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蝉说:“昨天在学校门口,我不是故意针对你。” 蒋祈树“哦”了声,阴霾的心情转为晴天,与门外的风雨交加形成对比:“我没在意。该我向你道歉,不顾场合在别人面前问你那么私密的问题,是我冲动了。” 怎么回事,他们好像总在向对方道歉。 外卖送到了,蒋祈树推开门出去取,在屋里吃会有味道散不出去,两人于是站在门外的走廊下,听着雨声一口一个饺子。 “梁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蒋祈树谨慎地说,“当然,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 “你问。”梁蝉夹起最后一个饺子,蘸了蘸醋,等他的下文。 “你先吃。” 梁蝉把饺子送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咀嚼,听见他小心翼翼地问:“邵霖风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他昨天从俱乐部回去,回忆了下车里那个男人的面孔,好像在哪里见过,上网搜“邵霖风”才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导演。因为拍的都是文艺片,他不爱看这类的电影,不了解这个人,可能以前在网上刷到过,所以觉得眼熟。 有八卦消息提到,他和影后赵佳蔓是一对。 梁蝉心口微微发堵:“是。” 蒋祈树眼睛一亮,突兀地笑了声。梁蝉眼风扫过去,他的嘴角立马下拉,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还是有机会的! 没过几分钟,蒋祈树的好心情就被破坏了,视线里缓缓驶来的车是昨天停在学校门口的那辆劳斯莱斯。 驾驶座上的人是被他列为头号情敌的邵霖风。
第33章 说白了就是相亲 梁蝉看到邵霖风出现在这里,比蒋祈树还惊讶。 她昨天虽然答应得好好的,其实心里想着自己坐车过去,邵家别墅的地址她很熟悉,不必劳烦邵霖风亲自跑一趟来接。 倒是不曾想到他会直接来书店。 梁蝉走下台阶,置身于濛濛细雨中,将蒋祈树抛到身后,自然没能看见他瞬间暗下去的眸色和低落的神情。 邵霖风见她在淋雨,即刻躬身下车,撑起一柄黑伞,遮在她头顶。他看了眼她身后的书店,目光甚至没在蒋祈树身上停留片刻,仿佛当他不存在:“现在能离开吗?” “您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梁蝉不答反问。 邵霖风笑:“你忘了,上次我来这里买书,你负责收银,那天好像也是周六?我猜你周六会在这边。”他不反对她做兼职,书店氛围安静,适合她这样的性子。 “我得跟老板请个假,您稍等。”梁蝉微低头钻出伞下,几滴雨落在她额心,她抬手挡在头顶跑回去。 走廊上的瓷砖沾了水又湿又滑,她差点撞到挡在门前的蒋祈树。 蒋祈树伸手握住她的手臂,语气听不出喜怒:“你要跟他走?” 不远处,邵霖风抬起伞沿,目睹这样一幅画面,眉心微不可查地蹙起。与昨天在校门口拦住梁蝉的男生似乎是同一人。 梁蝉跟蒋祈树说话时得稍稍仰起头:“蒋祈树,你让开一下,我要去找老板。” 按照原计划,她下午三四点离开书店去邵家,那时会有别的员工来接班。邵霖风提前过来,把她的计划打乱了。 蒋祈树真就如同一棵伫立在门前的树,拦着不让她走,眼眸漆黑,执着地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一位对我很好的长辈今天过生,他带我过去吃饭。”梁蝉言简意赅地解释完,挣开手越过他进了店里。 老板在二楼理货,她上去跟他请了个假,收拾完东西下楼,蒋祈树还是那个姿势,看起来倔强,似乎又透着些脆弱。 梁蝉心里突然涌起一丝波澜,路过他身边时,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说:“你等会儿要是买书的话,跟老板提我的名字,可以给你员工内部价。” 蒋祈树的心情就像六月的天,变了又变,原本无比失落,此刻被她柔软的话语熨帖到,又冒出点阳光,驱散了那片阴霾,令他嘴角不自觉牵起弧度:“行。” 梁蝉跑向邵霖风,坐上副驾驶座。 车子在雨中远去,轮胎滚过湿漉漉的路面,带起细小的水花。 半个多小时后,停在邵家别墅的前院,门廊下。 邵霖风同梁蝉一起下车,雨已经停了,空气里满是潮湿的泥土味。邵霖风手上拎着一件驼色大衣,随意地对折,抱在怀里。 自从靠近这栋房子,梁蝉的心脏就跳出正常频率。阔别几个月,再次踏入,她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了,处处感到陌生又熟悉。 邵霖风似察觉她脚步越来越慢,手落在她肩头虚虚地拍了下:“进去吧。” 他揿下门铃,响了两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门内传来,由远及近。 容姨前来应门,随着门被打开,客厅里的说笑声倾泻而出,容姨表情古怪。 邵霖风听着有些熟悉的女声,怔忡了两秒,似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还没来得及问是谁来了,容姨就小声汇报:“太太和大小姐突然造访,我一点准备也没有,正想打电话跟你说呢,你就回来了。”随后,她目光转向梁蝉,露出慈爱的微笑,忙招呼她进来,“小蝉来了,好久没见你了,是不是瘦了啊?” 梁蝉笑着应了一句,跟随邵霖风进屋。 客厅里两位女士闻声停了话茬,齐齐看过来,见邵霖风领着个年轻小姑娘进来,一时忘了做表情。 “阿风,这位是?”邵太眼睛一眯,直接问道。 邵霖风带梁蝉到两位女士跟前,给她们介绍:“一个朋友亲戚家的孩子,以前在这里小住过一段时间,今天容姨生日,带她过来吃顿饭。” 以前住在邵家别墅,除了赵佳蔓,从未见有其他陌生人来,梁蝉哪里应付过这种场合,略显拘谨地立在那里,手指不由捏住袖口。 邵霖风揽过她的肩,似是在安抚她不必紧张,侧头温声说:“我妈,你叫阿姨。那位是我大姐,你叫姐姐就行。” 梁蝉鹦鹉学舌般向她们打招呼,之后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容姨及时过来解救了她:“小蝉,跟我到厨房来吧。刚烤了饼干,你过来尝尝。” 梁蝉对着雍容华贵的两位女士欠了欠身,逃去厨房。 客厅里留下亲近的一家三口。 邵霖风把大衣丢在沙发扶手上,宽松的绒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精贵的腕表,坐下给她们沏茶,玩笑着开口:“刮的什么风,怎么把你们从北城吹来宜城了?” “还说呢,几次打电话叫你回老宅,你满口推脱。你不来看我,我这一把老骨头只能来看你了。”邵太年过五十,仍旧风韵动人,举手投足间尽显富家太太的从容优雅,只是嘴上不饶人。 邵霖风笑笑:“您看起来也就三十岁,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老骨头,爷爷要是在这儿,听到这话该不高兴了。” “你还记得你爷爷?”邵太倾身从茶几上的骨瓷盘中拈起一块饼干,掰下一小块送进嘴里,没好气道,“我以为你躲在宜城逍遥快活,忘了自己姓什么。” 邵兰若见弟弟投来饱含暗示的眼神,一口茶呛进嗓子眼,笑咳一声:“你别看我,我救不了你,我和妈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 邵霖风猜到几分,没了与家人叙话的松快心情,面色渐渐严肃。 邵太搁下半块饼干,擦了擦指尖的碎屑,双手交叠搭在膝头,清清嗓子说:“你爷爷有位姓祝的老友你知道吧?他孙女近日来宜城出趟差,嘱咐你务必好生招待。” 什么好生招待,说白了就是相亲。 邵霖风一猜一个准,苦恼地捏了捏眉心,开始酝酿婉拒的措辞。 儿子是从邵太肚子里出来的,见他这副样子,她就猜到他打的什么算盘,提前把话说开:“你当初不愿意继承家业,在家跟老爷子‘干了一仗’,我可警告你,他如今年事高了,再没前几年那副精气神跟你吵架。你要是把他老人家气出个好歹,且不说我和你爸,你那些伯伯姑姑饶不了你。” “瞧您说的,我没那么不懂事。” 邵霖风苦笑一声,自顾自斟了一杯茶,端起来轻抿了口,视线瞟向厨房,心情不可谓不沉重。 邵太轻易见不到他一面,有些话索性一次性说完:“知道给你打电话没用,我特意来这一趟。能被你爷爷高看一眼的姑娘,想必各方面都能与你匹配,你别玩表面答应背后糊弄那一套,好好跟人相处,争取明年把婚事定下来。终身大事解决了,你再想做什么,家里人不会阻拦。” 听到这里,邵霖风已有些不耐烦,又不能拂袖走开,只能如同孙悟空听唐僧念经那般,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邵兰若这回也不跟他统一战线,剩他一个人孤立无援,承受母亲的炮火攻击。 “还有啊,你真是年岁越大越糊涂,一个单身未婚的男人,把什么朋友家的女孩领回家里住算怎么回事?今天要不是听你提起我还不知道这件事。你赶紧处理了,千万别传到祝小姐的耳朵里,人家指不定以为你行事荒唐无忌……” 邵太在自己家,说话声儿没收敛,几句话飘进厨房。 梁蝉听到那句“赶紧处理了”,感觉自己就像一件亟需丢掉的垃圾,心神恍然,水果刀擦着指腹过去,留下一道血线。
第34章 她劈腿了 饭桌上,梁蝉像个局外人,存在感极低,听着邵霖风一家三口谈些家长里短的话。她暗暗地想,自己本来就是局外人。 从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清晰地认识到,她和邵霖风之间的差距,说是鸿沟天堑也不为过。 可笑她以前还天真地认为,只要好好学习、足够努力就能与他比肩,现实就是阶层的跨越比想象中难一万倍。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饭后梁蝉帮着容姨收拾餐盘碗碟拿去厨房,先放进洗碗池里,简单冲洗过后送进洗碗机。 “你去歇着,我来就行了。”容姨不让她动手,把她挤到一旁,“我叫先生带你过来是想跟你说说话,没想到太太她们来了,叫你受惊了吧?” 梁蝉嘴唇微抿,跟容姨聊天总是会让她觉得温暖:“还好。” “你再坐会儿,等我忙完了吃块蛋糕再走。”容姨加快动作。 梁蝉趁机从包里拿出昨天去店里挑的生日礼物,送给容姨:“这个是按摩枕,您颈椎不好,我查过,用这个能稍微缓解。” 容姨一双沾满水的手悬在半空,愣住了,惊喜地说:“还给我带了礼物啊?” “今天是您生日呀,祝您身体健康,一切顺利。”梁蝉笑得腼腆。 容姨是个感性的人,瞧着她乖巧惹人疼的模样,眼眶顿时红了,嘴唇抖了抖:“你这孩子,还在上学呢,哪来的钱给我买这个。” 梁蝉笑着给她捏肩:“您忘啦,我学习很好,学校里有奖学金,很多的。”她没跟容姨提起自己做兼职的事,不想平白惹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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