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正谊理直气壮:“她愿意跟我儿子结婚,让人家‘捞’一点又怎么了嘛!就算是正经结婚,婚后不也得分一半财产给人家?” 管家觉得这个逻辑匪夷所思:“可是……” 樊正谊:“能有儿媳妇就不错了!有总比没有好!就算是个捞女,只要我们家能一直有钱,人家就会一直陪着樊漪,这不也是一种保障吗?!总比让樊漪那小子孤独终老要好吧?我这两年身体也不大好了,我真怕我什么时候就去了,那小子那性格又孤僻,到时候落个凄凉的下场……” 管家:“老爷您别这么说,您还健朗着呢!” 樊正谊:“这种事儿谁知道呢,横川系的人现在对我们步步紧逼,没准我有一天直接被人给暗杀了呢。” 正说话间,警局门开了。 樊漪从里面出来了。 “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我们确认了樊少爷并没有作案动机,出现在事故现场纯粹是‘见义勇为’。” “我们将他请入警局,也并不是作为‘嫌疑犯’,而是作为‘目击证人’做笔录,提供线索,配合警方进行下一步的调查。” “同时,我们还授予了樊漪少爷一个‘见义勇为市民’的勋章,请收好。” 樊正谊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说清楚了就好。” 他赶紧把气质颓丧的樊漪从台阶上拉下来:“以后这种‘见义勇为’的事情别做了,知道没?你可是樊家的少爷,我的独生子!樊家就你一脉!你要是挂了,让我怎么跟你早早去世的妈交代啊?” 樊漪没吭声,一路淋着小雨,默不作声就坐进了豪车的后排。 车子开出了好一段路,他才说。 “那个算计我的飞车党,我一定会找出来他究竟是谁。” 樊正谊:“找个毛线找?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捡回一条命,啥也别说了!” 樊漪又想到什么,问司机:“歌微回去了吗?” 司机:“歌小姐已经回老宅等着您了。” 樊漪微微松了口气,再度看向窗外。 窗外雾雨朦胧,他的神色也沉在昏暗的光线之中。 * 联邦警局里。 “长官,我们就这么让他走了?”一个下属问。 “不然还能怎么办?事情都调查清楚了,他的确跟这桩爆炸事故没关系,他也没有放炸弹的时间与动机。真要揪人家的毛病,大概就是‘街头超速飙车’吧,不过这个归交警管,不归我们管。塔尔塔尔大桥上的炸药,十有八九是那些搞事的帮派做的,他们最近示威得很厉害。” “可是咱们怎么确定那小子跟帮派真没关系?长官,刚才您在他的个人档案上看了很久,久得我们都觉得您好像看出来一点什么了……” 长官抽了一口烟,用小梳子梳着自己“八”字形的两撇小胡子。 “的确是看出来一点什么了,不过这个不足以做证据。” 长官的目光落在一行文字上。 “……那个叫樊漪的,他读高中的时候曾经被一伙人绑架过。” “……但奇怪的是,绑匪并没有索要酬金,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樊正谊急得团团转,有钱也不知道应该往哪儿塞。”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大家都觉得,这个小少爷应该已经死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一个月以后,高中生樊漪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他自称被绑匪给放了,自己回来了。” 下属:“这一点就很奇怪了,绑匪既然‘安然无恙’放了他,为什么当初又要绑他呢?而且没有索要任何的好处!这不是白忙活一场!而且,为什么他一直等一个月以后才回来?” 长官又抽了一口烟,摸着胡子,意味不明地一笑。 “他说自己是一路走回来的。绑匪把他放在了偏僻的西北市,让他自生自灭。他身无分文,衣衫褴褛,就从西北市一路走了回来,沿路乞讨、搭车、扒餐厅后厨倒出来的残羹,终于到了家。” 下属想了想:“可是这其中还是有很多的疑点啊!难道樊小少爷就没有透露绑架犯的长相、目的吗?樊家的人不该继续追究疑犯吗?” 长官一笑:“这里面的疑点远比你想得要多!最重要的是,被掳去之后的这大半个月里——樊漪究竟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后续有很多媒体记者要采访他,他通通都谢绝了。关于这段经历,他没有对外吐露半个字,恐怕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没有说。” 长官把一根烟给灭了,悠悠开口。 “听说樊家只有樊漪这一个儿子吧?按理说,他应该早早就把自己打造成继承人的模样了。” “可他长到现在,至今还不愿意接位。” “你说他是单纯不喜欢接这个位置呢?还是背后有其他说不出口的、不能与外人道的隐情?” “总之……这个樊漪,恐怕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啊。” 第47章 黑诊所的相逢 曜澄站在黑诊所的走廊上。 这个黑诊所其实是一处民宅,处于偏僻的贫民区,爬上四楼、按了门铃,就会有人给你开门。 穷人在公立医院看不起病,就会跑到黑诊所来。 但黑诊所也良莠不齐,把人医死了、医坏了都是常有的事儿。毕竟好的医生都在大医院呢,更好的医生则都成了有钱人们的私人专属,谁有空给这些穷人看病呢? 在联邦,医生也分三六九等。地位最高的医生并不就职于大医院,而是成了权贵们的私人家庭医生,待遇最高,福利最好,可以跟着雇主们坐私家飞机和豪华游轮,出入国际会议和总统酒店,打打高尔夫,骑骑马,只需要偶尔出去做一两节行业讲座,每年在国际权威期刊上发表几篇由学生代写的论文,基本就齐活儿了。 公立医院的医生常是次等选择,因为工作忙、加班频繁,每日要面诊的病患太多,还要应对各种医患关系,收到素质低下的病人的投诉。 比如斯文就是经常加班,也经常做手术做到深夜疲惫。排除掉他赏金猎手的身份,单单以“医生”的身份评价他,他其实已经足够优秀:能从首都医学院毕业的学生已经是精英中的精英,而这么年轻就能做“主操刀医师”的,又是绝对出类拔萃的那一批。 但是,即便是像他这样的,已经足够聪明、努力、上进的年轻人,一年忙活下来,依然无法赚到“私人家庭医生”年收入的百分之一。 这就是阶层间的差距。 而最低等的那一批就是“黑诊所”的大夫了。他们没有资质凭证,也没营业执照,圈个地儿就可以给人看病了。但凡自称“懂打个针”的,就会有走投无路的穷人上门求你看病。 把穷人医死了,他们也没钱和你打官司。穷人是最好拿捏的那一批人了。 因此,黑诊所的“口碑”就变得格外重要。 曜澄有一家固定常来的“黑诊所”,它在附近的口碑还不错。大夫以前是公立医院的医生,后来“犯了点事儿”,留了案底,不能继续在公立医院工作,就东躲西藏着开一家小诊所。 诊所门口没有招牌,只有常来的人才知道。曜澄爬上四楼,按了门铃,一个胳膊上缠着绷带的病人给他开了门,自来熟地打招呼。 “来看病啊?今天人多,你跟我一起排队等着吧。” 房子是两室一厅。这是大夫平时自己住的地方,厨房里堆了油盐酱醋瓶和三天没洗的锅,到处都是生活的痕迹。 小小的二十几平米的房间,乌泱泱挤着五十多个排队看病的伤患,队尾都已经排到卫生间了。 曜澄显然对这种情况也早有预料,默不作声就站到了马桶边上开始排队。等待的间隙,他还顺手帮大夫把马桶给刷了。 等排到他的时候。 “哟,小伙子,又是你啊?” “今天伤到哪儿了,我看看!” 大夫拉着他坐下。 “哟,你这伤口还挺多的!”大夫把他的袖口往上一撩,忍不住“啧”了一声,“我刚瞧你这个样子挺精神的,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怎么身上这么多伤啊!这血里面还夹着碎玻璃块呢,你一路过来也不知道自己先拔掉吗?” 大夫又把曜澄上半身的衣服给脱掉,这么一脱,更是倒吸一口气。 “你这身上也都是伤口,大大小小,得有四五十处了吧?” “玻璃渣子都割进肉里了,再深点都要戳着骨头了!你这是互殴去了?跟人在酒吧互砸酒瓶子玩?我说现在找份工作不容易,你老老实实当个鼓手得了,天天和人打架怎么回事!小心被乐队给开除了!” 曜澄是这家黑诊所的常客,大夫对他非常眼熟,知道他是在不三不四的圈子里混的。 “还好你来得早,晚一点伤口就要溃烂感染了!喏,我的药水在那个柜子,你自己去取一下!” 曜澄熟门熟路地开了第三个柜子,自己把棉签和药水都取来了,给大夫。 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大叔,回你这里真好啊,感觉就好像是回到了家一样!我要是真被乐队开除了,你就收留我吧,我给你打个杂!” 大夫:“滚!谁要你给我打杂!” 曜澄:“我每次来你这里,都顺手帮你做点家务的呢!上次我帮你把厨房里的碗给洗了!” 大夫一回想:“哦,我就说碗池里的碗怎么堆了那么多天没人洗……原来是你小子已经有好一阵没有过来看病了! ”不过我还是不敢收留你啊!你小子这么能打架,要是跟我的病人打起来了,我把你剁八块都不够赔给人家的!” 曜澄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那是酒吧里的客人没礼貌,我才跟人家打架的!不是我的错,是他们的错,我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呢! “再说了,本来我今天也不想跟人打架的,但是‘客人’招惹我,硬是不让我走,我有什么办法,我只能回击啦!我不喜欢受人欺负,那些欺负我的人都会有代价的。” 大夫瞥了他一眼,冷哼:“哼,你这么天天跟人混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也不是一回事儿啊!趁着年轻,赶紧考虑考虑以后要干什么吧!你该不会是打算混一辈子吧?!你这样是娶不到老婆的!” 大夫害怕杀伤力不够,又补刀一句:“娶不到老婆就生不了孩子,生不了孩子就延续不了香火!男人成不了家,很失败的,懂不懂?” “我有人要。”曜澄歪着头,眨了眨眼睛,莫名的还有一点调皮,“反正我家姐姐要我。以后我就跟着我家姐姐走,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大夫冷嘲热讽一句:“……真没出息。” 曜澄才不理他。 没出息就没出息。 反正他的人生已经有一个确定的锚点了,他觉得心里很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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