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大喊大叫的同时,身体下意识地在顾砚辞的怀里挣扎。 因顾砚辞紧紧搂抱着她,她根本挣不脱他的臂膀,还挣扎出一身虚汗。 “放开我!”越是挣不开他,林浅越是激动,“我不想被你抱着,我想拿把刀子捅死你!” 见她激动到疯疯癫癫的地步,顾砚辞搂着她的双臂收紧,四肢化作绳索缠绕住她的双手和双脚,嘴唇持续性地亲吻她的额头。 在亲吻间隙,他语调温柔,带着三分怜惜七分担忧说:“不行,你情绪狂躁还发着疯,我哪敢放开你。我不怕你乱砸东西,也不怕你打我。我怕你自残,稀里糊涂的弄伤自己。” 他全然是好心好意,奈何,被愤怒情绪冲昏脑子的林浅,好话赖话不听,只想任性发泄。 她低下脑袋,毫不犹疑的张开嘴巴,在顾砚辞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她尖利的牙齿,穿透衬衣的布料,扎进肌肤表皮。 林浅嘴里尝到血腥味,顾砚辞“嘶”了一声,紧搂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松动几分。 趁此机会,林浅爆发出一股蛮力推开他,跳下床抓起东西就砸。 她先是撩翻输液架,又提起陪护椅高举过头,丢到地上,再掀翻搁在角落里的花架,最后单手拎起床头柜,砸向壁挂电视…… 顾砚辞本想制止她,看她只是乱砸东西,并没有撞墙或是自残,他随即打消再次抱住她的念头。 她要发泄,就让她发泄个够。 反正他有钱,东西砸坏他赔的起。 转眼之间,整洁的病房里一片狼藉,零乱的像是遭了抢劫。 许是发泄够了,或许是累到精疲力尽。上一秒还在发疯的林浅,突然间蹲下。 她的双手抱住膝盖,下颔抵在膝头,眼睛一眨,眼眶里积满泪水。 那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令顾砚辞心生怜惜。 他踩过一地破碎,走到林浅身边,屈膝蹲下,摸摸她的脑袋问:“情绪稳定下来了?” 林浅吸了吸鼻子,语气哽咽着低语:“我怎么那么疯呢!一生气就乱发脾气,乱砸东西。我不想发疯的,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好了好了,”顾砚辞像哄孩子似的哄她,“砸点东西没什么大不了,我赔偿得起。可不要自责,正如你说,不是你故意搞破坏,是受坏情绪驱使。” 自己发疯胡闹,顾砚辞理解且包容,他的话,他的态度,似清风吹进心胸,吹散林浅心境里积郁着的阴霾。 她的目光落到顾砚辞的肩头,看到一小片被鲜血染红的布料。 “对不起,”林浅诚心诚意的道歉,“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也用一系列的实际行动表达歉意,我不该跟你翻旧账,更不该骂你。” 她解开顾砚辞衬衣的衣扣,拉下衣服露出他的肩膀。 他肩膀上留着两排清晰而深刻的牙印,血珠子接连从牙印里冒出,顺着胳膊往下流淌。 “这么严重?”林浅更是愧疚,再一次道歉,“对不起,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顾砚辞眉目之间荡涤着春风化雨式浅笑,似置身事外般无所谓,语气温柔迷离:“好啦,别一句接一句的说对不起。你看,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真要心疼我,就拿碘伏给我的伤口消毒。” 林浅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碘伏棉签和纱布,先消毒,再贴上纱布。 操作完,她摸了摸贴在顾砚辞额头处的纱布,满怀愧疚地说:“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生病的是我,受罪的却是你。” 顾砚辞舒朗轻笑,神态卓然,一副不当回事的潇洒散漫的态度:“我是男人,不怕这点子小伤小痛。” “顾砚辞,”林浅扑进顾砚辞的怀抱里,脸颊埋在他的胸口前,哽咽着悲泣,“那些叫你滚一边去的气话,你不要当真,你别走,守着我好不好。这世上只有你,能包容我的坏脾气和坏情绪。别人只会刺激我,加重我的病情。” 顾砚辞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贴在她的头皮上,柔声问:“依恋我?” “嗯,”林浅抬头,主动吻住他菲薄的双唇,如痴如醉地吸吻几分钟后,她脑袋后移,自嘲苦笑:“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反复无常,之前吵着闹着要离婚,现在又缠着你不让你走。我怀疑,我得的不是抑郁症,是精神分裂症。” 顾砚辞略略寻思,以肯定的语气说道:“是MECT和你平时吃的抗抑郁药物,改变了你的情绪和观念。挺好,你不闹离婚,咱俩好好过日子。” 他说话之时,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挲林浅脑后的长发。 不过是抚摸式的轻轻摩挲,竟有几十根头发轻飘飘地脱落。 盯着掉落在自己手心的长发,顾砚辞难以置信。 他再度握着头发,力度极其轻微地扯了扯,又有几十根头发悉数脱落。 那些头发就像栽种在浮土表面的枯草,轻轻一拉便脱离土壤。 顾砚辞的手臂僵在半空中,呼吸在这一刻停滞。 昨晚,他给林浅洗头的时候,就有很多头发掉落。 他那时以为,掉了那么多,该掉的头发已经掉完,然而…… 掉头发看似无关紧要,实际上是旺盛的生命力,走向衰弱的表现。 顾砚辞的身躯微微发抖,担忧和恐惧盘旋心头。他怕,怕林浅日复一日的衰弱下去,直至撒手人寰。 他垂眸,盯着怀里的小娇妻。 她没化妆,面色呈现出病态憔悴:眼神恍惚,脸颊苍白,唇皮干裂,包裹在病号服里的身躯瘦骨嶙嶙。 顾砚辞的心脏阵阵钝痛,嘴里溢出嘶哑恳求声:“快点康复,求求你快点康复。” 他放开林浅,走到食品柜之前,拿出一罐添加了各类坚果和氨基酸的蛋白粉,舀出几勺放进陶瓷碗,注入温水搅拌成半流质的蛋白糊,“你太瘦了,看来是平时吃的食物,提供不了日常所需的营养。以后,多喝点高营养的滋补品,以满足身体所需。” 林浅:“……” 看顾砚辞那副担忧态度,浑然是将她视作没几天好活的绝症病人。 林浅表示,她是有点虚弱,可她没虚弱到“营养不良”的地步。 她喝完顾砚辞冲泡的半流质蛋白糊,吐吐舌头说:“每天好吃好喝还额外补充营养,我早晚被你滋补成营养过剩的大胖子。” 第270章 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次日上午,林浅刚吃过早餐,顾砚辞递上工作行程表,“今天,公司要召开股东会议,我必须亲临会场出席会议,要等到下午或是傍晚才能回来。” 林浅看了眼工作行程表,撩了撩头发说:“去吧,速度快点,去晚了,那些股东又要嘀嘀咕咕的瞎议论,说你恋爱脑,行事幼稚不靠谱,吵着闹着要撤股。” 顾砚辞的眸底流露出些许担忧,语气忧心忡忡:“我放心不下你,怕你突然间发病。” 林浅哑然,接连几次情绪失控,她很清楚,她确实会在突然间发作,受到点刺激便就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癫状态。 能安抚住她的,唯有顾砚辞和镇定剂。 镇定剂的安抚效果更好,林浅挽起病号服的衣袖,露出瘦削纤细的手臂,伸到顾砚辞的面前,“这样吧,你叫医生给我注射镇定剂。” 这些天,林浅不是输液,就是注射肌肉松弛剂。 时常扎针,她的手臂上,密布着好几个针眼。再加上之前割腕时留下的那一道暗红色伤疤,她的手臂,可谓是遍体鳞伤。 顾砚辞的目光一跳,内心隐隐作痛。 他真不忍心在她伤痕累累的手臂上再添新伤,况且,镇定剂伤身,她体质已近衰弱,能避免的伤害,最好是尽可能避免。 他放下林浅的衣袖,拇指划过她手腕处的伤疤,“不必注射伤身且副作用大的镇定剂,我另想办法。” 像想起什么似的,顾砚辞从抽屉里拿出个刚收到的快递盒,打开,取出一副内衬柔软兔绒的皮革手铐。 他用手铐拷住林浅左右两只手的手腕,颇为满意地说:“这样挺好,既能避免你自残,又避免你挣扎时磨破手腕。” 林浅:“……” 就挺无语的,顾砚辞给她戴上的皮革手铐,可不是正经的手铐,分明是小夫妻玩情趣游戏,所用到的小情趣道具。 杀千刀的顾砚辞,拷住她的双手不算,紧接着又拷住她的脚腕。 他想了想,又在她的腰肢上加了一条束缚带。 这下,林浅几乎没有动弹的余地,像只待宰羔羊似的躺在病床上。 林浅恍惚间觉得,她成了实验室里用以做药物试验的小白鼠,可怜弱小又无助。 她嘴巴一瘪,委屈兮兮地控诉:“混蛋,你虐待我。” “我也是无可奈何!”顾砚辞摊手,“为保障你的人身安全,必须束缚住你。” 他勾住林浅的下颔,挤挤眼睛说:“听护士说,其他病人更惨,他们不仅被束缚带束缚着,还住在全封闭的病房里,不能玩手机不能外出,更没有家人陪在身边。” “谁比谁惨呢,”林浅作势要哭,“呜呜呜,我现在,才是最惨的,动都动不了,想上厕所没法上,憋不住了只能拉在裤兜子里。” 说到最后一句,她咬牙:“等你回来,臭不死你。” “想上厕所,你按这个。”顾砚辞从床头柜上拿起呼叫铃,塞到她的手里,“你一按,会有护士进屋,解开束缚让你上厕所。” 林浅不说话,一副不情不愿的抗拒表情。 想到自己离开后,林浅长时间躺在床上,啥啥不能干,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的可怜样,顾砚辞心生怜惜。 确实挺残忍的。 他拿起钥匙打开手铐,想到个更有人性化的措施,“我申请一对一陪护,叫护士待在病房里守着你。” “不要!”林浅摇头,“我疯起来,护士控制不住我,她会叫上一堆人帮忙,我不想被一堆人按着手脚和身子,那感觉就像待宰的母猪,被杀猪匠按在断头台上。” 顾砚辞扶额,“这也不行,那也不愿,你想怎样?” 林浅的嘴巴撇了撇,“不知道啊,我智商下线,想不到好办法。” 顾砚辞:“……” 思来想去,顾砚辞想到个“上上策”。 他解开林浅腰肢上的束缚带,再打开脚铐,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半袖连衣裙,丢到她身上,“跟我去公司,全程跟在我身边。” “可以吗?”林浅很想亦步亦趋跟着他,考虑到现实,她却是犹豫,“我要在股东会议上发作,当着外人的面打你骂你,不太好吧。” 嘴上这么说,她的手却是忙不迭地脱下病号服,换上连衣裙,还动作迅速地化妆。 速度之快,分明是怕顾砚辞反悔。 “慢点儿,”顾砚辞看了看腕表上显示的当前时间,“离开会早着呢,你有足够的时间梳妆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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