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就没对谁动过心?”徐明恒实在匪夷所思,“这些年你家里给你相过不少对象吧?你就没看上过谁?哪怕一秒?” 谢昭年冷冷看他,下逐客令:“我要休息了。” “别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个人的事总得解决吧,我跟你说……” 打断徐明恒侃侃而谈的是一道来电铃声。 谢昭年搁在中岛台上的手机响了。 徐明恒探头一看,顿时乐呵了,把手机丢给谢昭年,同时幸灾乐祸地说:“你瞧瞧,说什么来什么,大概你奶奶又要关心你个人大事了,你们慢慢聊,我还有约,先走一步。” 说完,他即刻离开。 屋里恢复往日的沉寂,谢昭年拿着手机看了会,放下水杯,走到露台接电话。 - 接到徐明恒电话的时候,林留溪正从图书馆出来。 看见来电显示“徐总”二字,她还有些恍惚。 自从上次临时兼职翻译一事酬劳付清,她就和他们再没有往来。虽然知道她和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之后的人生大概也不会再有交集。但真的等面临的那一刻,林留溪还是有种说不清的失落。 后来随着实习结束,研二开学,她在学业和兼职之间忙得昏天暗地,根本没多余的时间去想其他。 时间长了,这种情绪也就慢慢淡去。 她没料到,时隔半个多溪,徐明恒还会联系她。 他问:“有时间吃个饭吗?” 猜不准他为何突然找自己,但考虑到他和谢昭年关系匪浅,她犹豫了一瞬,手指摩挲着手机壳,说:“有时间,但只有一个小时,我待会还得去兼职。” 徐明恒说:“你挺勤工俭学啊,”又说,“就吃个饭,用不了多长时间,保证你不会迟到。” 两人约在东门的咖啡厅见面。 一见到人,徐明恒就自来熟地说:“不是吧,我想请你吃饭,你定个咖啡厅什么意思?” 林留溪说:“比较方便谈事情。” 一语就点破了他的来意。 徐明恒拿手指指她,很是无奈:“你这话让我再对你有想法也无计可施。” 她听了,只是笑笑:“师父说过你只对御姐感冒。” 当初翻译那事来得太过凑巧,林留溪其实对陆平有过怀疑。 毕竟利用实习生上位拿项目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结束实习的那天,她去找陆平签字盖章实习证明。当时恰好接了母亲的电话,她索性就从消防通道上去,忽地听见他在批评手底下的分析员:“别整天想着靠美色上位,我让林留溪去,一是人家会德语,二是人家会喝酒,正好徐总要这么个人,我把这个机会给你,你能把握得住吗?” 随即又听到他说:“好好做你的尽调辅导,人家徐总只爱御姐,下次再让人给投诉了,我可不给你兜底。” 那一刻,林留溪为自己的狭隘心理感到羞愧。 徐明恒啧啧道:“你倒是实诚,难怪陆平一再和我强调推荐你,一是因为你有能力,二是因为你本分。” 一时听到陆平是这么评价自己,林留溪再次为自己的小人之心而感到抱歉。 徐明恒也没再废话,直奔主题:“上次多亏了你那幅画,事情才能进展得这么顺利。谢昭年那晚和我说,那画是你的,总不能让你白送,他的意思是用二十万买下你这画,正好昨天他从德国传来好消息,收购的事情终于谈妥了,我这就赶紧找你来了。” 话里的信息太大。 林留溪消化了好一会,拨着汤匙搅拌咖啡,说:“没事,那幅画有用就行。” 他却是较真,说:“二十万待会我就转你卡上。” 她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用,”话落又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大,补充道,“以前爷爷的画拿去市场上卖过,一幅也就五十来块钱。那晚我也没做什么,你们给我的报酬是五千,我觉得够了。” 徐明恒却是笑了,问道:“真不要?” 她很用力地点点头:“真的不用。” 徐明恒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直言不讳道:“陆平和我说过,之所以推荐你,更重要的原因是你似乎经济很紧张,他曾在谢末撞见过你送外卖。” 林留溪实在意外,同时对陆平的愧疚更深了。 她抿了口咖啡,如实说:“我是有点缺钱,但我也知道那画不值二十万。当然我爷爷的画在我心里是无价的。” 徐明恒眼神颇为复杂地看了她会,说:“谢昭年说你手上还有一副同样的画?” 短短几分钟谈下来,这是她第二次在他口中听到谢昭年的名字了。 信息是一次比一次足,除了让她知道谢昭年的近况,她还能肯定谢昭年对她手上的另一幅牵牛花感兴趣。 她倏地捏紧咖啡的手柄,呼吸轻轻的,回道:“是还有一副。” 他往背椅一靠,翘着二郎腿:“怎么办,谢昭年给我的任务是给你转四十万,一半支付那晚的画,一半买下你手里的另外一幅。” 后来再回想起这天的谈话,林留溪始终觉得,如果她对谢昭年有什么非分之想,或者说有所图谋,大概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她说:“不好意思,另外一幅画我不卖。” - 谢昭年知道这事是在一个溪后。 华通科技收购LIM公司已是板上钉钉,尽调如火如荼地进行,经过多次谈判,大体收购框架以及收购之后的公司整合事宜都已谈妥,剩下的不过是细节问题,他留下并购投资总监及其团队,随后飞回国内。 之所以跟徐明恒问起那幅画的事情,起因是他谢末回老宅看望奶奶柳依棠,老人家抱怨他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要送她一幅牵牛花的画,结果等得都望眼欲穿了,也等不来一个影子。 紧接着,借题发挥,唉声叹气说到他的个人大事。 在老人家看来,不婚不育乃是大不孝。 谢昭年安抚完她,随即拨通徐明恒的电话,问起画的事。 徐明恒在电话里叫苦连天:“是她不卖,她非但不卖,先前那副送出去的画说好转二十万给她,她也不要,说什么不值那个钱,原先的五千块就够了。” 谢昭年云淡风轻道:“你不是一贯喜欢强买强卖?” “拜托你不要这么带有色眼镜看我,我可是很纯良的一个人。” 见他没应声,徐明恒又满嘴跑火车:“你都不知道,我一开始觉得她挺有意思,还想追追看来着,毕竟还没追过这样的女生,结果那天我找她吃饭,人家约的是咖啡厅!说什么好谈事情,还知道我喜欢御姐,打断所有暧昧的可能。啧啧!我这叫出师未捷身先死。人生头一次!” 谢昭年对此的评价只有一句:“说重点。” “这难道不是重点,你就这么冷漠?难怪你单身至今,”顿了下,他又故作认真地说,“我也想强买强卖,可人家说了,别把钱转她,不然她回头再转过来还要花手续费,本来就穷,让我别雪上加霜了。” 谢昭年沉默。 他长长叹了声气,故作哀怨:“我还以为她手段高深,故意吊我呢。结果半个溪过去了,也没见她找我。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 回应他的,是嘟嘟嘟的通话声。 徐明恒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头雾水,打开微信连发一串问号过去。 谢昭年摁断电话,看到徐明恒发来的微信,没点开,他径直回到前院。 奶奶柳依棠朝他招手:“来看看这几张照片,看有没有中意的,我跟人家姑娘给你说说情。” 谢昭年接过照片,放在桌上,刚想像往常一样敷衍过去,忽地,瞥见一旁相册上的照片,他目光微地顿住。 画册摊开放在桌上,上面只夹放着一张合照,主人公是柳依棠和林留溪。 柳依棠是何等精明的人,这个细节自然被她看在眼里。 她拿起那本相册,指着照片上的人,笑着问:“中意这个?” 谢昭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问:“您认识她?” 难得他第一次问起异性,柳依棠说:“也不算认识,这是你赵奶奶家的家教老师,她孙女不是在学毛笔字吗?那孩子气性大,气走了不知多少个老师,就这老师留下了。说是脾气好,被打被骂也不吭声。我去的那几次,这孩子都笑着跟我问好,问了你赵奶奶,听说在读研究生,一个人在北城这边孤苦无依的。” 说完,见他沉默着,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这在从前可没有过。林留溪一直在等谢昭年的电话。 她想,如果谢昭年真的特别需要那幅画,那么在知道徐明恒碰壁失败之后,他或许会亲自来找她。 她在赌一个可能。 一个胜算接近50%的可能。 放在以前,她从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焦灼难安,甚至带有点异想天开的处境。 实事求是才是她的首选。 可在遇到谢昭年之后,这种类似赌徒的侥幸心理竟然在她身上发生了。 更有甚者,她打心底里是希望自己赢的。 她想要和这个人多一点交集,尽管她清楚这是痴心妄想。 可也是这种危险而又迷人的念头让她头一次抛弃理智。 林留溪等了半个溪,通讯录里那串备注为“谢昭年”的号码,一次也没在屏幕上出现过。 显而易见,她输了。 她甚至没来得及踏出第一步。 真悲哀,她想。 转眼时间进入十溪,黄金长假来临。 林留溪本来是在教一个小学生练毛笔字,这个假期小学生要出国旅游,于是家教一事暂告一段落。假期就这么空了下来,她却没闲着。 经同学介绍,林留溪接触到了一份薪酬不错的兼职,是到一家高档酒店当服务生。 此次长假,酒店接待了不少外国旅客,其中不乏一些大型的商务会议,急需精通外语的兼职人员。 林留溪的英语和德语都不错,很快通过面试。 她的学费还差一点,而七天兼职下来的费用刚好能够弥补上这个缺口。 林留溪撇开那份失落的情绪,全身心投入到假期的兼职中。 这天晚上八点,她回到二楼的衣物间,换好衣服正准备下班,手机响了。 是母亲林汀晚打来的。 林留溪犹豫了会,接起。 林汀晚说:“阿溪,我和你爸爸来北城了,你有时间见个面吗?” 林留溪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你不是还差一点学费吗?我和你爸就是为这事过来的。” 赶去酒店见父母的路上,林留溪始终想不明白他们此次来北城的真实目的。 按照她对父母的认知,他们绝对不是千里迢迢来到北城,就为了给她解决学费的人。 从她记事起,父母的相处就是在争吵中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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