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的妈妈见到乔知然,连忙站起身,“乔医生,您来了。” 乔知然笑着点了点头,“媛媛,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媛媛见到乔知然,眼眶瞬间溢满泪水,“医生姐姐,我的腿没了,以后再也不能跳舞了。” 乔知然走到她身旁,轻抚着她额头,“我们家媛媛是个坚强的女孩,你看残疾运会也有失去双腿的运动员获得了冠军。 我们家媛媛如果装上‘金刚腿’,肯定也会是舞蹈界的冠军。” 媛媛原本晦暗的双眼听到乔知然的话,双眼里带了丝亮光。 她抬眸望向乔知然,“医生姐姐,您没骗我吧?” 乔知然打开手机,点出那张笑容灿烂的冠军获奖照片。 领奖台上的短跑冠军女孩,她的两只小腿,都装上冰冷的假肢,只是她阳光灿烂的笑容,散发出一种向阳而生的自信。 “媛媛,医生姐姐已经和一家假肢研究所联系好了,他们正在给你适配一双合适的小腿,像金刚侠那样的。” 媛媛终于露出这些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真的吗?那什么时候我可以穿上?” 乔知然给她捋了捋额间的发丝,“大概一个月之后,所以这段时间,媛媛要保持乐观的心情,快速养好伤,知道吗?” 媛媛重重地点头,“我会的,姐姐,我是床上那双‘金刚腿’就会跳舞了吗?” 乔知然沉吟片刻,“媛媛,穿上‘金刚腿’,你不能立即翩翩起舞,毕竟它是还没有认主呢。” 媛媛好奇地抬眸:“什么是认主?” “就是承认你是它的主人,你要训练它,灵活地使用它,这样它才会承认你是它主人了。” “嗯,我一定会努力训练,成为它的主人的。” “嗯,媛媛真棒。” 乔知然看了看桌面上已经放凉了的饭菜,“媛媛,你要按时吃饭,这样才能恢复快点,知道吗?” “好,听医生姐姐的。”媛媛郑重点头。 媛媛的妈妈感激地看着乔知然,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乔知然笑着摇了摇头。 她来到陈志超的床位,他的床边围着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三人。 陈志超低着头,自从他知道姐姐去世之后,就很少说话了。 他那天迷糊间听到奶奶和爸爸的谈话,选择救他,他姐姐就会死;而如果选择救姐姐,他就会死。 他非常害怕,纵然知道奶奶肯定会选他。 乔知然一直留意着他的状态,每次想开导他,总被陈志超奶奶打断。 陈志超的妈妈看见自己的儿子日渐消沉的模样,急得不得了。 她看到隔壁床媛媛在乔知然的劝说下,开始主动进食,她心动了。 她见乔知然走了过来,忙拦住她,“乔医生,你可以帮忙开导一下超儿吗?” 乔知然看了眼防贼似的老人,没有说话。 陈志超的妈妈小心翼翼地往杨志超奶奶走过去,“妈,您看……” 老人仍是敌意地看了眼乔知然,她始终记着乔知然在现场说的那番话,超儿现在失去一条腿,可能是她诅咒自己的孙子所致。 可她在看了眼沉默寡言的陈志超,最终松嘴,“我去外面看看。” 老人离开之前,还警告似的看了乔知然一眼。 众人都离开后,只剩床上孤零零发呆的男孩。 乔知然从兜里拿出一颗巧克力递给一直低着头的男孩。 他并没有任何动作,呆愣地看着她手中的那颗巧克力。 大颗眼泪从他的眼里滑落,从低声抽泣到放声大哭,直到整个人不停地打嗝抽搐。 乔知然将他搂进怀里,双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哭出来就好。” 人的心里压抑着太多情绪无处宣泄,极其容易造成心理问题。 许久,陈志超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乔知然猜他看到这块巧克力,想起他的姐姐。 “乔医生,你说姐姐她会恨我吗?” 他稚嫩的声音带了丝哭腔,充满了后悔挣扎。 乔知然对上他惶恐的双眼,他眼眸深处满是惶恐难过。 她犹豫片刻,眼前浮现陈招娣的脸庞,是那样坚强懂事。 “你姐姐她埋怨过,但不恨你。”柔和的声音传入陈志超耳里。 “为什么?姐姐她是因为我才……”陈志超眼眶又红了起来。 “超儿,这是天灾,错不在你身上。” 错在天意弄人,也在世俗重男轻女的观念上。 “那晚我给你姐姐一块巧克力,她第一时间想到是给你吃,你姐姐做什么首先想到的是你。” 陈志超红着眼眶点头,“是啊,我姐有什么好东西,总是第一时间让给我……” “所以,你姐姐肯定不想你继续难过,对吧?”乔知然接过他的话。 陈志超顿住,似想起什么:“嗯,每次我考得太差心情不好时,我姐总会给我做好吃的。” “嗯,所以你要开心,不要让你姐姐在天上还要担心你,好好学习,知道吗?” “所以姐姐没有生我气?她希望我以后开心?”陈志超眼里满含希冀。 乔知然缓缓点头,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要朝前看。 “你要带着你姐姐的那份一起活着,做个坚强的男子汉,知道吗?” 陈志超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你说姐姐会在天空看着我吗?” “会的,以后你晚上看见天空里最亮的那颗星星,就是你姐姐,闪烁的光芒,就是你姐姐的笑意。” “真的吗?”陈志超喃喃道,“姐姐还是会陪着我?” “嗯,会一直陪着你,所以你要振作起来,知道吗t?”乔知然轻柔说着。 “嗯!!”陈志超弯起嘴角。 第27章 下乡义诊 骄阳县衡水村。 乔知然背着轻便的急救箱,断壁残垣的乡间小道处穿梭。 村落大部分人员已经被政府转移的到安全地区。 还有一些老人舍不得故土,怎么劝说都不肯离开,就在自家破败的小房子附近搭了一个帐篷。 救援人员见劝不动,也只好给老人落下一批物资,定时安排人员过来排查。 “乔医生,您又来啦?”一位老人笑得慈祥,低头朝木制的烟杆里吸了一口水烟。 烟杆里面的水烟咕嘟嘟地冒着声响,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 “嗯,黄爷爷,您这些天有没有觉得头晕?”乔知然笑着问。 “没有呢,吃了你给我的药,好很多了。”黄爷爷乐呵地说道,“对了,前面苏家婶子这两天说脚不大舒服,乔医生,您方便去看看吗?” “好,我给您量完血压就过去看看苏家婶子。” 乔知然熟练地从掏出血压仪,套到黄爷爷手臂处,仪器在滴滴地运作着。 测量结果很快出来,她看了眼测量结果,柔和地开口道: “血压130,相对于您的年龄段来说,这属于正常范围,您平时要注意饮食清淡,不要太油腻,知道吗?” 黄爷爷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知道啦。” 这次地震,黄爷爷的老伴没能逃出来,他的孩子们都在外面的大城市打拼定居,家庭成员损失倒是没有其他家庭那么多。 他只是在老伴下葬那天红了眼眶,其他时候仍乐观地生活。 他把那句名言挂在嘴边:“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老爷子我活到七十岁,也活够本了。” 乔知然告别了黄爷爷,往苏家婶子家附近走去。 路边的不知名的小草顽强地生长着,叶子上露珠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她来到苏家婶子门前,她们家房子在这次地震中,只是塌了一角,是横水村为数不多完整的建筑。 她刚要敲门,里面传来苏家婶子怒骂的声音,“苏明杰,你不要再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玩了,现在可不比以前。” “妈,什么是不三不四的人,要是小强哥带着我发财,我家能建质量这么好的房子?” “但是你赚得都是昧着良心的钱,我情愿住茅草屋,也不要你去做这些事。” “妈,您不要想太多,只要赚到钱就行,我不做还有其他人做,您放心吧,不会被发现的。” “明杰啊,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啊……” “好了妈,我还有事,先出门了。” “苏明杰……” 乔知然听到人要出来,赶紧退到拐角处,直至苏明杰脚步声走远,她才重新走出来。 她再次站在苏家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门。 “谁?”苏婶子的声音带着警惕。 “苏婶子,是我,乔医生。黄爷爷和我说您的脚不大舒服,让我过来看看。” “原来是乔医生啊,快请进。”苏婶子的声音由远及近。 “吱呀”门从里面打开,苏婶子见到乔知然,热情地将她拉进屋里。 “辛苦乔医生走一趟了,我这脚疼属于老毛病了,一到下雨前夕,就会疼,我都已经习惯了。” 苏婶子快速拿了张藤椅,放在院子边上,用鸡毛掸子扫了扫上面的灰尘。 “乔医生,您请坐,我去给您倒杯水。” “苏婶子,不用忙活了,我自己带着矿泉水呢。” 乔知然笑得温婉,眉间的惺忪,自带一股书香气韵。 “矿泉水都是凉的,喝点热水舒服点。” 苏婶子说话间,动作干脆利落,从保温壶里面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的茶几上。 乔知然连忙接过,“谢谢苏婶子。” “哎,一杯白开水还要谢我,别惹得笑话,您过来帮我看脚,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乔知然站起身,让苏婶子坐在藤椅上,她从急救箱拿出一个小锤子,轻敲着她的脚关节。 “苏婶子,这个位置疼吗?” “有点。” “这里呢?” “还好,没刚刚那个位置疼。” 乔知然又将其他位置敲了敲,大概确定苏婶子腿疼的情况。 “苏婶子,您的脚应该是风湿关节炎,平时膝盖这里要注意保暖,不要着凉了,可以多吃富含的高蛋白和维生素的食物。” “好的。” “我这里有些药膏,您可以贴在疼的部位,有减缓疼痛的作用。” 苏婶子双手接过乔知然递来的药膏,“谢谢苏医生。” 她从兜里掏出几张一百元大钞,硬塞给乔知然。 乔知然连忙后退,摆摆手,“苏婶子,您再这样,我下次可就不敢再来了啊。” “乔医生,您把钱收下吧,每次过来你都不收钱。” 苏婶子站起身,往乔知然的位置走去。 “苏婶子,现在特殊时期,看病都是免费的。”乔知然笑着拒绝,碎发随着她的动作微扬。 这时,大门又被推开,“妈,我那些东西还放在储物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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