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忙吧。” “那我晚上再来陪你。” 时羡笑笑,推着她,“知道啦。” 送走方书瑶,时羡径自去了厨房。 见保姆正忙着,轻声喊她,“白姨。” 闻声,白姨抬头,手上洗菜的动作却不停,“二小姐,怎么了?” “昨天检查的时候我不是有个镯子交给你保管吗?” “啊,是的。” 白姨恍然大悟,拧上水龙头,抬手在围裙上抹了两下,“您等一下,我这就去拿。” 说着,她人已经出了厨房,直奔卧室。 时羡也回了客厅。 约莫五分钟后,忽听卧室里传来一声惊呼。 时羡骤然起身。 还没等走过去,就见白姨匆匆忙忙的从卧室里跑了出来。 “二小姐不好了,镯子、镯子不见了!” “什么?” 时羡一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可白姨却急的团团转,颤抖着摊开双手,“我明明记得我收起来了的,怎么没有啊,我明明好好收着的!” 虽然她不懂珠宝,但那镯子一看就价值不菲,好像还是个什么玉。 这要是丢了,怕是她打一辈子工也赔不起啊! 这么想着,白姨几乎哭了出来。 偷偷瞄了一眼时羡,见她脸色煞白,一动不动,白姨更是确定了这个镯子不是便宜货色。 否则小姐怎么可能一副丢了魂的模样? 沉默须臾,赶在时羡开口前,小心翼翼地认错,“小、小姐,你别难过,这镯子是我弄丢的,该多少钱,我赔!” 说这句话的时候,白姨咬着牙,掐着肉。 可时羡却没接腔。 因为根本不是钱的事。 那是外婆留给她的镯子,是外婆送她的最后一个礼物。 是失去了,就不再有的东西...... 她咬了咬唇,转身。 木讷的往外走。 见状,白姨赶忙快走两步到她身前,“小姐,你这要去哪儿啊?” “我去医院,我去找镯子......” 时羡抬手想要将她推开,但她才痊愈,没什么力气,像小猫挠痒似的。 “好了好了。” 白姨一把捉她的手,放在自己掌中轻拍两下,“小姐,你别去,我闯的祸,我去,我去给你找。”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找,哪一处都不放过,两个小时内,一定把镯子带回来!” 说罢,她将时羡送回了楼上卧室。 披了外套,匆匆忙忙的出了门。 经过门口时,被一直坐在车里的贺严见着了,瞧她步履匆匆的模样,以为是时羡出了事,急忙降下车窗。 正巧对上二楼处,那抹纤细单薄的身影。 距离太远,他看不清窗前人的表情。 但却安心了不少。 起码能确定,羡羡没事。 窗棂旁。 时羡推开半扇窗纱,微微探身,目送白姨离开。 回眸间,她也看到了门口那辆黑色卡宴。 只是,她也看不清车内人。 两人像是不在同一时空,却又互相对望。 不知过了多久,时羡手机响了。 是白姨。 她说,镯子没找到。 时羡沉默须臾,很轻很轻的说了句,“知道了。” 找不到,是在意料之中。 那个镯子在她眼里是纪念,在别人眼里,是上千万的钱。 碰到了,怎么会不捡...... 挂断电话,她抬手拉上了窗帘。 室内顿时漆黑如夜。 她躺在床上,靠在最边边,眼神空洞的看着某个地方。 不知怎么,她似乎突然就感觉到前些日子,时敬川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感觉了。 孤独,死寂。 连点人气儿也没有。 楼下。 贺严见没了光亮,微微垂睫,刚按下升降键,车窗上便多了五根白皙软乎的五指。 贺严微微蹙眉,还没说什么,就听来人哼了一声,“哥,你果然在这儿!” 他捏捏眉心,疑道:“你怎么来了?” 贺浅撇嘴,“我再不来,你还能活?” 贺严并未理会她的阴阳怪气,这几天,他不知听了多少。 不说是百毒不侵,也差不到哪儿去。 瞧小丫头这样,是什么都知道了。 估计是贺蓁说的。 贺严也没问,只揉着太阳穴抬了抬眼,“奶奶知道吗?” “她老人家要是知道,我还能一个人来?扛着拐杖把你腿打折都是轻的!” 贺浅说话一点都不留情,贺严却稍稍安心了一点。 至少自己这俩妹妹还有点分寸。 “想什么呢?” 贺浅敲了两下窗户,“我问你,打算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 “当然是哄你老婆啊!” 一听这话,贺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是,哥,你是不是傻?女孩子是要追的,你等能等来个什么,当初你娶嫂子的时候是怎么把她追到手的都忘了?” 当然没忘。 也不可能忘。 可那时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 那个时候,他们是郎有情妾有意。 可现在,时羡却连见他一面也不愿意...... 他更不敢轻易去打扰,生怕她会要求去民政局...... 瞧他这副既颓废又畏手畏脚的样子,贺浅掐着腰瘪嘴,“得了,关键时刻还得我给你平事儿。” 说着,她叫贺严附耳过来,不知说了些什么,贺严眼底存了些狐疑。 贺浅不耐烦地催道:“还不赶快去办,真准备在这儿坐成活化石啊?” 第185章 你还知道来? 应声道:“好。” 贺蓁点点头,没什么话说,转身便要离开,贺远岑却在身后叫住了她,“蓁蓁,今晚早点回老宅吧。” 贺蓁眉心微蹙,表示不解。 他却笑地格外慈爱,“我回青州也有几天了,今天不忙,打算回去看看你爷爷奶奶,所以想叫你也回去,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团圆饭。” 贺远岑说的诚心诚意,贺蓁却沉默了。 她和朋友旅游回来,知道时羡搬回了老宅,因不想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便一直住在朋友家里。 算起来,也很久没有回家了。 贺远岑却很是坚持,起身走到她身边,温声劝道:“回去吧,蓁蓁,爸也难得回来一趟,只是想一家人享享天伦。” 他说着,便要抬手搭上贺蓁的肩膀,却被贺蓁后退一步躲了过去。 一只手不上不下,尴尬的很。 “我知道了。”她鬓了下头发以遮掩自己的不自然,微微垂眸,“董事长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下楼了。” 贺远岑忙点了点头,还亲自给贺蓁开了门,送她出去。 之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抬眸间,一位中年女人大步走了过来。 东看看,细看看,眼神里带着茫然。 温子安适时解围,“贺先生,羡羡刚做完检查,还是先让她休息吧,有什么话,等羡羡好了再说也不迟。”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轮不到外人插嘴。” 贺严眸如寒冰,却在转向时羡的一瞬间,又化作了一汪柔情,“羡羡,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我累了,再说吧。” 时羡将牙关咬的极紧,转过头,“白阿姨,我们进去吧。” 白阿姨应了一声,从温子安手里接过手柄,推着她往里进。 温子安抬步跟上。 却在即将迈入门槛的时候被一道极大的力气抓住了手臂。 他回眸,温然一笑,“贺先生?” “贺严,你干什么?” 贺严不动。 抓着温子安的手越发用力,直到温子安变了脸色,语气微寒,“贺先生,请您放开我。” “贺严!” 时羡语调稍重,可贺严却不为所动。 她太知道贺严的脾气了,自从见温子安的第一面,就把他当敌人一样,如果再让他们这么僵持下去,事情只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想了想,劝道:“温医生,今天谢谢你,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快回去休息吧。” 温子安温和浅笑,“好,你也好好休息,记住,不要再动气了,也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时羡点点头。 温子安垂下眼睫,瞥了眼抓着自己手臂的大掌。 还未说什么,贺严便松开了他。 低头浅笑,再抬眸时,眉眼中含着一股说不出的挑衅,“贺先生,再见。” 说罢,不等贺严深究,转身离开。 下一秒,病房门被人从里面阖上。 时羡无视外面的敲门声,下了轮椅,走到病床边坐下,有气无力地吩咐道:“白阿姨,把门锁上吧,我想睡了。”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雇主说话,白阿姨也只好照做。 门锁落下的一瞬,贺严握上门把的五指一顿。 似是没想到,时羡竟会对他如此抗拒…… 深深吸了口气,贺严走到休息椅旁坐下,掏出手机,点了几下。 病房内。 白阿姨替时羡掩好被角,看着她黯淡无光地眼眸,微叹一声。 直到旁边手机响了,时羡才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贺严。 她没看内容,直接将手机扣在了桌子上。 眼下,她什么都不想听,也什么都不想看。 解释辩驳,她听够了。 花言巧语,她也不信了。 要想将自己彻底从这摊淤泥里拔出来,最好的做法便是不理不睬。 门外。 贺严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屏幕,没有等到消息,只等到病房里的灯光消失。 他丢下手机,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正想点燃,忽然想到时羡闻不得烟味儿。 万一她想通了,愿意见他一面呢…… 哪怕是妄想,他也愿意试试…… 阖上烟盒,重新塞回口袋。 才掏出手,椅子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贺严眼神微亮,几乎刹那间拿过来,却在看清来电显示的那一刻,眸光渐渐黯淡。 收拾好情绪,划下接听,“喂,景铭。” “我等了一天,关局没有回来。” 辜景铭抿唇,“警局的人说,关局临时接到通知,到隔壁省开会了,需要三天。” 开会…… 贺严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没有惊讶,没有愤怒,甚至没有质问。 只是勾了勾唇角,说不清是讽笑还是冷嘲。 辜景铭却有些摸不懂了,拧眉问:“阿严,关局忽然莫名其妙地要去开会,这么明显的托词,你不会听不出来吧?” “不是托词……” 贺严单手搭在膝盖上,眼底忽然清明了许多,“既然关局长有事,那就不麻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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