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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举报信，是警方在查到贺子农背后黑暗势力的时候。提供了韩凌和秦瀚阳等人的一份名单，卧底因此顺利进入。第三次，就是在大案收尾前夕，贺子农走私国有资产的一份海关清单。 所以这个举报人，专案组一直觉得是群边系列大案里的人。能在关键时刻给出这么多信息，一定是个核心人物。 其实专案组之前致力于找到他，但未果。现在抓到的这些人中，如果有举报人，他完全可以承认，他属于协助有功，可以量刑的，但没人承认。其实这个人到现在没必要隐藏了。 所以，专案组更倾向于，也许举报人，已经死了。是被贺子农发现了灭口，或者在核心位置隐藏的时候，内部斗争中死了。 但不管哪种情况，这个人，作为犯罪集团的核心人物，为什么会一边帮贺子农做事，一边又向警方举报呢？ “所以，队长，你觉得，散播出来这些命案消息的人，其实是那个举报人？但如果举报人已经死了，这些小弟为什么还要说谎呢，他们大可以说是举报人让他们说的，也可以立功啊。除非，他们害怕，这个举报人其实没死。”小寒道。 陈立沉吟了一下，示意她继续说。 小寒想了想，“其实那些核心人物真的都死了吗？我一直怀疑，就拿贺子农的左右手来说，韩凌，当时是被警方击中，但他落海了，没有找到尸体。秦瀚阳也是，在警方收尾前夕，卧底带回来消息，说是被韩凌报复干掉了，但尸体在哪，没人知道。 都说秦瀚阳当年为了上位，把韩凌给害了，韩凌后来报复，俩人你死我活，最后秦瀚阳败落。可咱们现在却找不到一个真正接触过秦瀚阳的人，没人能说出来当时韩凌到底把秦瀚阳埋哪了。秦瀚阳这个人在贺子农背后组织的势力中，是比韩凌还低调的一个人。 诸如此类，贺子农身边的保镖也只找到两个。这些死不见尸的，都是核心人物。所以，会不会举报人没死。所以那些小弟们才忌惮。 这案子查到现在处处都透着诡异，总觉得好像还没到底。尤其是那个举报人。” “那就在抓到的小弟中再审，尤其是这五个提供命案线索的人。有没有说谎，要查清楚才知道。但车轱辘话已经听够了。”陈立看着这五个小弟的资料，非常简单，都属于外围，唯一算接近核心的就是提供莫红梅尸体线索的小弟。剩下四个如此边缘的人，竟然能知道贺子农杀人的内幕？如果不是说谎，就真的不可思议了。 “不只要资料上这些，大量走访他们以前的人际关系，还有抓到的其他人，对他们的印象和看法，总能找出点破绽来。” 小寒点着头，起身去调查了。 看小寒领了任务，岳明眨巴着眼睛，“那我呢？” “你和我跟进彭城的案子。和莫红梅一样，要用最笨的方法从头查，先查他们当年的人际关系。 彭城还好一点，就冲他在夜总会和秦瀚阳一起当过保安，就能找到他的人际关系，我猜，这次抓的人里，就有人认识他吧。” 这一查，确实有认识彭城的，但不多。原因无他，贺子农在组建自己势力的时候，把王志刚之前的人大洗牌了，而彭城和秦瀚阳进夜总会时，还是航哥当道。 大洗牌后，航哥的人几乎都换掉了，现在大多找不到了，而且，彭城也没当多久的保安。 好在这次抓到的人里，还有一个夜总会的老人，陈立觉得可以去见一见。 “这人没啥能力，没混入核心，一直在势力外围，给韩凌看音像店的一个小弟，叫小弟是因为他地位低，但年纪不小了，现在得有快五十了。他应该认识彭城，他算是夜总会第一波保安，只是别人都出头了，他没混好，出了名的墙头草。”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活到了最后，还判的最轻，只判了三年。 和监狱那边打好招呼，陈立就带着岳明去见了这人，他叫叶闯，和他的名字相反，性格很弱胆子很小，道上人都叫他小胆哥，但脾气好，永远笑呵呵的，讨好人的样子。大家也不咋为难他，他以前跟的老大，是航哥。 航哥还是市井混混时，放学打劫学生零花钱，叶闯是受害者，但他给钱主动嘴又甜，航哥就带他玩玩，还帮他摆平过欺负他的同学。 后来叶闯不念书了就跟着航哥，航哥接触王志刚后，成了气候，自然带着以前的弟兄也耀武扬威了一阵，除了这个叶闯，烂泥扶不上墙，但也给了他一个保安职位混口饭吃饿不死，但干大事的时候从来不带他。 所以航哥被贺子农的人弄下去后，这个叶闯没遭殃，还因为会来事，得了韩凌的喜欢，给了他看音像店的闲职，但干大活的时候，也不带他。 若不是他这音像店倒卖外国颜色电影，他这三年都判不上。 来之前陈立从监狱那边了解到，叶闯在里面混的也很好，进去就给牢房老大捏肩捶腿，避免被人打，四处搞好关系，倒真没受什么罪，过的不错。 岳明在路上看这些资料，咂舌，“你看人家狗腿子，爬不上大场面，但到哪都能保命。这种人我看不傻。”
第36章 彭城的过往 叶闯是个中年胖子，一见面就讨好的笑着，似乎很紧张。 “刑警队陈立，我的同事，岳明。” 那胖子在桌子那边带着手铐要站起来，被陈立又按坐下，“别紧张，就问你几个问题。” “您尽管问，我知道的肯定说，之前梁警官问我的，我都交代了。” “梁警官说你交代了很多，给自己减了不少刑。” 叶闯不好意思的挠头，“我呢就是个外围的，知道的有限，但音像店的事我都清楚，警官问的我都说了，但我就是打工的，资格老，有些事稍微知道的多一些。” 陈立挑眉，这叶闯三两句话把自己摘得到很干净，“你算是荷塘街那一片混的最久的了吧，从航哥到韩凌，你都在。” “我胆小他们打架斗殴我都没去过，老大嫌我笨，韩凌也是，他们的事我都没参与过。” “这些我们都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在荷塘夜总会时间很久，认识的人很多吧。” “认识是认识，但别人不一定认识我，我说了，我就是打工，我都没参与。” 陈立皱皱眉，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不耐，赶紧闭嘴了。 “你知道秦瀚阳吧，后来和韩凌都是贺子农的人，但当初秦瀚阳刚到荷塘时，也只是个小保安，和他同时期进夜场当保安的人中，有一个叫彭城的，记得吗？” “彭城？” 叶闯思考着刚要摇头，陈立道，“这人很重要，你要是能提供我们需要的线索，也算是立功。” 一听这话，叶闯摇头马上变成点头，“我记得，彭城嘛，那一批进来的除了秦瀚阳就是彭城了，就他俩。 因为当时夜总会大部分安保人员，都是和航哥一起混的混子，怎么说呢，航哥自从走了狗屎运搭上了大老板王志刚，一下就从抢学生钱的地痞，变成了娱乐城的老板，跟着他混的自然鸡犬升天。 就我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都能混上个保安副队长呢，更别说航哥身边的黄毛。所以当时夜总会里的很多差事，都被他家亲戚朋友给占了，他还往外偷偷卖，想进来工作，都要孝敬黄毛的。 秦瀚阳和彭城，好像是唯一没通过黄毛进来的人，没孝敬黄毛。进来的时候不是小弟带进来打招呼的。走的还挺正规，两人拿着简历到保安队报道的，当时把一屋子人都整懵了，我们那些人，谁看得懂简历，都没听过。 以为是闹事的，但彭城说他们是被人介绍的，一问，竟然是航哥。反正当时大家挺意外的，黄毛一开始也没敢动他们。但后来好像是去问航哥了，航哥说他也不认识这两人，就是一个朋友让的，不用太客气。 航哥这话一出，黄毛就懂啥意思了，人呢就是见风使舵。 你们想想其他人都啥样啊，而那两小子，彭城还行，胆小。可那个秦瀚阳一开始进来，很一板一眼的，啥都按规矩来，黄毛最看不上他。 黄毛授意，其他人就暗地里欺负他俩。最严重一次，彭城被保安队里一个黄毛的亲戚按在马桶里喝了好几口水，当时我都看不下去了，但我也没敢帮。秦瀚阳二十出头？年轻气盛，帮着彭城，结果差点被打死了。 彭城后来被打怕了，就伏低做小给保安队长买烟啥的，换个不挨打，不过他不如秦瀚阳有脑子。 那些个靠亲戚关系进来的保安有什么出息。彭城再怎么讨好，也只能被人呼来喝去。这点彭城看不清。 秦瀚阳就不一样了，把钱孝敬给排班的人，专门把他排在凌晨，那时候没啥客人没油水，没人抢这个时间，排班的人一看他愿意，乐不得的。 但秦瀚阳就能因此躲开欺负他的人，他和所有人串开了时间，躲着不露面，有好长一段我都忘了他长啥样了，快忘了有这人了。不过他那人，总低个头，死气沉沉，我都好像没看清过他正脸。 他本来也让彭城和他一起，但彭城认死理，说自己是来挣钱的，凌晨啥都没有，晚上最起码有小费，他觉得大家熟悉后，就不会欺负他了。是不欺负了，但使唤他也够呛啊，彭城就是傻。 “你说你没看清过秦瀚阳的样子，不可能吧。” “见过，但他总低个头，我就记得他后脖子往下有块疤，其他的真不记得了。秦瀚阳后来因为凌晨的班，也是巧，航哥仇家找过来，他正好在，替航哥挡了三刀。航哥那人很义气的，提拔了他，就不是我这种外围保安经常能见到的层次了。 反正这事把黄毛气的要死，不过黄毛那脑子哪有秦瀚阳厉害啊，秦瀚阳随便一点套，黄毛就毁了，秦瀚阳就成了航哥身边最红的人了。” “说那么多秦瀚阳，说说彭城，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记得，二十出头，长得挺俊的，就是人太窝囊，拎不清。本来吧，秦瀚阳上位了，他和秦瀚阳关系不错，必然鸡犬升天，可他就没把握住机会。总之秦瀚阳提拔了别人，没要他。大家都议论他不会来事。他那人还不如我呢，更是烂泥扶不上墙。 他也死心了，自己不是能出来混的命，就想着，在夜总会挣几年钱回老家结婚做点小生意。 彭城当时有个相好，是个陪酒的姑娘，那姑娘比他能挣钱，他就仗着脸好看，人家姑娘愿意跟他。反正吧，他俩好像约好了一起走的，我们还吃了散伙酒。 可后来他走了，那姑娘没走成，又回来了，说彭城是个骗子，钱都在他那，彭城却没带她走，自己跑了。我当时想这小子真不地道，再后来就没彭城的消息了。” 陈立皱皱眉，“彭城是哪一年离开的？” 叶闯想了想，“2003年吧，大概，对，好像是那个时候，我记得那年张国荣刚去世，彭城特喜欢张国荣，还难过了一段时间呢，走的前一晚我们喝酒，他还唱了张国荣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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