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了,从哪里走的?怎么走的?” 繁琐的问题,让武娜陷入了回忆,她忽然站起来,然后在行李箱里面翻找起来,“我下楼的时候,因为走得急,所以差点就崴了脚,东西掉出去了,有个人帮我捡起来了东西。” 行李箱里的衣服、小零碎,彻底被掏了出来,颜陵云看到对方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方盒子。 “这个东西是我爷爷留下来的钢笔,他捡起来装好之后就一直放着。” 人类在物体上留下的指纹,如果长时间放在静止的状态下,是非常容易提取到的。 颜陵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非常老旧的钢笔,在盖帽那里有金光闪闪的两个字,英雄。 陈慕忽然问:“那你能想起来,他是什么样的呢?” 武娜眼睛飘忽了一下,“格子的衬衣,里面叠穿了一件灰色的T恤,下面是一条浅色的牛仔裤,鞋子……鞋子是一双运动鞋,好像还有一点泥点。” “脸呢?” 武娜摇了头,“我当时急着逃跑,所以就没看清楚这个人长什么样子,但是现在想起来……他应该很有钱才对。” “为什么这么肯定?” “那双鞋子,我们班男生当时也挺想买的,说过价格差不多是小一万。” 武娜的话语无疑是给了这个案子另外的线索,笔上面的指纹也迅速的提取了出来。 万幸,这枚指纹的主人在警方的系统库里面留下了自己的资料。 “徐志勇,现在正在本市的监狱里面服刑,罪名是偷窃。”陈慕看着对方的档案,“他家里三年前是做煤矿生意的,非常的有钱,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爸爸把煤矿卖掉,然后在本市里面开了一家小公司。” “我们查过他的银行流水,导致他破产的主要原因是投资失败,用大量的金钱买了虚拟货币。” 颜陵云补充完,林嘉洛就嘀咕起来,“这些煤老板那么新潮?” 煤矿是属于实业,并且即便是现在煤矿价格不高,只要有煤矿在手里,那就是守着一个金山。 这些人不蠢,不可能会放弃这些,而去炒这种虚拟的货币。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个钱是用来支付某个费用的,并且这个费用起码是在三千万以上。” 现在似乎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徐志勇在武娜离开家之后,看到王成安的家里门开着,所以就起了偷盗的心思,带走了王家的几万块和一些东西。 包括武娜的身份证和一些衣服。 而那具无名女尸的话,就是跟徐志勇的人际关系网有关了。 “我们查过那栋楼里面,谁跟徐志勇有关系,就是……” “距离王成安隔了两层楼的一户人家,他们家有个女儿,叫做余苗。”颜陵云迅速放出了资料库里面余苗的照片,此时所有人都已经惊呆了。 她的样子,跟死去的那个女尸一模一样。 所以那个被王成安活化的女尸,身份已经被证实。 刘冰蕾看着那个女孩的照片,皱着眉,“不对啊,如果余苗死了,那么他家里的人怎么不报警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因为余苗当天因为某些原因跟父母大吵了一架,然后去了沿海打工,这些年一直有跟家里联系。” 林嘉洛睁大了眼睛,“队长,你速度那么快?” 陈慕耸耸肩膀,“这个是宋队长的功劳,在我们确定身份之后,就去了余苗的家里核对情况。” “那咱们是……” “首先去监狱里面,对徐志勇进行提审,他的口供拿到手的话,让他父亲开口就没有问题。然后……”陈慕满怀信心的说着,“然后就是核对余苗在沿海的情况,一定是有人维持着她还活着的假象,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剩下的,宋队长会帮我们查。” 监狱处在城市的郊外,洁白的楼房在一圈圈电网的保护下,静静的矗立在这里。 走廊里面安静的可怕,往来之间之后脚铐不断的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颜陵云平静的喝茶。 陈慕打了个趣,“你不怕?” “这里比起巨人观的尸体,还是有点差距的。” 陈慕想想那个画面,迅速就不再说话了。 那玩意可是比一般的催吐药更加的厉害。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在预警的帮助之下,徐志勇安静的坐了下来。 陈慕看过档案,这个人似乎是偷盗成瘾,几乎每隔几个月就会因为偷盗的原因进一次派出所。 最后那一次,因为偷盗的数额十分的巨大,所以被判了五年。 今年是刚刚服刑的第一年。 徐志勇浅浅的小寸头看起来让虚弱的身体,精神了一些,满脸的雀斑让他看着比实际年龄还小了许多。 陈慕并不打算先告诉对方他们的来意,如果余苗真的是他杀的,那么现在已经在服刑的徐志勇势必还会再加上一定的刑期。 正常人都会选择隐瞒到死的。 陈慕露出了一张笑脸,“徐志勇,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件旧案,三年前的话,你去过芜钢厂宿舍吗?” 那里是王成安以前的住处。 徐志勇抬起脸,迷茫的问着:“什么地方?”
第二百二十章 父亲 “芜钢厂宿舍,那里发生了一件案子,事主丢失了将近十万多,很大一笔钱。” 陈慕温和的等着对方的反应,他只能用这个方式来进行切入。 徐志勇摇摇头,“我没去过,也不知道这个案子。” “可是我们在一些证据上发现了你的指纹。” 陈慕这句话隐瞒了一些关键的点,但没有错,武娜的钢笔也是一种证据。 徐志勇还是摇了摇头,“警官,我不知道为什么哪里会有我的指纹?我真的没有去过哪里。” 陈慕不紧不慢的拿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一个空调外机的上的鞋印。 “这个鞋印其实很特别,几年前的一个限定款的鞋子的花纹,是全球独一无二的。那个小区里面的人应该是穿不起的。” 颜陵云观察着对方,他已经在微微的发抖了,是在害怕了吗? 其实武娜只能确定的是,那个撞击她的人是穿的这个鞋子,但是这个空调外机上的鞋印,因为还有点小,所以不太能辨别的出来。 可是这又能有什么用呢? 她如此想着,然后继续开始了记录。 “或许你不知道,而这个鞋印发现的地方,就是偷窃案发生的上面一层的空调外机上。”陈慕放下了东西,“需要我讲述一下我认为的故事真相吗?” 徐志勇没有说话。 陈慕却徐徐的展开了整个故事。 某个青年在跟自己的女朋友进行约会,或许是家里人来了,或许是有其他什么原因,所以他躲到了这个空调的外机上面待了一会,然后进了房间,从那里离开。 在走楼梯的时候,他撞见了一个正从房间里面出来了女孩子,手里拿着一个包。 他看了看女孩的身后,一个门开了小小的缝。 这个时候,他的瘾犯了。 趁着女孩迅速的离开了之后,他就进入了房间里面,把家里的值钱的东西就一次性的拿走,包括了几件衣服,几个证件。 晚上,青年跟自己的女朋友约会,或许是白天的事情让青年生气,他失手砸死了对方。 而这个时候,铸成大错的青年就只有给自己父亲打电话。 很快就有人过来帮忙,把女朋友的尸体,扔到了公园的湖水里面,并且替她换上了从被偷家里拿出来的衣服和证件。 他相安无事的过了很多年。 “……怎么样,这个故事,还可以吧。”陈慕笑着抄起了手,“后来他才知道,父亲几乎是卖了自己的事业,才筹够了救他的费用,导致家里一落千丈。他的心里无时无刻不被这种悔恨和痛苦所折磨,偷窃的癖好就越来越按捺不住,最终,他跟你一样了。” 会有反应吗? 颜陵云停下了记录的手,此时徐志勇依旧是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 生气?还是悔恨? 很快就能知道了。 砰! 徐志勇砸着面前的小桌子,死死的盯着陈慕,“你没有证据!” 得! 颜陵云按捺住内心的兴奋,看着一旁的陈慕,他咧着嘴,“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你,你又怎么确定,我没有证据?” 没错,余苗的尸体已经火化,他们手里就只有照片还有文字档案。 可是有些事情是抹不掉的。 “余苗跟你是同学,他的爸妈可以证实当时你在他们家里跟余苗进行一些不正当的关系。另外,这张照片也可以证明你当时就在楼下的空调外机上。” 徐志勇呵呵的笑了,“那双鞋子的购买人那么多,怎么可能确定……” 陈慕拿起了照片把上面的一串数字圈了起来,“你看清楚,限定版是有自己的编号的,只要查一查就能知道谁买了这个编号。” “可是你们也不能证明,是我杀了余苗!” 陈慕看了一眼颜陵云,这个阶段是她的主场。 “你们或许以为,给余苗穿上武娜的衣服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但是裙子上面没有余苗的血迹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而你们很不凑巧,那条裙子武娜之前刚刚穿过,并且没有洗。” 裙子被泡在了水里,但是距离打捞时间不长,所以能检测到里面的DNA。 当时武娜的案子作为自杀,而王成安却没有心思拿取所谓的遗物,所以就造成了这条裙子,还在警察局里面。 这些,都是宋队长的功劳。 徐志勇的脸色终于暗淡了下去,可是他没有说话,似乎还在想着继续顽抗到底。 陈慕决定拿出最后一招,“其实我看过你后来的档案,偷窃或许是你发泄内心的惶恐的办法,但是你知道吗?你父亲昨天胃出血已经躺在了医院里面,现在你妈妈正在照顾着他。” “胃出血?怎么会……” “陪客户喝酒唱歌,他这么大的年纪,为的是什么,你不清楚吗?” 家人或许是其他变态杀手的成因,但是在徐志勇这里,却是他的软肋。 从结果上来看,徐志勇杀死余苗,只能是一时的激愤。 如果不是后面有人帮他处理了尸体,或许当时就能抓住他。 再说,他现在处在的环境是在监狱里面,颜陵云相信自己的同事,能让这个人心里有所触动。 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们今天的工作就会顺利。 徐志勇眼眶里面蓄满了泪水,眨巴了一下就落了下来,他吸了吸鼻子,整理了思绪,“没错,余苗是我杀的。” 在徐志勇的陈述中,他只是因为提起了白天的事情,对他进行了肆无忌惮的嘲笑,所以才拿起了地上的石头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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