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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林芙。 她双手撑在盆里，低着头，眼泪滴滴答答地落进盆里，无声哭泣。 翌日，林芙将钱还给梁大伟，回了一趟家。 惠平露问起林芙怎么还掉那一大笔钱时，林芙撒了个谎，说找老板借的。 “老板……”惠平露细细念着，忽然想起那天在医院里看到一个朦胧的背影，问，“是上次送我到医院的那个吗？你老板真是个好人，你要找机会好好谢谢你老板。” 林芙笑了笑应下，回到房间，先将记账的笔记本打开，把上面用红色笔写下的欠账划掉，又打开手机，清理掉这段时间加的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到周亦琛的时候，林芙看到他满是漆黑的头像，又点开他的朋友圈，基本上什么都没有。 没有签名，没有动态，就连朋友圈的封面也只是一片漆黑的天空，什么额外的东西都没有。 林芙心想，对方应该把自己删了吧。 心里琢磨着，点开和他的对话框，林芙小心翼翼地发送一个表情包过去，以为等待自己的是一个大大的感叹号，只是没想到她的表情包发过去了。 林芙静默三秒。 【周亦琛：？】 林芙看着周亦琛发过来的问号，手忙脚乱，最后情急之下直接拉黑。 周亦琛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消息被拒收。 周亦琛：“……” 很快到了周六，林芙跟着舒蕊去花艺展做志愿者帮工，两人到的时间还早。 林芙看着花艺展上大张海报上的主办方，不禁一愣：“这个展是周氏和A大联合举办的？” 舒蕊点了点头，说：“是啊，你不知道吗？” 林芙愣了愣，摇了摇头。 花艺展出是十点钟开始，志愿者得把盆栽放到指定的地点。 林芙手脚麻利，小盆栽一下子就弄好了，但大盆栽一个人搬不动，林芙试过了，根本搬不动。 林芙想待会儿找舒蕊一起搬搬看，就听见叶扶衡的声音从身侧响起：“我来帮你。” 林芙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来了？” 叶扶衡笑得清朗：“我看你一个人在这笨手笨脚的，过来帮帮你。” 林芙看到叶扶衡身后那一堆西装革履的人，知道他肯定是跟着他家公司的人一起来的。 林芙想着：“你们过来谈生意呀？” 叶扶衡和林芙合力将盆栽搬到指定的地方，道：“是啊，这种性质的花艺展，可不就是谈生意的好地方咯。” 林芙听着抿了抿唇，“那主办方也会来人吗？” “那当然。” 忙活了好一阵，林芙脸上有汗。 低下头准备拿纸巾擦擦，叶扶衡的手就伸了过来。 他手上有纸巾，主动替林芙擦着脸上的汗，道：“我看你那汗要滴在身上了，帮你擦擦，不介意吧？” 第29章 29.就要林芙一个 叶扶衡是好意，林芙自然是不介意的。 她接过叶扶衡的纸巾擦了擦，笑着感谢。 她眉眼弯弯，脸上的绯红像春日里的仙桃，鲜嫩可口，倒叫人想尝上一口。 不远处。 “二少，你在看什么呢？” 周亦琛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 陈菲黎倒是看到花团锦簇中的叶扶衡，道：“咦，那不是叶家小少爷吗？他旁边的是……” 林芙在花展中也是极其显眼的。 她白净，可人，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得像月牙，浑身上下那抹干净清澈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 陈菲黎一顿，抿了抿唇，看了周亦琛一眼：“那不是你女朋友吗？” 周亦琛看到林芙笑得眉眼灿烂，反问她：“是或不是，对你来说不也没什么分别？” 陈菲黎抿了抿唇，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一个在夜店脱衣的舞女，怎么比得上她？ 周亦琛迟早是她的。 不过……对方长得着实好看，这一点也足够让人拉响警钟。 陈菲黎若无其事地向林芙靠近，见到林芙摆好盆栽之后，装作观赏道：“小姐，请问这花是什么花？” 林芙转过头来时，就见一个打扮俏丽的摩登女郎看着自己。 她很漂亮，是名媛那样的漂亮。 大眼睛，瓜子脸，一身小香套装，头发烫成微卷大波浪披在肩头。 林芙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看了一眼盆栽下的吊牌，林芙道：“这里有介绍，您可以看看。” 林芙说完着急去布置其他盆栽，陈菲黎却突然叫住她：“站住！” 林芙眉头一皱，转过头来。 陈菲黎歪着头看着她：“听说你以前是夜店的脱衣舞女？和周亦琛在一起后得到不少好处吧？都能光明正大出入这种场合了，想洗白自己？挺会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芙不耐。 陈菲黎却看了一眼手边的盆栽，笑了一下。 伸手将架子上的盆栽推到地上，“啪”的一声，盆栽摔得四分五裂。 林芙脸色一变：“你干什么？！” 陈菲黎弯着笑，不屑地看着林芙。 她从包里掏出支票本，在支票本上写了写，递给林芙：“我知道你缺钱，这一株从法国空运过来的波斯鸢尾，卖了你也赔不起，不妨就拿了我这笔钱，消失在我眼前。” “哦不对，”陈菲黎改口，“准确的说，是消失在周亦琛的眼前，嗯？” 林芙终于想起来在哪里看到过她，周家的茶楼。 她看着眼前的支票，抿着唇，脸色是冬日雪山上的白，白的刺眼。 她定定地看着陈菲黎，冷声道：“你们有钱人就喜欢这么侮辱人吗？” 陈菲黎闻言笑了一声，打量了林芙一眼：“你浑身上下除了这张脸，有什么值得我高看一眼的？” 陈菲黎的笑容讥讽，她甩了手中的支票，转头就走。 支票落在泥泞的土壤里。 不远处，周亦琛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眉眼一沉。 他走出来，声音低沉，十分有辨识度：“拿着吧。” 林芙在的这个架子很偏，要不是周亦琛半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也不一定会看到这一幕。 林芙身子一僵，当没听到的，清理着地上的泥土。 周亦琛走过去扣住她的手腕：“有钱的尊严才叫尊严，没有钱的尊严算什么？” 林芙眼睛红红的，抽回自己的手：“那也不要你管！” 周亦琛一愣。 林芙的眼泪控制不住哗哗掉。 她撇过眼去，用袖子擦着脸上的眼泪，道：“我不偷不抢，做个志愿者怎么了？凭什么要遭受这种侮辱？我已经把我的前途卖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林芙哭得梨花带雨，鸦羽似的睫毛被染湿，衬得瞳孔越发水光透亮。 周亦琛不禁心软，伸手抹她的眼泪：“不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但你们是一伙的。” 周亦琛一顿。 林芙哭得更凶。 她负气，将地上破碎的盆栽扫到一起，连带着那张支票撕碎后一齐扫进了垃圾桶。 周亦琛回到前面。 陈易和方润之都来了，陈易看到周亦琛手臂上有几条红色的抓痕，日期很新鲜。 陈易瞅了一眼，没做多想，只笑：“琛哥，你最近养猫了？给我玩玩呗？” 陈易是个重度爱猫人士，他的屋子里养了大大小小十几只猫，跟开动物园似的。 方润之想都没想，道：“陈易你脑子进水了？不知道琛哥最不喜欢那些猫猫狗狗了，怎么会养猫？” 陈易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他胳膊上有抓痕，不是猫抓的难道是人抓的？” 周亦琛一愣，下意识往胳膊上看去。 只见冷白的肌肤上，一深一浅的红色抓痕，有一条已经淡下去了，还有一条横亘在胳膊上，很显眼。 先前周亦琛没挽袖子，看不到，如今周亦琛把袖子挽起来就特别明显。 周亦琛想起那回在车里，林芙抓着他的手臂说慢点慢点，可他偏不慢，非要弄她，应该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周亦琛将袖子放下来，扣上袖扣。 陈易凑过来：“琛哥，让我看看那只猫吧！” 周亦琛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 “她脾气不好，见到对她图谋不轨的，怕是要抓个体无完肤。” 陈易：“……” 陈易蔫了吧唧的，小声控诉道：“我就是想吸吸它，哪里有图谋不轨了？” 周亦琛神情淡淡：“就你那种吸法，润之家的猫现在看到你就躲，你不反省一下自己？” 方润之摸了摸鼻梁，没说话。 陈易此时像是遭受晴天霹雳：“……” 方润之见陈易大受打击的样子，不禁一笑，随后看向一旁与人交谈甚欢的陈菲黎。 陈菲黎在名媛中也是比较亮眼的。 方润之问：“琛哥，你这是打算试试了？” 周亦琛说：“不。” “那你约她来赏花？” 周亦琛眉眼淡，说出的话也淡：“约她来赏花的是我妈，不是我，你觉得我会有那个闲情雅致把人往这里带？” 方润之讷讷，也是。 男人看上了女人，第一个想法只会把人往床上带。 陈菲黎怕是要出局了。 方润之眼里闪过一丝可惜，周亦琛余光却瞥到另一个地方，林芙因为打破了一株盆栽，正被负责人骂的狗血淋头。 她点着头哈着腰，阳光在她的身上落下一层金黄的光晕，她白净的脸蛋上，红红的眼睛分外可怜。 负责人见不得女孩哭，尤其是漂亮的女孩，见林芙一脸委屈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训斥她了。 摆了摆手，装作不耐烦的：“行了行了别哭了， 把钱赔了，没有下次。” 林芙点了点头说好，正准备扫码赔钱的时候，负责人突然接了个电话，脸色一变。 等到把电话挂断之后，负责人一下子变了个脸色道：“算了算了，不用你赔了，你下次小心点，不要再犯这种错误了。” 负责人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林芙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余光里见周亦琛挂断电话看着她，她心里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没有想象中的感激，也没有想象中的惊喜，笑脸相迎。 林芙反而瞪了他一眼，圆圆的眼珠子像铜铃，灵动逼人。 周亦琛一愣，一笑。 这姑娘不是个傻的，还怪聪明的。 陈易见周亦琛忽然笑起来，觉得有猫腻。 他转头张望着：“琛哥你在笑什么？” 周亦琛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他往回拉：“别乱看。” 方润之却觉得周亦琛的心情一下好起来。 平时他心情一般，大多数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神情淡淡，可现在忽然间就像孔雀开屏似的，咻地一下，人都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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