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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凯没有接话，他慢条斯理的将油条撕成一块一块放进豆浆碗里，然后用筷子将漂浮的油条压下去，力求让每一块油条都沾满豆浆的汁液。 虞千瑶双目呆滞无神的看着联络员的动作，每次联络员这种慢慢悠悠的状态，总让她想起学校里档案室的老头，每天泡点枸杞红枣，抱着保温杯，除了看报纸，还是在看报纸，找他办什么事总是让急性子的她有些抓狂。 “阿瑶啊，你就是性子太急。” 谭凯作为虞千瑶的联络员，他可以说是对虞千瑶了如指掌，甚至虞千瑶能成为卧底，也是他亲自将她从警校众多人中挖出来执行这次任务。 那时候的虞千瑶梳着和男孩子差不多的短发，警校里的女孩子都是这样，头发不允许留长。远远看去，男孩子女孩子除了身高都差不多。 哪怕是这种情况，虞千瑶在人群中也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 离得远看不清面容，通版的宽大训练服本来一点都不修身，但穿在虞千瑶的身上，感觉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好像特意给她量身定做了一般。虞千瑶就是站在那，身姿也和别人不同。 这种不同就好像常年跳舞的人和普通人在那对比一样，显眼又鲜明。 也不怪谭凯一眼就看到了虞千瑶。 那时候谭凯将选拔的消息通过各个班长发给了全警校的女生。 消息中重点强调了这次任务机密，死亡率极高，之前已经牺牲过三名同志，请想报名的同学慎重考虑。 谭凯收到虞千瑶的报名表的时候，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姑娘太显眼，太好看，太危险，太不适合。 却没想到，最终他还是选了她。 “你看看你，明明长了一张冷静的脸，性子怎么那么急。”谭凯摇了摇头，解释道，“太频繁的临检会打草惊蛇。目标在黑鲸的消息是我们牺牲了三位同志才换来的，要是把蛇惊跑了，怎么对得起九泉下的兄弟。” 谭凯说的道理虞千瑶都懂，“但是……”她还是有些犹豫。有些孩子年纪真的都不大，刚刚满十八岁成年，将将达到能进夜店的最低年龄标准。他们也是最容易被引诱的人群，甚至她见过好几次。 太害人了。 谭凯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起头，原本温吞的目光瞬间变的尖锐十足，“心软了？” “我没有。”虞千瑶条件反射的答道，声音甚至有点大。 身后，一群孩子拿着包子呼啦啦的一拥而过，吵杂的声音恰好遮掩住了虞千瑶的失态。 谭凯放下了筷子，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严肃的却直入虞千瑶的内心：“永远也不要忘记，‘目标物的源头在黑鲸’这条消息是我们用三条人命换出来的。一旦‘黑鲸’发现我们的动作，他们转移后，难道我们还要再牺牲几个兄弟来换吗？” 虞千瑶咬了咬唇，没有回话，甚至有些倔强。道理她都懂，但那些被引诱嗑药的年轻人就不是受害者了吗？ 为了以后更多的人不受害，就只能放弃眼前的小部分人了吗？ 谭凯叹了口气：“你还是太年轻，经历的多就知道了，有时候取舍是必须要做的选择。”他将撕成块的油条吃完后，把剩下的豆浆一饮而尽，“你的任务就是寻找目标物的踪迹，其他的问题都交给我们。只要能确认目标物的工厂来源，将他们一锅端了，我们能拯救更多的人，不止是来你那个小小的夜店中消费的年轻人，甚至不止是永宁市的人，那东西根据线报，早就销往了世界各地。” 谭凯看着虞千瑶干干净净的脸，三个月夜店的生活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变化。 其实，虞千瑶并不适合这次行动。 她太漂亮了，在那种环境，漂亮就代表着危险。 他们给虞千瑶设计身份背景的时候，特意设计成家里开散打武馆，如今行业不景气，父母双亡，为了能让弟弟上大学，她不得不关门，去外面找工作。因为这份家学渊源，虞千瑶有了名正言顺的用武力自保的资格。 “你……最近还顺利吗？那个赵坤有没有找你麻烦？”谭凯软了语气，虞千瑶被他从警校拉出来的时候，也不过还是个学生，她见到的事太少，自然会觉得有人在那向年轻人兜售处方药品这事容忍不得。但有时候，就是这样，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他都快把我当圣女供起来了。”说到这个赵坤，虞千瑶也是头疼，“照理说，赵坤应该不会怀疑我，我的酒品销售业绩这三个月来在整个黑鲸也是数一数二的，没道理那东西不让我来兜售给客人。赵坤现在什么都不让我摸，哪怕我在大厅看见有小混混吃小泰，他都会让人把他们拉走，不让我看见。” 听到这谭凯若有所思，坐在他对面的虞千瑶正好此时低着头，喝着豆腐脑，有阳光打在她额头的绒毛上，让她有些冷艳的脸变的温柔柔和。 长的好看是容易接触赵坤，但是长的太好看，再加上长相偏冷，好像有点适得其反。 这不，赵坤可能就是觉得，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黑鲸里的小弟们都不敢得罪我，客人也知道我是赵坤罩着的，省了我不少麻烦。比我刚到黑鲸那时候，省心多了。” 虞千瑶也不知道赵坤对她的另眼相看，对于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免了骚扰是好事，接触不到目标物品就是坏事了。 谭凯思考了良久，之前牺牲的三个同志都是男同志，黑鲸背后的势力对于探听他们消息的男性都特别警觉。那三名中其中一位可以说是他们潜伏在东林街埋的最深的一步棋，他甚至打入了东林街地下势力的内部。然而，当他打听目标物品没多久，他就失去了消息。谭凯他们一直弄不明白，对方究竟是怎么发觉的。 因此，这次他们启动了女卧底，就是怕事情再次重演。毕竟原因未知，过去再多的男卧底，也许重复的还是同样的错误。 “你先在黑鲸继续潜伏，再来半年，如果半年后还是没有进展，你就撤离。” 赵坤禁止虞千瑶接触那些东西，是好事也是坏事，有可能继续下去，虞千瑶还是接触不到，他们的行动就是无用功。也有可能，一旦赵坤卸下了防线，虞千瑶可以接触到更深层的秘密，那对他们来说将是重大突破。 “记住，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要冒进。” “明白，谭哥。”虞千瑶应了是，谭凯吃完早餐，像普通上班族一样，拎起了身边的包匆匆的往地铁站方向走。 虞千瑶在座位上把剩下的早餐吃的干干净净，才站起身，她先回去睡个回笼觉，凌晨2点下班，睡着的时候都快四点了，早上又起了个大早，只睡了三个小时，她脑袋都有点发昏。 ---- 不好意思，前两天有事，从今天开始恢复更新！
第7章 第 7 章 ======= 脑袋发昏的虞千瑶回到自家楼下，遇见了让她更昏的事。 方兰兰不知道怎么摸到了她的楼下，抱着膝盖，坐在楼门口哭。 见到虞千瑶回来，简直像见到了救星一样。 “虞姐……呜呜呜……” 方兰兰像炮弹一样冲进了虞千瑶的怀里，将虞千瑶撞了个趔趄。 被抱住的虞千瑶一时手足无措，她和方兰兰除了昨晚，之前基本上没交集，根本就不熟。 虞千瑶僵硬的抬起手，安抚性的摸了摸方兰兰的头，“这是怎么了？” 方兰兰除了哭还是哭。 虞千瑶没办法，只能把她领回家。 “那个叫力哥的后来又找你麻烦了？”虞千瑶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 然而方兰兰却摇了摇头。她的眼眶里全是泪水，“虞姐，我听莉莉姐说，你来黑鲸也是为弟弟凑学费？” 也？ 这个字有点意思。 虞千瑶在方兰兰面前放下一杯水，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后，语气轻松的回道：“是啊。” 这是联络员谭凯谭哥给她的背景资料。 那个弟弟确有其人，不过，真人没见过，她只见过照片，听说也被派去做卧底了，和她走的不是一条线。 方兰兰抽噎了两声后，求助的问道：“虞姐，您不会不甘心吗？在这么混乱，这么危险的地方打工，好不容易赚来点钱，绝大部分却花不到自己的身上。您甘心吗？” 这话问的……虞千瑶放下了杯子，试探的反问：“兰兰……你来黑鲸打工，是为了……弟弟？” 方兰兰摇了摇头，眼中带着浓浓的恨意，“是哥哥。”不待虞千瑶询问，她就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我哥哥比我大两岁，今年大四毕业，他学医的，为了成为个有名望的老师的研究生，要送十万块的礼。我家本来就穷，大学学费全靠奖学金，哪来的多余的十万块送礼。读别的老师的研究生不行吗？就非得那个？” “可能……当那个老师的研究生能带来比十万块还多的利益。” 方兰兰冷笑一声，“是啊，听说从那个老师手底下出来，进市三甲医院不费劲。” “这不是挺好的吗？” “好？”方兰兰声音的讽意更重，“好怎么不自己去赚钱？” “……”虞千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方兰兰是想让她同仇敌忾吗？想来想去，只能干巴巴的建议：“如果你不想给，你可以不给。” 方兰兰哭的更伤心了。 “为了给他凑那十万块，奖学金被我爸拿走了，开学到现在，两个月了，生活费也没给，这学期的学费我都是申请的助学贷款。” “这就太过分了。”虞千瑶将面纸递了过去，“怎么说，也不能这样。” 方兰兰抽了下鼻子，“还有更过分的。你知道吗？昨晚，我爸妈来了，他们把我这个月在黑鲸打工赚的钱全拿走了。呜呜呜呜……” “凌晨2点下班，他们就等到凌晨2点。没我手里这点钱，他们就活不下去了吗？” “……” 虞千瑶再次感觉，自己真的不会安慰人。她身为警察的思维想到的只有方兰兰父母哪怕等到凌晨两点多也要等到方兰兰，从方兰兰手里拿到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们怎么知道方兰兰在这里打工，怎么知道她手里有钱。又为什么一定要今天凌晨就拿到钱，不能等到白天？ “虞姐，听说你当初也是能上大学的，结果为了弟弟，放弃了继续上学的机会。你不感觉可惜吗？凭什么啊？” 这……这只是她的背景资料。 虞千瑶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如果她真的父母双亡，和弟弟相依为命，按照长姐为母，她应该也会豁出去为弟弟赚钱，但辍学绝对不可能。 但谁叫背景资料就是这么设定的？虞千瑶只能一脸圣母的说着，“为了弟弟，我不觉得可惜啊。只要弟弟能长大成才，我就对得起爸妈，对得起虞家的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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