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峥:“不办婚礼,就去民政局登记一下,以后就一直待在京市。她在绘画机构找了份工作,我也准备继续回学校任教。” 陶青梧陷入无尽的怔忡,生怕自己身处幻境之中不敢轻举妄动,良久后眼睫连续颤动了好几下,激动地扯着苏峥的胳膊,“真的吗?那舅妈什么时候来?我想认识她。” “明天我回去办一下离职,结束后一起回来。” 她思绪还乱着,总觉得这惊喜来得太突然了,根本不给她缓冲的机会,“那到时候一起吃饭,我顺便介绍傅庭肆给你们认识。” 见状,苏峥绷着的神经迅速松了,暗自感慨自己这次终于没有做错选择,久违的满足感让他不禁红了眼眶。 陶青梧还沉浸在喜悦中,没发现他的反常,双手搭握在一起,满面春风,“那你和舅妈回来住。” 苏峥犹豫着,她一眼看破,拧眉虚着声音,“我不常回去,一直空着好浪费。” “青梧,舅舅之前看到过他要和其他人结婚的新闻。”他大煞风景地说了句。 陶青梧心跳滞了一秒,“那些都是记者为了博取关注乱写的,他身边只有我。” 苏峥放下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心疼地抚了下她的脸颊,“舅舅不是不支持你们。在我的印象中,他们这种大户人家很在乎门第之说,我不希望你以后......” 明明没说完,可凭着停顿的地方,陶青梧还是猜了出来。 苏峥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他是唯一一个见证苏岚被骗又被抛弃的人。 思忖了会儿,她释怀地笑了下,“不会的,我相信他。”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尊重他的每一个选择,但起码至少现在在他身边的还是我。” 眼前的人逆着光,但苏峥还是看见了那瓷白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欲要多说几句却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陶青梧将下巴抵在膝头,若无其事地耸了下肩,悄声:“舅舅,我困了,想再睡会儿。” 这一觉她睡得格外漫长,再次醒来手背上的留置针已经拿掉了,被遮光窗帘挡住的卧室内昏暗无比,只有从客厅透进来的一点微弱光亮。 墙上挂钟的走针音在此刻被无限放大,引得她不自觉去看。 快下午一点了,傅庭肆应该快到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要去洗手间洗把脸的念头刚起,原本紧闭着的房门就被外边的人蹑手蹑脚推开了。 一道纤细娇小的身影钻了进来,言行举止都带着慌乱。 “陶亦蔓?怎么是你?”她微诧。 不远处站着的人披散着长发,一身休闲的穿搭没了往常的奢靡和华丽,使得瘦削的身形透着几分狼狈,迎着她视线的那双眸子更是空洞无神。 陶青梧莫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遥想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傅庭肆次顶层的那间办公室里。 这人被陶衍安特地带到傅庭肆的面前露脸,穿着和妆容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过的,即使后来被傅庭肆毫不留情地婉拒,局促的同时也丝毫不减风情和娇媚。 经过短瞬的安静,她忽地想起现如今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开始不可抑制地心慌起来。 “你......”她欲言又止,不解。 随着咔哒的落锁声,陶亦蔓缓步靠近,一双手背在身后紧张地绞着手指。 直到驻足在她的面前,才迫不及待地拉住了她的手,将手心的温热传递给她,“青梧,我知道错了,你可不可以让傅先生帮帮我?” 陶青梧微怔,眼前的画面倏地与她和陶衍安最后的那次见面重叠在了一起,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心境变化了许多,让她能更好地冷静面对。 她咬牙抽回了手,眉心微拧,“你找错人了,你找他都比找我有用。” 手里空了,陶亦蔓只好改抓着她堆在一旁的羽绒被,眼泪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掉,兀自碎碎念:“他不愿意见我,我根本没有能接近他的机会。青梧,我真的知道错了,爸爸说陶氏没落全拜你所赐,我就是心有不甘,一时冲动。” “......” 陶青梧词穷了瞬,缓了会儿略抬了下眉,语调无波无澜,“陶亦蔓,你恨我无所谓,毕竟这种被人嚼舌根的日子我早就习惯了,可是我妈妈她是无辜的。先是遭受躲不开的无妄之灾,又被你如此抛到公众面前任人唾骂凌辱,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的便宜事全让你们家的人占完。” 默了会儿,陶亦蔓瞬间收回那唯唯诺诺的姿态,似是被她踩到了痛处,声音陡然间拔高,“陶青梧,你在这里装什么清白贞烈。我们一家人原本过得好好的,是你妈妈突然出现横插一脚,才让爸爸坚定了跟我妈妈离婚的想法,你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她无辜?” 气氛迅速变得紧张起来,就连空气都跟着稀薄到让人呼吸不畅。 陶青梧一时讷住,良久后掀被下床,猛了半个头的身高让她可以居高临下地凝着面前的人。 她伸直手臂,猛地落在陶亦蔓的颈后,下一秒将人带到面前,在惊呼声响起前嘘了下,而后低声慢慢道:“陶亦蔓,我一直都想说,明明许多事情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你却蠢到只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 陶亦蔓想往后撤,却完全挣不开,被她桎梏得越发重了。 “你年纪跟我差不多,那时候陶衍安应该也就刚刚跟你妈妈认识,他在两个女人之间游刃有余,你却信他是无辜的。我妈妈如果真想插足,大可拿我来威胁他,毕竟我猜他不想让长辈们知道他的那些风流史。” 她顿了下,又道,“再是后来,我妈妈完全没有自主能力,她懂得你说的那些吗?如若不是陶衍安哄骗,她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你们面前,更不会被你妈妈强行带走去承受那些可怕的事情。” “你......”陶亦蔓背脊一僵。 “原本应该跟曾董事长订婚的人是你吧?你妈妈一心为你谋划,所以才落到了我的头上。从始至终,我跟我妈妈都是供你们一家人玩乐的工具,谁是谁非,你们比我清楚。” 说完她冲着不远处抬了抬下巴,示意面前的人可以离开了。 然而陶亦蔓直愣愣地戳在原地,刚止住的泪再度滑落,边摇头边哀求:“陶青梧,我们先不聊这个,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低垂着眼审视她,“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傅先生的律师团队很厉害,你让他委派一位律师在出庭那天帮我辩护可以吗?” 陶青梧仿若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片刻后讶异地笑了下,“这些事情不都是你自己做的吗?我不会让他来蹚你这趟浑水的。” 她拒绝得太直白,不留一点余地。 陶亦蔓彻底失了理智,指尖微微一蜷,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半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崩溃着哭求,“没有人能帮我了,我求你了,看在我们是同父异母姐妹的份上,帮帮我。” 宽敞的高级病房内都是陶亦蔓带着哭腔和嘶喊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特别响亮刺耳,尤其是最后变了调子的叫声让陶青梧忍不住哆嗦了下身子。 她往后缩一点,这人就靠近一点,用行动逼迫着她必须答应。 不知僵持了有多久,陶亦蔓站起身将双手按在她的肩头,力道大到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进去。 她空白了一瞬的大脑被恐惧填满,闷着声想要拉回这人的神智,“陶亦蔓,你松开我。” 直到病服的衣领被拢紧,她渐渐觉得难以呼吸的时候,突然压来的高大身影将她从陶亦蔓的手中解救了出来。 陶亦蔓因为惯性跌坐在地上,被直直投过来的冷冽目光骇到一动不动,只会抖动着肩膀不停啜泣。 “青梧,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温润的男嗓响起。 她惊恐的面色慢慢缓和过来,“叶识檐?我......我没事。” 叶识檐长舒了一口气,冲着身后的人说了句,“杨玫,报警。” “嗷,好。”杨玫急忙应下。 只是电话还未拨出,陶青梧就拦了下来,眼神掠过坐在地上身形却抖得像筛糠的陶亦蔓,转而对叶识檐说:“算了,让她走吧。” 她已经数不清那扇实木门今日被打开阖上了多少次,最近的这一次来自于风尘仆仆赶来的傅庭肆。 这人应该是在走廊遇到了离开的陶亦蔓,进来后面上慌乱不已,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好几遍,“是我疏忽了,应该留几个人守着你的。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望着他,眼睛都不敢眨,自己都还未彻底缓过来就得想办法安抚眼前的人,“我真的没事,就是聊了会儿。” 伴着长长的一声叹息,傅庭肆才发现坐在床边的叶识檐,离陶青梧极近,根本不是正常的社交距离。 他直起身,佯装出严肃凛然的样子来,眉宇之间的沉着如同静谧的湖面,平静得令人心生敬畏,但那双眸子里却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锐利感觉。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傅庭肆突然释放出来的敌意,有一股暗流涌动在傅庭肆和叶识檐的中间。 几秒钟后,傅庭肆斜睨了眼叶识檐,柔声质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叶识檐同样不服输,“你这是对长辈说话的语气吗?” 陶青梧:...... Cybele来探望的所有人:......
第65章 GET 65 十月份的京市早晚温差很大, 反倒正中午是最舒适的时间段,闷热散去,秋风吹在身上让人懒洋洋不想动弹。 四下一时鸦雀无声,在场的每个人各怀心思, 面上看热闹的情绪只增不减。 傅庭肆保持着一贯温文尔雅的姿态, 悄无声息地将右手抄进口袋, 而后欲盖弥彰地蜷缩五指紧攥成拳,袖口半挽露出的一小截手臂青筋虬起,看得陶青梧心脏是突突地跳。 她微微屏息,在事态还未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前,急忙伸出手碰了下傅庭肆垂在身侧的那只手, 嗓音柔着,“我的午餐呢?等你好久了。” 话毕, 傅庭肆才堪堪想起, 右手抽出冲着身后抬了下, 鹤叔就将檀木食盒放在了床头的高几上。 盖子掀开,飘散出来的饭菜香味让陶青梧不禁吞咽了下, 瞬间食指大动。 傅庭肆实在贴心, 从套盒中抽出筷子递给她,又去忙其他的事情。 只是一整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在最后关头却又停了下来, 他侧身扫了眼折叠下去的床边桌, 忽而沉声道:“你还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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