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不是一般的讨打。 甄苒险些气炸肺:“混小子,非要气死我是吗?你自己说说,你说的是不是人话。” 顾砚辞的神色一派冷然,紧绷起清俊容颜说:“你说的又何尝是人话?同一个手术,叫顾瑾瑜做,你说残忍。换我老婆做,你说损失不了什么。呵呵,时至今日我才发现,你竟然是个双标党。” “我就不明白了!”甄苒挑眉,“你是我儿子,于情于理你该向着我才是,可你,老是胳膊肘向外拐向着她。比起恬恬,你差的太远。好多时候我都怀疑,你不是我的儿子,是个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野种。” 许是被“野种”二字打击到,顾砚辞的背脊,挺直成冷硬的线条,说话的语气分外冷冽:“好吧,我是野种,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你仅有顾瑾瑜一个孩子。既然你眼里只有她,那麻烦你让她尽孝,别来打扰我和我的老婆。” 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伤到顾砚辞,甄苒改口:“得,我收回那句话。平心而论,从小到大,我对你尽到了做母亲的责任。如今你长大了,我不求你多孝顺我,只希望你某些时刻听我的话,按我说的去做。” 顾砚辞的眼底浮起一抹深意,语气冷幽幽地问:“你是不是想说,你把我养大不容易?我是你的儿子,我该站在你那边,向你的儿媳妇灌输‘你不容易’的概念?是,你给了我生命,还把我养大,于情于理我都该孝顺你。请你实事求是,该孝顺你的只有我,没有她。” “说不通是吧,那好。”甄苒冷哼,“做手术也不是非要她来做,就像你说的,我大可以花个几百万,几千万,找一个甘愿做手术的。给她机会她不要,别怪我不认她这个儿媳妇。” 顾砚辞从牙齿缝里,冷冰冰地挤出几句话:“不认挺好,一个不把她当人看的婆婆,她不需要。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婆婆不是必需品,没有你,她照样过活。” “糊涂虫,”甄苒微微摇头,语重心长地说:“我也是为你好,我想看看,她爱不爱你,愿不愿付出代价跟你在一起。结果我看到了,她不愿。白瞎你那么爱她,她不怎么爱你。说句你不爱听的,日后你遭遇个什么事儿,她肯定会眼都不眨的抛弃你。” 知道顾砚辞听不进告诫,甄苒拿现实状况举例:“瞧瞧,跟你结婚还不到一年,她时常一走了之。受点小委屈她走,闹点矛盾她还是走。她压根儿不想跟你好好过,只想你宠着她爱着她,不想面对婚姻里的风风雨雨。” 想到林浅离自己而去的缘由,顾砚辞冷哂:“她走,还不是你和顾瑾瑜逼的。在顾瑾瑜出院,你和她的关系恶化之前,她从没有离家出走。” 甄苒怒拍轮椅的扶手,“油盐不进,好话赖话不听,每次跟你说话,我没别的收获,就收获一肚子气。” 顾砚辞没心没肺地回了一句,“是啊,你不该管我,明知道跟我商量事儿要添一肚子气,你真不该跑到这里自找气受。你全天候陪着顾瑾瑜多好啊,她既贴心又乖巧,是你的小棉袄。回去吧,回她身边,让她给你顺顺气。” 甄苒轻哼:“你以为我乐意管你?都是恬恬,她自己都半死不活了,还时刻为你考虑。是她想出这么个考验你怀里那个女人的法子,看哪,她多为你着想。以后对她好点,别冷言冷语的伤她心。” 至此,林浅已然明白,又是顾瑾瑜挑事儿。 她的嘴巴无声无息地张合,以唇语说出一句:“她依旧在一个劲的作妖,监视她的人,没起到监视作用。” 第282章 催眠 看懂林浅所说,顾砚辞冲推着轮椅的保姆下令:“带老夫人回去,现在就回。” “走吧走吧!”甄苒拍着轮椅的扶手说:“我再在这待下去,绝壁当场气死。” 甄苒离去,顾砚辞和林浅走进病房。 进屋,顾砚辞一个电话打出去,冷声质问:“叫你们监视顾瑾瑜,你们怎么监视的?” 那端的人,颇为无奈地说:“我们遵照你的命令,全天候盯着她。老夫人加以干涉,叫我们离她远点。我们不听,她就大喘气儿,喊心脏疼。我们怕她犯病,只得听她的吩咐,尽可能的远离顾瑾瑜。” 顾砚辞沉下脸,训斥说:“认不清衣食父母了?老夫人又不给你们发工资,她说的话,你们别听。以后,按我说的做,盯紧顾瑾瑜。她要在老夫人面前提起少夫人,你们赶紧捂住她的嘴。” 闻言,林浅撇了撇嘴角。 变态,她一个外人都觉得变态。 顾砚辞挂断电话,刮了刮林浅的脸颊:“好了,以后她没法在我妈面前提起你,更别提说你的坏话,挖陷阱坑害你。” 林浅的思绪有点恍惚,顾砚辞话说两遍,她毫无反应。 忧心忡忡地思索半天,林浅下意识地说出内心所想:“你母亲一向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好怕她明里暗里的行使手段,逼我就范。” “不会的,”顾砚辞联想实际,安慰说:“她多出点钱,能找到无数个甘愿做手术的人,实在没必要强迫不情不愿的你。” …… 另一处医院,骨科病房: 顾瑾瑜盯着环绕在病床边,几乎塞满整间病房的壮汉们,苦着脸哀求:“求你们了,别盯着我好不好?” 壮汉们七嘴八舌,回答说:“你求我们没用,要求就求顾总。” “抱歉,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的打工人。” “我们也不想全天候盯着你,可顾总的命令,我们不从也得从。” “哥哥,”顾瑾瑜悲泣,目视前方自言自语:“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舍得我受一点点的委屈。你变了,变得好陌生,我几乎不认识你了。林浅……” 刚喊出“林浅”二字,某个壮汉立即出手,捂着她的嘴巴,沉声警告:“闭嘴,别提少夫人,顾总他不让你提。” 顾瑾瑜拨开他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掌,摆出顾家二小姐的姿态训斥他:“敢跟我动手动脚,你不要命了?” 保镖予以说明:“顾总说的,不许你提到少夫人。他为什么下这个命令,我不明白,你或许明白。” 顾瑾瑜:“……” 时间到了晚上十点,一部分保镖去别处休息,一部分保镖还留在病房里。 保镖们的十几双眼睛,黏在顾瑾瑜的身上,密切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顾瑾瑜拿起手机,跟别人聊天,他们都要靠过来一看究竟。 顾瑾瑜内心,暗骂变态。 身在医院里,顾瑾瑜恍惚间以为她身在监狱。 被严密监视的人,也就监狱里的犯人。 她找到顾砚辞的号码,拨号。 电话一打通,她啜泣着抗议:“这些监视我的人,好变态哦,我做什么他们都盯着我,我受不了啦,你把他们撤走好不好,我快要窒息,快要崩溃了。” “你自找的,”顾砚辞冷嗤,“你那张嘴闲不住,要么说林浅坏话,要么污蔑她,再不就是怂恿我妈对付她。要你闭紧嘴巴不乱说,只得出此下策。” “我以后不说她坏话了,我知道错了。”顾瑾瑜啜泣着发誓,“保证不说,我就当没她这个人。求你了,你还我自由吧。这种被严密监视的生活,我真的受不了。你换位思考下,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监视着,你是什么感觉?” “你还知道有个词叫换位思考!”顾砚辞一叠连声问:“那我问你,你之前说她坏话,污蔑她,怂恿妈妈对付她的时候,你可曾考虑她的感受?我敢说,你并没有考虑,你只顾偷着乐,庆幸诡计得逞。” 顾瑾瑜哑然,顾砚辞的推测不无道理,以前,她诬陷成功之际,心里总是乐开花。 电话那头,顾砚辞犹在训斥她:“别在那委屈哭泣,你有今天,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撒谎成性,发誓和保证我不信。别指望我撤掉他们,改变不了环境就学着适应环境,我劝你尽早习惯他们,因为他们监视你,要监视一辈子。” 一……一辈子! 顾瑾瑜如遭雷击,眼前一黑,似是看到人生的尽头。 她知道,顾砚辞说得到,做得到。 想起之前种种,顾瑾瑜悔不当初。 她好后悔啊,后悔她没在顾砚辞最信任她的时候,下狠手摁死林浅。 …… 清晨,林浅睁开眼睛。 饥肠辘辘的肠胃提醒她,今天,还有一次MECT,她又恨又爱的MECT。 顾砚辞已睡醒,他披着一身阳光坐在床铺上。身上穿着的灰白色衬衣,流转着淡白色的光辉,浑然是个熠熠生辉的发光体。 看到他,林浅的眼睛眯了一下,“今天,是最后一次吗?” “是的,”顾砚辞将左手撑在她的脑袋边,“做完这一次,再没有下一次。从你的表现看,MECT起到奇效,正面作用远大于副作用。你看,这几天,你再没有产生诸如手抖、心悸、耳聋之类的躯体化症状。” 自己的病情自己更了解,林浅清楚躯体化症状没发作的根本原因。 MECT不仅淡化她脑子里的记忆,还平静她的情绪。之前一想起,令她痛彻心扉的童年阴影,现在再想起,她分外平静,平静的像个旁观者。 最后一次MECT,是电疗的结束,新生的开始。 …… 下午时分,做完MECT的林浅,习惯性地躺在病房里昏睡。 知道她要一觉睡到自然醒,顾砚辞尽量保持安静。 有电话打进手机,顾砚辞走到外间接听。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张志豪”三个字,眼里暗潮涌动。 恰巧,有个清洁工,穿过会客室,走进病房。 病房里里外外的卫生,都由清洁工打扫。清洁工进屋,顾砚辞没当回事。 他接通电话,抢先问:“张总,我昨晚发给你的项目策划书,你看到了?” “全部的内容呢?”张志豪催促:“就给三分之一,我策划不出项目,要给就给全部。” 顾砚辞坐进长椅,语气玩味中透着严肃,“我是商人,习惯于等价交换。要得到全部的策划方案,你必须将答应卖给李兴的那批原材料卖给我。” 张志豪为难:“不行呢,我跟他该签的合同都签了,这时候我毁约,按合同规定,我要赔付天价违约金。” “小事一桩,”顾砚辞指出一条道,“大不了打官司,有我助力,打官司稳赢。” 一墙之隔的病房里,清洁工拿着小喷壶,朝着林浅的脸,喷洒散发着异味儿的水雾。 林浅恍恍惚惚地睁眼,目光游移不定,像是处于半梦半醒的梦游状态。 清洁工低声呢喃,说着些稀奇古怪的话语,仿佛是被他催眠,林浅一步步地走向保险箱,在指纹锁上按了一下。 保险箱打开,箱子里,放着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以及,被列为公司一级机密的财务报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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