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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悔自己太冲动了，像个蠢货。从地下室退了租，在很远的地方找了个小招待所，包了半个月，临近过年小旅馆没什么生意，她躺在床上，偶尔隔壁有男女的声音，可莫莉没有反感，反而有点人声让她觉得安全。 她最近却总梦到，包厢门打开，贺子农和她对视的那双眼睛。 在小旅馆和泡面过了一个新年，也没有任何人找上门，莫莉这几天躺在床上一直在想秦瀚阳的事，是什么能让他将自己的名字给别人呢。 学长如果不叫贺子农，是不是就叫秦瀚阳，可她也并没有胆子去打听。 初八，周围商铺开始复苏，新年街上的寡淡退去，渐渐恢复成正常生活。莫莉并没有去找秦瀚阳要钱了，她想，她和他就这么算了吧。他已经帮自己很多了。放过彼此。 要继续打工，过着自己平凡的日子，也不会再去幻想万人迷温柔学长会给她带来一段灰姑娘般的爱情。 她的目标本就是打工赚钱读书，给父亲看病，这段时间是她想要的太多了，这是对她贪心的惩罚。 初八将剩下所有的钱给父亲交了第二次进口药后，她又联系中介问有没有活，这一次，她特意强调不去夜场不去酒吧街。 中介看到她很意外，问之前联系的电话怎么找不到她，说上次她爽约的家教，还请她去。 莫莉惊喜，中介给了她新地址，莫莉看着地址皱眉，“怎么换地方了？还是那家吗？还是晚上？” “雇主家有事，我也不清楚，挣钱不就行了，教外语，孩子也是高中，是个男孩。” 莫莉其实对中介含含糊糊的态度很疑惑，但现在能有份工作她非常珍惜。 东北的冬天早早黑了，机电厂那边很远，莫莉怕迟到，六点就到了地方。 机电厂倒闭后，不少人搬走，几个旧家属楼租给外来务工的人，商用混住很是鱼龙混杂。走过去，楼下连着三四个透着暧昧粉红灯光的美发店。 莫莉找地方吃了一碗馄饨，时间差不多了，就往里走。地址在一栋老家属楼的二楼。 可说家属楼，现在已经商住两用，楼里几乎每户都挂着简陋的牌子，有电器维修的，也有住宿的。 这环境让莫莉不舒服，但再爽约，中介以后估计都不会再给她介绍家教了。 只能硬着头皮上楼，她要去的那家门口也挂着牌子，盲人按摩。 但营业时间到晚上六点就结束了，中介说是个老太太给自己孙子找家教，白日家里不方便，所以才约晚上。 开门的是个全盲的老太太，很客气的让莫莉进门还有些不好意思，说家里小。 然后喊着里面，“小文，你不是和我说要找个家教吗，找来了，人呢。” 里面两间房，一间放着按摩床，另外一间开着门，一个头发染成好几个颜色的男孩，穿着破洞裤子，脚搭在桌子上拿着小霸王游戏机，桌上看不到什么课本都是球星海报。 就门口挂着一件满是涂鸦的校服，写着邺城五中。 莫莉惊讶，“您孙子在邺城五中，学习应该不错吧。” 老太太骄傲的，“我孙子学习很好的，考试好几次都拿了班级第一名，就是爱玩，是个好孩子。他说自己英语薄弱，想找个家教，我们家虽然条件一般，但孩子真需要的，为了学习，我这个老婆子能给的都要给他，哎呀，让老师笑话了。” 莫莉看着老人指着墙上挂着的奖状和满分卷子，都是拙劣的手写篡改。 这个老人一直活在孙子的欺骗中，莫莉张张嘴，最后也没挑破。但她想，她孙子能考进邺城五中，应该是学习原本不错的，也许就是误入歧途。
第50章 出事 他奶奶叫了他几次，那个小文才放下游戏机，瞥了莫莉一眼。可回头和他奶奶说话却是另一个乖乖的语调，还把奶奶支走，说想吃鱼，老太太赶紧说自己去买，还让莫莉一会上完课留下吃饭。 可他奶奶出了门，小文就不再装了，看了看表，又拿起游戏机。 “你奶奶说是你自己想补外语，你卷子上是改的，糊弄你奶奶看不见，但你也想她高兴对吧，那既然有这份心就该好好学，你现在不过是糊弄你自己，将来。” 小文不耐烦的上下打量莫莉，“别在这说教，好烦啊。” 莫莉磨着耐心，“你怎么考上的五中？以前应该不错吧，你若是现在赶进度还来得及，你上高几？” 小文嗤笑着，“这年头，想要去哪不一定遵守规矩，有的是方法，只要有门路，和你们这样的人说不清。” “你这样将来毕业要露馅，你还能骗你奶奶一辈子吗，早晚让她失望。” “那是我的事少在这说教了，好像自己多干净似的，你现在说你是老师，可我听说大排档时候，你可挺骚。” 莫莉心里一惊，“你听谁说的，你认识我？” 小文摇头，“不认识。”似乎很不耐烦的又看了看表。 莫莉只觉得奇怪，坐在椅子上心有些乱，此时有人敲门。小文一个健步跑出房间，莫莉想着也许是他奶奶回来了，自己要怎么和老人说不教了。可还没等想好，就听到外面有两个男的和小文说话的声音。 “人来了，确定是，照片看过了。不过，哥，真的就吓唬吓唬吧，我看她胆子挺小的，吓唬吓唬就撵出去对吧。” “这你就别管了小文，做的不错，钱你拿着，出去溜达一圈。” “不是，我奶奶一会就回来了，你们不会来真的吧，不是就说吓唬吓唬她？” “和你说实话吧，这妞惹了事，在大排档时给人开了瓢，让她借钱，她也没掉坑里，得罪人了，上面还要弄她。” “别整出事来，哥，你不说就吓唬吓唬吗。” 外面一个男的坏笑道，“小文，咋还像小孩呢，本来哥还想让你开个荤，放心这个月你奶奶这店的水钱我们不收了，有人惹事，哥给你出头。 但这姑娘我们得办了，放心没事，这样的小姑娘没人没背景，就算我们办了，她也不敢和别人说，闹起来，我们就说她自愿的，这年头拿捏好分寸，就没事。” “不是，哥，你别吓我，就算是，也别在我家啊。” “给你脸了是吧，小文，当初你求我的时候不是挺上道的，拿了那么多好处，让你进那么好的学校，还给你奶这铺子放水，你也该干点活。走走走，不干滚出去，别耽误事。” “哥你就吓唬吓唬得了，别来真格的。” 小文的声音开始慌张，莫莉隐约听到对话，直接站了起来，往门口看，又回头往窗户外看了看，可来不及动作，就被进来的一个男的按住，另一个拦着要上前欲言又止的小文。莫莉大叫着，那男的不耐烦，直接把莫莉扔到床上，啪的关上门。 “哥，别闹出人命。” 门内噼里啪啦，莫莉的尖叫声刺激着小文，他要过去被另一个男的揍了一拳，小文手都在抖，他真的以为就像他们之前说的，把人骗来吓唬一下，谁让莫莉惹事了呢。可这些人根本有恃无恐，她没靠山，没人帮着出头。这些话他太熟了，当初他奶奶的铺子被人找事，那些人拍着他的脸，也是这么说的。 所以他才跟了个大哥，可他到底还是个孩子。 屋里尖叫声极大，外面的男人搂着小文推着出门，可还没等到门口，卧室的门一下撞开。莫莉惊慌失措，满手是血的跑出来。门外那男的骂了一句，跑进去看，屋里的男人光着膀子，裤子提了一半，满头是血。 莫莉惊慌的往外跑。 那人回过味来要去抓莫莉，骂着臭婊子，小文本能挡了一下。 莫莉惊叫着，外衣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外面冰天雪地，莫莉光脚踩在雪上不知跑了多久，最后跌在一片空地，再回头，小区已经离的很远，她现在在车道边上。 她是真吓到了。 刚才那一刻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惧，才知道自己多渺小，如果有人想要她死，甚至让她比死更难受，有的是方法，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浑身颤抖，第一反应是报警吧。她跑到路边食杂店里，老板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派出所里，一个女警给她披上毯子，倒了杯热水，看到莫莉身上的样子，皱皱眉，做了几次笔录莫莉都没说清楚。她因为惊吓过度，身体痉挛，脑子急乱，颠三倒四，甚至最后舌头发僵，说不出话来。 莫莉这辈子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她只要一回想，就仿佛那人的嘴在她脖子上的触感还在，那个人手伸进她裤子时的黏腻就在眼前。 莫莉整个状态都是崩溃的。 女警问她出了什么事，家属的联系方式，她也只是摇头。 直到派出所一个同志，认出莫莉是上一次因为打架进来的姑娘，找到之前她填的联系人的电话，是张姐，还没等拨过去，莫莉就惊叫着不要。 她想起那个人说的话，说她得罪人，自己还上了钱，是否得罪的是张姐，亦或者大排档那个男的，不管是谁，她都不能联系张姐。 “那你说个家属的联系方式啊。” 莫莉抬头看着那个满眼心疼的女警，眼泪流下来，她不是不想说，她是没有。 只能呜呜的哭，原来人在极度恐惧后，是说不出完整话来的，大脑和你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出了故障。 那个女警也很耐心，一直陪在她身边，安抚疏导，不断地询问家里的情况，有可以联系的朋友也行。 边上一个老警察，拿着茶杯在她们面前走过好几次，他觉得莫莉眼熟。想了想，在电脑上查找了一会，把那个女警叫过去，小声地，“年前刑警队来查那个教育局的案子时，让咱们协助搜索抓捕邢万里，当时邢万里的资料和有关案子的资料，咱们开会都看过了。 其中邢万里在安城破格升职副校长，顶下去的那个教导主任，记得吧，邢万里涉案的资料里当时，咱们还说过的，后来那个教导主任自杀来的案子记不记得？ 那案子多大啊，虽然教导主任不是因为行邢万里死的，但当时不是分析了吗，邢万里把他升职机会顶了，那人才走极端，因为他女儿有病。” 老警员说着，女警有些疑惑，师父在说什么。 老警员看她一脸疑惑，指着电脑上的资料，“当时资料里不是有那个教导主任女儿的照片？” “这拐多少个弯了，邢万里涉及好几个人的案子，除了顶人家升职之外，不是还有几个诱骗女学生的案子。我哪记得一个和他不太相关案子的家属照片啊。” 老警察点着她，“要抓在逃人员，他相关的，哪怕拐了山路十八弯，也要一眼记得。这年头，犯罪成本不高，中间弯弯绕绕的伦理多了去了，你正常推理的，未必就能正常抓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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