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程奕良知道师娴脾气,现在就算说再多她也不会听进去的。顿了秒,他又说:“好,咱先不说这个,你知道大学转学多难吗?你怎么不合我商量就做出这个决定?还是说你早就打算好带着纾纾移民?师娴,你别想这出,我不会同意的!” 师娴抬眸,疲惫地双眼直直盯着眼前她曾经深爱的男人。 过了一会儿,她长舒着气,语气平静:“纾纾是法院判给我的。而且,你想让纾纾走我的后路吗?背叛的滋味好受吗?程奕良你当时是快活了,你知道我多长时间才走出来吗?转学这件事你没有说话的权利,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会带她走的,还有这两天,她没跟那男生断了就别想走出这个房门一步,我会说到做到。” “师娴,对孩子别太极端。”程奕良说话没了底气,缓缓道:“父母做的事别强安孩子身上,万一那孩子是好孩子呢?” “可你也说了万一,我也不知道没想过这个万一。但是程奕良,你是男人你了解男人,也知道这种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有多少。”师娴胡乱拂去眼泪,浑身没有一点先前的精致:“那孩子先前的所作所为你没听过吗?我现在只要一想到我的纾纾跟那种男的在一起,我就受不了。” 听着这段话,程奕良沉默了许久。就在程纾以为他离开的时候,眼前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门外白炽光顺着门的缝隙洒下,望着眼前高大的身影,程纾下意识挪动着身子,刚准备起身时,门边人按了下一旁开关,原本昏暗的卧室随之变得骤亮。 肿胀的双眼还未适应,等再睁开双眼时,程奕良已经随她一起坐在对面飘窗的位置。 年过半百的程奕良此时眼角堆满了褶皱,瞧着对面女儿泛红的眼眶,他坐在一旁无奈地叹着气,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纾纾,妈妈做法是偏激了点,但这一切都是想让你过的更好。” 又是这一句。 从小到大来来回回反复说的都只有这一句,时间长了就连邻居也都要在她面前说着这一句。 眉心传来的痛感不断加深,听着父亲说的话,她仰着哭红的巴掌大的脸,眉眼中的倔强将要溢出来那般:“因为这一句,我就要被迫遵循你们的想法吗?” “爸……”程纾没忍住,眼泪又再次顺着颊边一滴一滴落下。 她哽着嗓子呜咽道:“陈惟朔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他对我很好……” 瞧着女儿这副模样,说不心疼是假的,可师娴说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程奕良安抚似的摸着女儿发顶,语气无奈:“爸知道,可你妈说的也并非全是错的。”说着,程奕良起身朝门外边走边说:“爸知道感情没那么容易断,这几天你在这里好好想想,出国的事情我会再和你妈说的。” 说完,不等女儿回话,一道刺耳的铃声回响在卧室内。随着电话接通之后,稚嫩的童声透过听筒隐隐传来,之后程奕良也没再多说,只留了句“明天再来”便紧赶慢赶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程奕良离开之后,四周又再次恢复先前般的寂静,没一会儿,师娴那边又接了通电话,叹息声伴随着谈话声再一次传来。 她知道今天回不去学校,以师娴说到做到的性格,这两天根本不会放她走。 独自在房间内坐了会儿,可头顶的灯光太过刺眼,起身将灯关掉之后,又随手将房门反锁。 四周太静了,静到连周遭一切感观都无限蔓延放大。 颊边不断传来的痛感惹得她无法静下心来,她无声地流着眼泪,指尖紧紧攥着领口项链上的吊坠。 指腹细细摩挲着吊坠上的轮廓,她忽然想到了陈惟朔。 迎着雪从别的城市赶过来找她,只为了和她当面说爱的誓言。 寒冷的雪夜,少年热烈的爱意让人无法忽视。 想到这,她不禁又想到师娴刚刚一番言论,眼泪在此刻再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总要这样对她。 眼泪模糊着视线,她颤着指尖拨过那通熟悉的电话。 耳边不断回想着嘟嘟嘟声,直到想了将近一分钟,对面才缓缓接听。 “纾纾。”刚从赛场上下来,陈惟朔累的喘着粗气,拉长的尾音里透着止不住的兴奋:“回学校了吗?” 程纾张着发哽的喉咙,尽管在强忍着,可抽噎声仍带着明显的哭腔:“没,我不在学校。” “怎么哭了?”察觉到女孩情绪不对,陈惟朔眼神制止身旁刚准备说话的陆烨,随后来到相对安静的环境,语气急促的问:“被人欺负了?” 耳廓边回响着男人关切的嗓音,内心藏匿的情绪再次涌上,她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眼泪就像开闸的泉水般止不住。
第57章 暗潮 阴沉的天色黑的吓人, 卷卷乌云悬挂在天边,淅沥的雨点落下,道路两边行走的行人纷纷随着打开雨伞。 四月的梅雨宛如及时雨那般, 不到一分钟随着雨势不断加大, 豆大雨滴砸的眼前玻璃砰砰只响。 狭窄的房间格外昏暗, 唯一的光线还是旁边高楼洒下的霓虹灯,微弱斑驳的光影倒映着女孩单薄消瘦的身影。 寂静的环境内, 程纾蜷缩在窗边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酸涩的双眼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耳边除却雨水敲打玻璃的声响, 便只剩听筒内男人急促的嗓音。 低沉的嗓音透过丝丝电流不断回响在耳廓,程纾紧紧咬着手指, 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可尽管如此,好似只要听到对面发出的声音, 她就像忍不住那般。 压抑的抽噎声断断续续, 但刚结束比赛的四周实在太吵了,又听的不太真实。 陈惟朔紧拧着眉, 哑着嗓耐心询问:“纾纾,你现在在哪?还在影棚吗?” “没、”她张着发哽的喉咙试着说话,可呼出的声音哭腔实在太明显了。 情绪崩溃时总顾不上那么多。怕被对面听出来她紧抿着唇缓了缓, 过了会儿才说:“没在影棚,那边结束了。” “那现在在哪?”陈惟朔低哑:“怎么突然哭了,受委屈了?” 内心原本搭建好的城墙因为男人这句话再次崩塌。 指腹抵在泛着刺痛的颊边, 仔细摩挲的话甚至还能摸出左颊上若隐若现的手指印。程纾紧闭着双眼无声摇摇头, 张着干哑的嗓子:“没, 我妈来找我了,刚她吵了一架, 突然有点想你。” 话落,怕男人继续追问下去,她小声吸着鼻子,又问:“陈惟朔,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啊……” 许是因为颊边持续传来的痛感太过强烈,止住的泪水再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还要几天。”男人低声说着,语调随着放的很轻:“快的话三天就回来了,等回去之后带我见见阿姨吧。” 程纾眸色微松,刚准备说话,电话那边传来教练喊集合的声音。 知道他现在正忙,她哽咽地应了声“好”,又说:“你先去吧,我没事。” 陈惟朔:“行,我先过去一下。” 话落,电话对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听筒内传来一下又一下的摩擦声。 望着仍处在通话界面的屏幕,程纾眨着酸胀的双眼,随后便反应过来他忘了挂断,蜷缩的指尖刚准备点下红色按键。下一秒,对面隐隐传来陆烨的声音。 “刘念跟来了,在那边儿找你呢。”陆烨轻笑打趣:“不过这次不是一个人。” 陈惟朔眉头紧皱,心不在焉的搭着话:“还有谁?” “一位中年女性。”陆烨故作神秘地说着,但撑不到一秒,又说:“好吧,她跟你妈一块儿来的。” “我妈?”男人顿了秒,本就拧在一起的眉头更加用力。 “应该就是了,我还特意问了。”说到这,陆烨像是想到了什么,斜眼看了眼一旁好友,语气复杂道:“那件事打算什么时候跟程纾说?” 握着手机的指尖逐渐泛白没了血色,可听到这句话时,她像是感知不到痛感那般,仍是本能加重了力道。 耳边实在太静了,连对面两人轻微的喘息声都听的一清二楚。悬着的内心错拍的跳动,就在她以为不会有答案时,耳旁又再次响起男人沉闷的嗓音。 陈惟朔活动着脖子长吐了口气,过了会儿,道:“不说了吧。” “行吧。”陆烨耸肩应着也没再说什么。 说白了,这件事再玄乎也是人家家事,身为朋友他也不好去说什么,只是程纾……可怜了。 时间像是配合着她放慢速度,就连窗外不断砸下的雨点也像是被放慢了动作那般。直到耳边男人尾音完全落下,慌乱紧绷的脑海中忽然轰的一声,全是空白。 周遭实在太静了,她再次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天,胸口如被着大石头,泛凉的四肢好似沉浸在冬日的湖面中,无论她如何挣扎,乏力的身体始终下沉。 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一切,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来两人刚在一起那晚,完全沉溺的她似乎也逐渐忽略了陈惟朔先前的性格。 高中的那几年,她不是没见过陈惟朔身边换来换去的女孩,也不是没见过他当着许多人面和女孩唱着情歌,这些在汝城附近高中都不是秘密。 只是当时的她,完全不敢想有一天她会和陈惟朔在一起,更没想到两人还好走到这一步。 她不知道陈惟朔有什么事情要瞒着她,她不敢去想这其中的事情,怕越想越歪,连带着内心最后一丝的支撑也随着被磨灭。 陈惟朔不会知道她听见了两人谈话,程纾也没去追问。 那晚雨水肆意冲刷着地面,下了好久好久,直到外面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哭肿的双眼再也支撑不住,她缓缓闭上双眼睡去,眼角上仍挂着明显的泪珠。 许是因为心情和身体的不适,她并没有睡很久,醒来的时候因昨晚哭累的缘故再加上空腹的原因胃里不断反酸,她缓缓挪动着身体无声地干呕着。 眸色落在墙上悬挂的钟表,不到四个小时,她竟然做了无数场梦。 梦里的陈惟朔和现实完全相反,对她也并非那么好,只是甘愿沉沦的她不愿意去看。直到某天,她看到陈惟朔怀里搂着其他女生,做着与她做过的事情。 那一瞬,心脏拧在一起生疼,她哭着质问陈惟朔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而梦里的陈惟朔极其冷淡,只是淡然的看她一眼,如看陌生人那般便直接离去。 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覆着明显薄汗,她躺在床上大口喘着气,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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