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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棠当自己逃过一劫，等着他继续判卷子，眼前的手迟迟不肯动弹，她正要抬眸去看，额头忽地被人敲了一下。 沈确宴食指曲起，手劲不算大，漆黑的眼眸里面带着星点的笑意。 “下次再错，哥哥就要惩罚你了。” 许棠因为这段时间的补习生活，和面前的人熟悉了不少。 沈确宴不知道比她二哥有耐心多少倍，从来没有因为她做不出来就罚她，所以现在她更是有恃无恐。 “那是什么惩罚呀。” 第14章 许棠是笨蛋 今天的江市是个好天气，外面的阳光毫不吝啬地照进卧室卧室里面，纱质的窗帘挡不住什么。 沈确宴看着趴在自己手边的小脑袋，女生的眼睛水润莹亮，像是山林偷跑出来的小鹿。 眼神里面带着好奇和狡黠，整张脸是很轻薄的骨相。 他看多了浓烈的脸庞，现在竟然觉得这样的长相格外赏心悦目。 许棠见他迟迟不说话，伸出两根可爱的手指轻轻戳着沈确宴的胳膊，“是什么呀，哥哥。” 沈确宴眼神意味不明地睨着她，“当然是你最怕的。” “如果下次再错，你要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三条“许棠是笨蛋”，不能讨价还价。” 许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男生。 沈确宴一脸还不拿捏你的胸有成竹，他知道许棠话少温吞，不擅交际。 让她在朋友圈发三条这样的话比做十套卷子都难。 “我下次做题一定记住。”许棠顿时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面看着他继续批改卷子。 她盯着沈确宴行云流水的动作，但他其实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成绩，光看这张总是带着痞的脸，说他是带头打架的混小子，许棠都信。 “有进步。”沈确宴看完最后一道题。 本来许棠的问题就不是很大，这段时间信心和方法都好起来，水平自然也就高起来，他手指随意转着笔，“哥哥等着你下次的考试成绩。” 如果许棠长耳朵的话，刚刚耷拉着的两只耳朵在听见他的夸奖后，现在一定立马就竖了起来。 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沈确宴，“我一定好好考试。” 随即想到什么，“要年后开学了，那时候江大一定也开学了。” 沈确宴觉得小女生的情绪真是时而晴时而阴，似笑非笑的逗弄着她，“那记得给哥哥送去江大，金融一班沈确宴。” “下周就要过年了。”许棠想到年前补习应该也就要到今天为止了，她眼皮耷拉着，“后天我们要回奶奶家过除夕。” 许棠的奶奶家就在江市旁边的一个县城里，路程也就是开车两三个小时。 沈确宴看情绪不高，“过年不开心？哥哥可以送你一个大红包。” “你要自己留在这里过年吗。”许棠知道他今天在楼道又吵过架，怕他不开心，小心翼翼地问着。 她从未见过沈确宴这样的人，看着像是离经叛道，但他又好像从未做错什么。 在她家那几天永远礼貌疏离，好像永远有着自己的行事法则。 沈确宴散漫的笑了，“这有什么。” “那你住哪里，过年回来我可以给你带饺子。”许棠想了想自己好像能为一个独在异乡的客人做的只有这些。 沈确宴是想着过年后再来许家，许父许母肯定会给他也准备压岁钱。 索性初十五前的时间就让许棠去他的地方补习，拿起手机把自己的酒店地址发给许棠。 他低头撞进女生似乎是心疼他的眼神里，意识恍惚了一下，笑声低沉，“难不成你要带我回去过年？小朋友，这么担心我。” 许棠连忙摇头，支支吾吾地解释道，“你帮我补课，我关心很正常呀，我又不是小白眼狼。” 沈确宴看小孩耳垂红得能滴血，知道她脸皮薄也就不再逗她。 眼神夹杂着难得的认真，“你给哥哥拜年，哥哥就不是一个人过年了。” “我一定是第一个。”许棠用力点头，一双清澈眼睛里满是真诚。 “哥哥等你。” —— 除夕这天，许父许母单位下午才放假，一家人准备当天下午开车回老家。 沈曼的单位今年发了好多小福利，里面最可爱的是一个水晶球。 按动开关的时候，里面穿着红色斗篷的小人会跟着飞起来的雪花在里面转圈，音效会一直重复说着“新年快乐”。 许棠看见这个小玩具的第一眼，就想到把这个送给沈确宴。 这样他就不是自己过年，只要他想听，在电池耗尽之前，就会一直有新年祝福在他身边。 “一会回老家了，出去有事？”许臣砚看见许棠穿衣服准备出门，提醒她。 许棠看了时间，离爸爸妈妈下班还有一个小时，还来得及。 她趁着弯腰穿鞋的时候挡住自己躲闪的眼睛，“南星说东西落在我这了，我送一趟。” “大哥送你？” 许棠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很快回来。” 许棠怀里的小包里面揣着那个水晶球，跟着手机上面的导航往酒店方向赶着。 酒店所在的区不是许棠熟悉的，她下了地铁又跟着地图找了好一会才看见图片里面的酒店。 她站在高楼下面愣住，她想象中沈确宴自己在外地，应该是随便找个民宿或者酒店。 虽然她也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是说不上名字的大牌，甚至有她知道的牌子还没发售的新品。 但眼前装潢奢靡，商务气息浓重的酒店是第一次让她对沈确宴那句，“我早就不靠家里生存”有了实感。 那他还需要自己这点微薄的心思吗。 许棠在楼下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中国人那句“来都来了”劝服了自己。 她不知道怎么上去，给前台的姐姐看了手机上沈确宴那天发给她的地址，还有一张电子的图片，像是卡片的翻印，前台姐姐格外热情地把她送到一扇门前，然后离开。 许棠心跳得像是要爆炸一样，慢慢敲响了门。 没有动静。 心跳渐渐平静下来，她又敲了一次，还是没有。 许棠蹲在门前迟钝地想着，沈确宴应该是出去了，他本来在江市上大学应该会有很多朋友的。 在门口迟疑了几分钟，她也没想过现在联系沈确宴，本来就是送礼物，礼物到了就好了，见没见到人没关系，她安慰自己。 她从自己的小包里面拿出那个水晶球，放在门口厚实的地毯上，确保主人回来开门时候一定能看见这个小玩意。 许棠站起来，对着这扇黑色木质的房门，轻声开口。 “哥哥，明年见。” 第15章 只有你一个 许棠回家的时候，刚好赶上许父许母从单位回来，一家人每年除夕回去都要在老家住上一周左右。 许臣砚从京市回来的时候开着车，索性兄妹三个人一辆车，许父许母两个人一辆车。 许棠和许臣肆坐在后面，在车从江市中心驶过的时候。 许棠再次看见了那栋富丽堂皇的建筑，她眼神不经意地盯着外面的风景，想从穿梭的人群里面找到那个挺拔的身影。 “看什么呢。”许臣肆看她整个人眼神都快要黏在车窗上。 许棠有些失望地多少收回眼神，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许臣肆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先响起来。 “明欢怎么每年都要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每年不都是这个时间。”许臣肆看着手机屏幕微微皱眉，都挡住他游戏的屏幕了。 许棠掩下眼中的情绪。 开车的许臣砚是家里这一辈最大的，年龄小的对他倒不是很亲近，“她从小黏你。” 许臣肆把消息提示索性关了，随后应道，“她从小就烦人。” 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下来，三个小时的车程坐得许棠屁股都是麻的，一家人到老家的时候正赶上年夜饭。 车灯照亮门口站着的一家人，许棠的奶奶叫于秀菊，一生一儿一女，许棠的爸爸许温元是哥哥。 许棠下车的时候，老人已经迎上来，看见从第一辆车下来的两个身姿挺拔的大男生喜笑颜开。 三个人手里面一人提着一箱子礼品，和出来迎接的老人异口同声说着，“爷爷奶奶，新年快乐。” 许棠本来站在许臣肆的后面，于秀菊一边拉着一个自己的孙子就进了屋，留下许棠站在自己的爸妈中间。 抬眼就看见一起出来迎接的表姐，她扯出个不会出错的微笑，“表姐过年好。” 明欢长得明艳，笑容在院子里面的灯下熠熠生辉，“妹妹也是。” 浩浩荡荡的一家人进屋围着餐桌坐下，许棠进去的时候本来准备随意找个空隙，结果看见大哥和二哥在他们中间留了个位置。 “哎呀，小棠的动作好快。” 明欢走过来的时候，许棠已经在那个位置坐下，她笑着说，随即坐在许臣肆的另一边。 许棠感觉到一道眼神凭空落在她的身上，她抬头刚好撞上自己奶奶的视线，苍老的脸上带着笑，但眼神在略过许棠的时候带着不满。 她极快的低下头，小口吃着自己面前的几道菜。 “小砚的律师事务所怎么样啊。”许棠的姑姑也在。 许臣砚只是礼貌回答着，“还好。” “年薪多少啊，有没有女朋友，姑姑这里有几个不错的人选。” “不太稳定，还没有找女朋友的打算。”许臣砚最擅长和长辈打太极，始终不咸不淡得回应着。 间隙中给一直低头吃饭的许棠夹着她尝不到的菜。 许棠听着她姑姑的话题又转到许臣肆身上。 “小肆在江大可要好好照顾我们家明欢，好不容易一家人在一个学校。” 明欢笑意吟吟的开口，“二哥在学校可出名了，我们系很多女生都找我要他联系方式。” 许臣肆平常逆反惯了，现在不回答大家也不说什么，只有沈曼出声提示他，“老二，姑姑问你话。” 许臣肆唔了一声，也是使劲地往许棠碗里面夹菜，转移着注意力。 许棠看着面前堆成小山一样的菜，小声说着，“我要吃不下了...” “等小棠也考进江大，我就也可以照顾她了。”明欢坐在许臣肆的旁边，看见他夹菜的动作，出声道。 餐桌上顿时安静下来，谁都知道许棠成绩是家里孩子里面最一般的。 坐在中间的于秀菊先开口，“她学习不如两个哥哥，也不像小欢一样会艺术，随便考个大学嫁人就行了，读那个书浪费钱。” 许温元咳嗽了一声，“妈，我们只希望棠棠健康开心。” 一家每年都要因为这个闹不愉快，沈曼顾忌着老人有病没有说话太难听，但已然下了脸子，“我花钱供她，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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