,以及向姜云姣投来探究的目光。 大抵是这几天这样的目光见得太多了,她竟然没有感觉到不适。 到了包厢,服务生便送来很多吃的喝的。 姜云姣最近容易饿,刚吃过午饭,现在看到一大桌东西,她又有了胃口。 她边吃边四周打量,包厢很大,豪华程度不亚于上北汇。 注意到霍知寒的目光不时的看向门口,她便出声问道:“还有其他人要来?” “嗯。”霍知寒淡淡的应了一声,垂眸给自己倒了杯酒。 姜云姣吃得差不多,见还是没人来,便站起身来,“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也没等霍知寒说话,她就推门出去了。 之前进来的时候,她就有留意洗手间的位置,顺着标识很快就找到了。 刚进去,就听见外面人进来。 是两个女人,她们大概是进来补妆的,姜云姣能听见她们聊天的声音。 “听说赫伦恩二少爷也在这边?” “可不止他在这边。” “什么意思?” “他带着个女人。” “女人?他带来的?他以前从不带女人走,也从不带女人出来,不都是到了地方再找人陪吗?” “……” 姜云姣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之前看到过的关于霍知寒的新闻。 霍知寒的花边新闻虽然一直都没有少过,但也都是一些没什么内容的照片拼凑在一起的莫须有的绯闻,还从未有人拍到过他和某个女人同进同出。 以前她也没注意到这些。 现在认识他之后,她倒明白原因了。 一个男人心里惦记着一个女人,自然能洁身自好,拒绝身边的其他女人。 霍知寒也不例外。 只不过,现在为了帮她,要连累他的名声了。 外面安静了下来。 姜云姣以为那两个女人已经走了,便推门走了出来,但没想到她们还没走,仍旧站在洗手台前,两人都在补口红,所以都没有说话。 她们也注意到了姜云姣。 其中一个女人从镜里看了她一眼,然后便瞪大了眼眸。 姜云姣猜测,这个女人应该是在之前看见了她和霍知寒一起进来,所以才会有这副表情。 她装作没注意到女人的异常,径直走到洗手台边上洗手。 身旁的两个女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女人上前打招呼,“嗨,你是二少爷的朋友,对吧?” 姜云姣擦干手上的水珠,“嗯。”算是吧。 “你们交情一定很好吧,二少爷从不带女人出来玩的。”她一边说话,一边认真的观察着姜云姣脸上的反应。 姜云姣微微睁大双眼,语气惊讶,“是吗?” 她们想要看见的就是她这副表情。 “是,其实我们也是二少爷的朋友,有空可以一起玩。” “好啊。” 她答应得干脆,两个女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现在就有空。” 姜云姣知道她们的意思,除了想探究她和霍知寒的关系,还想顺便跟霍知寒一起玩套套近乎。 她见过霍知寒因为夏霜消沉沮丧的模样,都快忘了他还是让许多女人都趋之若鹜的赫伦恩二少爷。 …… 姜云姣带着那两个女人回到包厢的时候,她离开前还空荡荡的包厢,已经挤满了人。 那些人全都围在霍知寒身边讨好奉承。 霍知寒的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他端着一杯酒,懒洋洋的听着,看起来有些倦怠,也不知道那些人说的话,他听进去了没有。 姜云姣带来的那两个女人率先出声,“二少爷,好久不见。” 霍知寒抬眸看过来,发现了姜云姣。 他朝姜云姣的招手,示意她过去。 这时,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姜云姣身上。 她神色自然的朝霍知寒走过去,径直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霍知寒举杯,“大家好好玩。” 潜台词很明显,他要陪自己的女人了,让这些人自己玩自己的。 在场的都是以前经常和霍知寒一起玩的,知道今晚全场都会由霍知寒买单,象征性的起哄之后,就开始各自玩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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