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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好友支支吾吾，仿佛有难言之隐，应欣也不再多说什么。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姓简的男生绝对不好对付，冬月想摆脱对方.不太容易。 两人交谈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室外运动场。 这边跟体育馆相邻，被绿色的网围了好几个区，有训练用的小足球场、网球场、乒乓球场以及八个宽敞的室外篮球场。 二中拢共三个年级，室内拥有通风设备以及打光抛蜡的木质地板的篮球场一般是很难抢的，大多数时候都被体育生占了。 而室外篮球场才是普通班的学生们争抢的重心。 眼下便是如此，简维星他们所在的B-11区，因为旁边有崭新的一排蓝色胶凳可供人休息，还有树荫遮蔽，让人颇为眼馋。 两队人马都想要这块“风水宝地”，简维星自个儿倒是无所谓，哪里虐菜不都一样么？ 但问题是顾冬月要来“观战”，一场球最快也要三四十分钟，他总不能让人站那么久吧？ 于是，该抢的还是得抢。 “这样，要么一对一，要么三个一起，一局定胜负敢不敢？”简维星一米九几的高大身材伫立在篮板下，威慑力十足，勾起手指笑时又混杂着率性和骚气，看得周围一圈男生都不太爽。 球场上第一个挑衅的总是特别招人恨。 但大家毕竟都是学生，眼看自己身材比不过人家，也只能从技术上找补。 顾冬月这时跟着应欣过来，因为腿脚不方便，什么都没说，直接往那蓝色的塑料胶椅上一坐，清冷雪白的脸庞抬起，乌眸静静地注视着他们，似乎在问“怎么还不开始？” 这张能够在两三天内引起四百万点赞、网友们众口一词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脸就像给球场上装了盏明亮的聚光灯，晃得人眼球疼。 不管是高一高二还是高三的，会打球的凑热闹的还是被同伴拉来的，看顾冬月坐在那，瞬间都不打算走了。 这时候谁退缩谁就不是个爷们儿。 “我看直接5v5吧，”简维星对面的也是个体育生，不过人家高二搞田径的，眼珠子转了转，“咱们两边各派出五个人，八分钟内抢篮板，不罚球，谁的分数高谁赢。” “成啊，你们觉得呢？”没有丝毫学长风度的简维星笑了笑，转头瞥了一圈自己这些临时的“队友”，“应该不会怕吧？” 后面几个都被架上去了，怕也没办法。 但这句“不罚球”确实吓人，就相当于说犯规也没关系，纯身体对抗，看谁更能抢篮板。 顾冬月和应欣不懂这些玩法，两眼蒙圈。 “规则听起来还好吧，”应欣凑到好友耳边低语，“怎么气氛那么凝重？” “看看。”顾冬月看着夕阳的光照下，如同高塔般镇压全场的简维星，有些好奇。 这人是不是.无论到哪都挺野蛮的？ 这场意气之争很快就开始了，肉眼可见的碰撞与男生们之间不断升温的火气，也迅速让旁观的顾冬月跟应欣醒悟过来—— 怎么跟打群架似的？ 尤其是中间那个动作最厉害的简维星，就像是炫技一样，重心压低，双膝弯曲着，手里的篮球听话地在他胯/下和双手之间荡来荡去，跟摇摆钟一样。 顾冬月留意到他的对手脸色都涨成了猪肝般的赤红，明显是被这种戏耍式的打法给激怒了。 下一秒，那人直接上手想把人拽住，简维星却玩了个很轻快的回旋，就像舞蹈一样扭身，过人，然后原地起跳. “嘶！”顾冬月都捂住了自己的唇瓣，掩饰她的惊讶。 原因无他，没见过能一瞬间跳这么高的，都快高过旁边防守的人半个身了。 所有人都被他忽然的动作惊呆。 然后，随着“砰”的一声，三分线外，少年投球进筐，轻取得分。 从开局到进球，速度快得有点不可思议，导致对面没能反应过来。 “我擦，这是胯下运球投篮吧？”会打篮球却又没上场的男生们开始叽叽喳喳，就像聒噪的麻雀。 顾冬月她们是外行人，只看到了简维星的动作干脆利落，但很明显，在懂行的人眼里这是一个怪物。 “好像还挺牛的.”应欣凑近了顾冬月的耳朵，又继续嘀咕，“这人该不会是故意把你叫过来炫技的吧？” 顾冬月对此不置可否。 简维星某些时候就是个显眼包.她清楚的。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顾冬月亲眼看着锐气十足的少年是怎么把他的对面虐得半场都出不了，全程眼神呆滞说不出话的。 夕阳余晖下，穿着球衣的少年在场上肆意追逐，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睫毛，跳起来扣篮时会飘起的衣服下会露出一截窄腰，如同生机勃勃的白杨树.伴随着不断进球的欢呼声，他成为了引领全场的超级风暴。 比分越拉越大，再打下去也只是羞辱。 于是，那个提议要5v5的体育生低吼了一句“我们认输”，球场终于重归寂静。 看着如同斗败公鸡般离开、垂头丧气的小男生们，顾冬月叹了口气。 某种意义上，体育这个行业跟她的艺术一样残忍。 勤奋只是所有人的标配，天赋才是真正的通天梯。 没有天赋，哪怕被戏耍得像猴子一样，这些人也不敢对简维星发火。 当然，作为运动神经发达、天赋绝佳的简维星本人，打得也挺没意思的。 如果不是顾冬月的目光还在注视着他，他根本不想跟一群菜鸡玩耍。 果然还是应该带她去看更有价值的比赛的。 少年心底郁闷，飞快地转过头想找顾冬月解释，却被同伴扯住胳膊：“喂，又来个找你的。” 他一愣，旋即看向篮球场白线外，手里拿着瓶功能饮料的瘦弱女生。 “有女生给他送水欸。”应欣就跟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这人还挺眼熟.” 顾冬月也看清了来人，眉头困惑地蹙紧—— 怎么又是这个女生？ 徐望舒深吸一口气，她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简维星空闲的时间。 球场上少年们嬉笑揶揄着，有些还吹着口哨，都替简维星感到“幸福”：“简哥，快过去，人家一直看着你呢。” “这样，我今天的比赛先不打了，有点事先走一步。”简维星挥了挥手，“你们自己凑人头吧。” “哟，这是要去约会么？”一群男生起哄的声音更大了。 简维星却没有笑意，他甚至还转头飞快地看了眼顾冬月的方向，只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无奈地扯唇，朝顾冬月比了个“等我”的口型，随即走向徐望舒。 “什么事？”一米九几的少年比起个子娇小的徐望舒，实在高出太多，站在一起仿佛动物世界里食物链顶层的猛兽与弱小食草动物的区别。 “简维星.你.还认得我吗？”徐望舒声音有些胆怯，结结巴巴的。 “我记得你。”简维星坦然地点了点头，“叫徐望舒对吧？” 当年他父亲还未调到省体局，他哥也依然是国家队的主力球员，而他只能在家属大院当“孩子王”，其中一位玩伴就是眼前这位。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淡忘得差不多，所以才不理解徐望舒找自己有什么事。 “对。你.变化好大啊。”徐望舒有点难为情，她也没想到当年那个和自己在沙堆上搭城堡的小男孩转眼就变成了这么高大英俊的异性。 当然，她来找他不是为了追忆往昔。 很快，她鼓起勇气，把饮料递了过去：“这个给你，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打完球，能聊一下吗？” 简维星的眼懒懒地垂了下来，半边的酒窝都隐匿无形：“水就不用了，你想聊什么直说吧。” 男孩的直接让徐望舒仿佛碰上一堵无形的墙，下一句话更加窘迫： “呃，其实.是林楠他们组了个聚会.我想问你去不去？” 林楠也是老朋友之一，以前跟简维星玩得很好。 简维星微讶：“他们还在S市？” “有几个在外地，”徐望舒轻轻点头，“大部分还在本市的，林楠在实验，刘梦诗和方晶柠在一中.” “停，”太多童年旧友的名字让简维星有点头疼，“你说重点，什么时间聚会，在哪里？” “这周末，他们说去什么.一中附近的猫咖。”徐望舒被男孩有些不耐的语气吓得微微一缩，“主要是.交流一下学习方面的事。” “这么多年没联系，聚什么？”简维星是真的纳闷，都这么久了，要说关系有多好也不至于吧？ “我们一直都有联系的，是你.”徐望舒弱弱地抗议道，“是你当初突然走了没告诉大家。” 当年大院里的“孩子王”突然消失，没有留下任何音讯，整天跟着他玩的小伙伴们都很难受。 如果不是她上次偶然遇到，越想越觉得熟悉，恐怕同校都要错过吧。 但和遗憾差点错过的徐望舒不同，简维星的心思没那么多伤春悲秋的调调，他歪头思索片刻，直白道： “抱歉，当年的事我不太记得了。” 徐望舒一怔，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而且这周末我要训练，确实没空。”少年耸了耸肩，眼又转向后面，飞快地掠过顾冬月看不清神色的脸庞，语气变得更淡，“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可.”徐望舒欲言又止。 “再见。”简维星的耐心其实不太多，他在搞清楚这位“旧友”的来意后就没兴趣了。 毕竟他不缺朋友，尤其是那些隔了几百年都不联系的，有什么重新熟起来的必要么？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简哥怎么不收一下人家的水？”有人拍了拍简维星的肩膀，却被对方轻易闪开。 “收什么收，别影响我后面约会。” “约会？”同伴好奇，“跟哪个女生啊.” 简维星的目光转向坐在椅子上、腿还打着石膏的乌发少女，眼眸微微睐起，含着一点谑笑： “没有哪个，从头到尾就一个。” 同伴顺着他的目光，终于恍然大悟。 敢情校花真的是为了看简维星才来的—— “你小子可真行啊，艳福不浅.” 被艳羡的少年眉峰恣意扬起，唇角的笑弧若隐若现： “嘘，别狗叫。” 比起所谓的旧友聚会，他更在意接下来和顾冬月的私人时间。 因此，提前避免一些可能引起误会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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