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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仔把里面的巧克力全部倒在了地板上，拿了薛滢给他的那两块，混入其中：“我得数数我现在一共有几块巧克力。原来一加一等于这么多呀！” 薛滢：“……”她疑心旺仔是不是为了逃避学习故意装傻充愣跟她对着干。 旺仔小孩心性，又是贪玩的年纪，数着数着忘了正事，剥开一块巧克力咬了一口。 “旺仔！” 旺仔的身后传来楚裕的声音。 “诶！”旺仔回头甜甜地应了一声。 管家领着楚裕进门，楚裕手里还提着一个装在网兜袋里的足球，冲旺仔一歪头：“走啊，踢球。” “可是……”旺仔为难地瞄了薛滢一眼，“我还没算出一加一等于几。” 楚裕不以为意：“啧，管它等于几呢，将来你自然而然会知道的。” 薛滢不高兴了，冷声说道：“你一个高中肄业生懂什么？” “嚯，歧视是吧？哼。”楚裕放下手中的足球，“旺仔，小花园画画走起？” 旺仔眸光一亮：“走！” “玩不玩电动游戏？” 旺仔咽下巧克力，眼神更亮了：“玩呀！” “吃不吃冰淇淋？” 旺仔积极响应：“吃的！” 眼看禁不住诱惑的小崽子即将被拐带，薛滢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火气，正要出手扫清旺仔学习之路上的阻碍。 却听楚裕继续说道：“嗯，说了这么多，我觉得还是踢球比较好，强身健体比其他重要，对吧，旺仔？” “踢球踢球！踢完球以后在学习才有精神呀！”旺仔当然最支持楚裕的提议，连蹦带跳地跑向薛滢，扑过去抱住她的腿，“妈妈，我想踢球嘛。” 楚裕上前单手将他抱起：“好啦，姐，我们出去了。就在小花园。” 说完，抱着旺仔出门了。 客厅里只剩下一脸不可置信的薛滢。 踢完球，楚裕把满头是汗的旺仔背回家。 “妈妈，我好累哦。”一到家，旺仔就趴在沙发不动了。 薛滢捏捏儿子胖鼓鼓的小短腿，起身去厨房做饭。 她前脚刚走，放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旺仔挣扎着爬起来。 小崽子虽然不识字，但早就记下了家里人的头像是哪些，认出圆形小图里的金色琥珀，他顿时来了精神，同意与对方视频通话。 在屏幕里看到秦宥一，旺仔立即笑弯了双眼：“爸爸！” “爸爸，旺仔每一天都在想你，昨晚我还梦到你了，你让我坐在你的肩膀上，好高呀，我觉得我都能摘到天上的星星啦。”旺仔说得很认真，尽管部分词语发音不标准，听起来有些含糊，“爸爸，你想不想旺仔呀？” 秦宥一毫不吝啬的给了旺仔一个大大的笑容：“想。” 旺仔也笑，隔着屏幕亲秦宥一的脸。 “你妈妈呢？” “她在厨房里做饭。” “张奶奶没在家？所以妈妈做饭？” “对呀。爸爸你都好多天没回家了，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小孩，不要我和妈妈了。” 秦宥一以为自己听错了：“？” 薛滢走出厨房刚好听到这句，眼神错愕：“你胡说什么？” 旺仔抬头看向薛滢，言之凿凿地说：“昨天我和楚裕一起看了电影呀，爸爸出差不回家就是被其他女孩子迷住了。那个爸爸还打小孩呢，大坏蛋！” 薛滢弯身拿起手机，这才知道旺仔在跟秦宥一聊天：“楚裕欠收拾。” 恍如有乌云飘进了秦宥一的眼中，本就沉黑的眸色愈发深暗：“嗯，今晚八点半，我会找楚裕好好聊聊天的。” 秦宥一挂断视频后想起，他找薛滢的原因是想跟她说回家的时间来着。不过在“和老婆报告回家的时间”与“给心智尚未成熟的四岁幼童播放含出轨家暴等剧情的电影导致该幼童质疑生父是渣男”之间，后者显然不能容忍。 楚裕此时正开着车听着歌去市图书馆接他的同桌吃大餐，压根想不到他被旺仔出卖了。 薛滢低头给楚裕发了条微信，祝他好运。 每逢周末，一旦秦宥一不在家，薛滢的作息就会变得很不规律。今天也这样，午觉睡了四个多钟头，醒来时头昏脑涨。 在夕阳的晚照下，墙壁上抹了层淡淡的桃红色。 黄昏静谧，远处传来清脆的鸟雀鸣叫的声音。 薛滢用手臂盖住眼睛，仰躺着缓了几秒，脑海里混沌的雾气散开，意识渐渐笼聚。 蓦地，她挺身坐了起来。 旺仔呢？！ 薛滢瞬间清醒了，掀开薄被，只有旺仔的小鲸鱼。 她在卧室里找了一圈，床底和衣柜都搜查了，没发现小崽子的踪影。 “旺仔！”薛滢呼吸略急，喊了一声，离开卧室快步下楼。 到了客厅，薛滢透过落地窗看到花园里的旺仔，随即大松了一口气，再仔细一看，她的眼神沉了下来。 第153章 你能不能管管你老婆呀 花园里，旺仔正在一小堆面粉上蹦跶。 薛滢换鞋走出家门。 “妈妈，你看！下雪啦！”旺仔掬起一捧面粉抛散到空中——他的头发上、眉毛上、衣服上沾了更多的面粉。 附近的茶花和蔷薇也被波及，花朵叶片上都覆着一层面粉。 薛滢起床气没过，看到旺仔把这里弄得一团乱又得收拾，怒气值一下飙高。 看来有必要让小崽子知道，不光爸爸会打小孩，妈妈也不逊色。 薛滢一把将糊满面粉的小崽子拎过来，手起掌落，扇了他的屁股，拍起的白色粉末在暮光里浮动。 旺仔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他被妈妈打了，咧开嘴大哭，眼泪冲刷掉了脸上的面粉，形成两道明显的泪痕。 “妈妈我太伤心了……从小到大我对你这么好、这么喜欢你，上个礼拜你偷吃我的巧克力……我都没有告诉爸爸……” “告诉他又怎么样？”薛滢把旺仔拽到一边，进屋拿了个抱枕出来，往地上一扔，“反省。” “反省就反省！”旺仔耳朵一捏，扭头跪在抱枕上，打了个重重的哭嗝，“绝交！” “好。晚饭你自己做。” “我不吃了！我要饿死你儿子！” 薛滢懒得理他，转身走到面粉堆前，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秦宥一。 秦宥一回了电话过来：“面粉撒了？” 薛滢一想到旺仔浪费食物的行为就有些烦躁，没好气地说：“你儿子搞的‘人工降雪’。” 旺仔哭着大喊：“妈妈！！你这个告状精！” 薛滢冷冷回击：“别吵。” 旺仔一甩头，嘴巴噘起：“哼！” 秦宥一在电话那头笑。 “你笑什么。” “老婆，不瞒你说，我小时候也干过这样的事，被老厨娘以浪费粮食罪吼到差点鼓膜穿孔。” “原来旺仔所有不好的一面都像你。” 秦宥一话锋一转：“我这么不好，你还这么喜欢我啊？” “归功于爸妈给你生了一张我喜欢的脸。” “只喜欢我的脸？”秦宥一语气十分正经地开黄腔，“别的就不喜欢了？比如把你弄到又哭又叫的，不喜欢？” 薛滢还是没什么长进，禁不起直白的调戏，咬牙警告：“秦宥一！” “我在啊。想我了？”秦宥一的声音略微压低，很从容，又莫名地带了些诱惑感，撩得薛滢的耳朵泛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薛滢从鼻腔里发出一个简促的音节：“嗯。” “我也是。想你都快想到发疯了，”秦宥一叹口气，“带来的那件睡衣上已经不怎么闻得到你的香气了。” 薛滢脱口说道：“等你明天回来了，让你闻个够。” 秦宥一的嗓音里漫起笑意：“什么？你再说一遍。” “听不清就算了。”一缕夕阳染红了薛滢的耳尖，黑发上也晕开一片艳丽的光泽。 而跪着的旺仔被遗忘在花影交错的角落，小小的一只，浑身面粉，眼里蓄着委屈的泪水。 薛滢弄干净花园里的面粉，把还在跟她怄气的小崽子抱回家清洗。 旺仔也是个犟脾气，真跟薛滢杠上了，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天色将黑。 薛滢取了外卖回来，放在客厅茶几上。 旺仔偷瞄一眼，发现有他喜欢的海鲜披萨。 薛滢顾自撕了块披萨吃了起来。 旺仔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慢吞吞地爬下沙发：“臭妈妈，先说好，我吃你买的披萨不代表我原谅你了。” “不稀罕。”薛滢打开一盒甜牛奶，放在他的面前。 “我再也不跟你好了。”旺仔不甘示弱地反击。 “哦。” 面对妈妈的不屑一顾，旺仔难过死了，憋着眼泪大口大口吃披萨。 到了晚上，旺仔抱着小鲸鱼用平板电脑向秦宥一发起视频通话的邀请。 薛滢洗完澡没多久，正靠着窗台擦着头发。今晚春月澄澈，身后月光白亮，莽莽月色中，时不时传来几声野猫细长的叫声。 通话建立后，秦宥一出现在屏幕里，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潮湿的额发略显凌乱，显然也是刚洗完澡。 “爸爸……”旺仔的眼圈慢慢地红了，他被薛滢长时间冷落，委屈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心里像塞满了一个个切开的酸苦小柠檬。 秦宥一问：“怎么了？” 这一问可不得了了。 “爸爸，你能不能管管你老婆呀？”旺仔一奶嗓嚎了出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她趁你不在家的时候，打你儿子！” “打你哪里了？”秦宥一忍笑，用舌头顶了下口腔内侧。 旺仔抹抹眼泪，以为有人替自己出头了，气鼓鼓地看向薛滢：“打我屁股。打得可疼啦！爹地，你帮我打回来好吗？也要打她的屁股！” 秦宥一点了下头：“好。” 旺仔底气更足了，全然忘了他们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臭妈妈，爸爸的力气那么大，肯定会揍得你屁股开花！” 薛滢：“……” 童言无忌，虎狼之词。 秦宥一实在是绷不住了，笑出了声。 “怕了吧？”旺仔吸了下鼻子，眼泪还蒙着泪雾，用最奶的声音说最凶的话，“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我！” 薛滢走上前，夺走了平板电脑，垂眸盯着秦宥一，用冷酷的态度掩饰羞窘：“还没笑够？” 秦宥一收敛起笑容，以口型略带气音说道：想亲你。 薛滢靠回窗台边。尽管秦宥一的浴袍领口是拢紧的，但她还是能想象出布料底下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 春天似乎容易骚动，略微一想，就有些心痒。 薛滢眨了下眼睛，及时收住念头，却见秦宥一隔着屏幕用一种已然洞察一切的目光笑盈盈地注视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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