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裕锦和江佩矜提了离婚。 从江佩矜的话里可以听出来,她知道廖裕锦心有所属——结合语境和口吻来判断,她很可能是在和廖裕锦结婚之前就知道这件事情。 那么,她知道这个人是谁么? 周清梵现在想想江佩矜的态度还觉得后怕,跟她之前短暂接触过的、以及别人口中的“大家闺秀”,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但周清梵也无法断定她是本身如此,还是这些年的婚姻将她推到了这一步。 可廖裕锦既然不喜欢江佩矜,又为什么要和她结婚,还一起过了七年之久? “还有你害怕的。”陆衍行略带讥诮的一句话将周清梵的思路拽了回来。 周清梵定睛去看陆衍行,发觉他好像并没有因为刚刚听见的内容而惊讶。 “你早就知道。”她说的肯定句,不需要他回答,“他们为什么离婚?” 陆衍行不答反问:“你说呢?” 周清梵:“愿愿这些年从来没有跟他联系过,更没有要和他和好的念头,你别什么责任都往她身上推。” 陆衍行:“她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 周清梵:“江佩矜知道么?” 陆衍行:“暂时不知道。” “暂时”两个字用得很好。 周清梵有些无力,扶着墙壁深呼吸。 陆衍行:“离婚应该只是廖裕锦单方面提出来的,温家长辈这边还不知情。” 周清梵:“你知道他们当初为什么结婚么?” 从刚才到现在,周清梵始终想不清一点:“听江佩矜的意思,她当年就知道廖裕锦不喜欢她。” 陆衍行突然往周清梵面前走了一步,手指勾住她的下巴,目光紧紧地锁定她。 周清梵:“这是公共场合,你别——” 她话还没说完,陆衍行忽然用拇指指腹抵住她的嘴唇。 “那你呢。”他眼神淡漠地看着她,毫不留情地在她心上戳刀子,“陆巡止在你们蜜月期就能把你送到别人床上,你为什么还嫁给他?” 周清梵脸色更白了,短暂愣怔之后,扬起手臂就要扇他。 陆衍行反应迅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脚下步步紧逼,将她抵到了墙根。 “我说错了?在南洲的时候,你陪过几个男人?”陆衍行低头看着她发白的脸,“天生一副缺男人的脸,我只是在满足你而已。” “谁告诉你的?”周清梵死死地盯着他,呼吸有些急促。 那次是她和陆巡止计划中的一环,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没人知道。 选在蜜月期进行就是为了避开那些眼线。 “这重要么?”他低头凑近她的耳朵,“知道我为什么会找你么?” “反正都烂透了,多我一个也不算什么。”他笑着说,“你只配这样的生活。” 周清梵被他的话刺激得嘴唇都白了,两只手不住地颤抖。 她越愤怒,陆衍行越是要激她,他手指绕着她耳边的头发,狎昵:“陆巡止是不是有什么绿帽癖,就喜欢看他老婆被别的男人玩,下次让他好好看看?” “……滚。”周清梵艰涩地挤出一个字。 陆衍行呵呵笑了一声,手掌在她脸上拍了两下,便转身走向了楼梯。 周清梵双手撑着窗台,低头看着放在一边的几个伴手礼盒子,视线模糊、耳鸣不断。 —— 陆衍行再下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指向了四点半。 他走下楼梯的时候,身上带着一阵浓烈的烟味。 陆衍行弯腰拎起了地上的伴手礼,对周清梵说了一句“跟上”。 周清梵没来得及跟他确认,他人已经大步流星走出了安全通道。 周清梵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跟了上去。 再次来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陆衍行已经敲开门了。 门内,廖裕锦和温家的几个长辈都在。 周清梵走到陆衍行身边停下来,对里头的几个长辈微微颔首,恢复了平日的温婉有礼的模样:“我和衍行来探望一下佩矜姐,打扰了。” “不打扰,太客气了,快进来吧。”江天盛和温苑欣邀请他们叔嫂两人进来。 出于礼貌,周清梵走到了病床前看了看江佩矜,两人对上眼的时候,江佩矜朝她露出一抹笑,看起来跟之前见面的几次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周清梵心却在不断下沉,脑子里都是刚刚隔着门听见的那番话。 好在她长年浸淫在陆家,演技也足够硬,以同样的笑容回应了江佩矜,并且对她的身体进行了一系列的嘘寒问暖。 —— 从医院出来之后,周清梵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回程路上,都没有跟陆衍行说过一句话。 傍晚时分,奔驰停在尚水苑大门口。 周清梵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却发现门被锁了。 她侧目去看陆衍行。 陆衍行:“什么时候回老宅?” 周清梵:“不知道。” 陆衍行:“当初在南洲,你到底有没有——” “有。”周清梵打断了他的话,“如你所言,我就是这种人。” “原因。” 周清梵:“没有原因。” 她说,“如果非要说,那就是因为我爱陆巡止,他让我死我也愿意,何况只是陪……” “滚。”陆衍行开了锁,对她下了逐客令。 周清梵拎起包,面无表情地下了车,完全没有因为他的这个字产生情绪上的波动。 陆衍行双手握着方向盘,视线紧紧盯着她离开的方向。 一直到拿那道身影消失不见,他才用力踩下油门。 —— 周清梵刚一进门,祝璞玉和尤杏便开始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周清梵摇了摇头,换好鞋之后坐到了沙发上。 她的表情很严肃,脸和唇都有些白。 祝璞玉:“怎么了?” 周清梵:“我今天去医院听到了一些事情。” 她并没有跟祝璞玉提陆衍行的事情,现在祝璞玉这边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她并不想给她额外添乱,因此详略得当地和她说了医院的那段经历。 祝璞玉听到周清梵说廖裕锦和江佩矜提出离婚的时候就很惊讶了。 后来听到江佩矜的那些话之后,面色更凝重了。
第125回 世态炎凉 尤杏更是瞠目结舌:“江佩矜私下这么……” 思考了半天,她愣是没想出来精准的形容词,“之前看新闻,我以为她性格很温柔来着。” 祝璞玉揉上眉心,“你不是一个人。” 尤杏:“她做事儿这么狠,要是知道廖裕锦喜欢的人是你,那不得处处针对你?” “明面上针对都不算什么。”周清梵的眼底都是担忧,“就怕她在背后来点什么,防都防不住。” 尤杏:“愿,你和温敬斯谈过么,他姐要是知道了之后怎么办?” 祝璞玉:“嗯,谈过。” 她点了点头,“据他所言,是会站在我这边的。” 但她不怎么相信男人的话就是了。 这一点上,她们三个人完全能达成一致。 尤杏和周清梵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开口:“要留后手。” “我知道。”祝璞玉低头玩着手指,眯起眼睛陷入了思考,“我是在想,廖裕锦当初究竟为什么和江佩矜结婚的。” 之前她猜测是为了钱,或者是真的移情别恋了,但现在两者似乎都没有什么说服力。 江佩矜私下对廖裕锦的态度,更像是控制和打压——祝璞玉隐隐觉得,廖裕锦当初很有可能是被江佩矜握住了什么把柄威胁着结婚的。 至于这个把柄…… 祝璞玉冷不丁想起了什么,猛地挺直了身体。 她这个动作把尤杏和周清梵都吓了一跳:“愿愿,你想到什么了?” —— 祝璞玉是个行动派。 一旦心里有了某种猜测,就要第一时间采取行动去验证。 只是脚上的伤让她行动受限许多,没办法亲自来,只能安排尤杏去医院蹲点。 尤杏连着去了三天。 到第四天的时候,终于带回了一段有价值的录音。 录音照旧是廖裕锦和江佩矜的争吵,主题还是离婚。 只是这一次信息量要比之前大得多。 尤杏拿着录音笔神色匆匆地走进家门,“我好像知道廖裕锦为什么跟江佩矜结婚了。” 她将录音笔连了手机蓝牙,打开录音,直接将进度条拖到廖裕锦和江佩矜吵架的那一段。 祝璞玉和周清梵两人聚精会神、面色凝重地听着。 廖裕锦:“吃点吧,医生说你需要补充营养,这样康复起来比较快。” 江佩矜:“你是想让我康复,还是想等我好了赶紧和我离婚?” 廖裕锦不说话。 然后录音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应该是江佩矜动手砸了东西。 之后,她又提高声音:“你是不是觉得没了那些照片我就威胁不到你了?廖裕锦你别逼我,逼急了,我把你父母和那个女人都弄死!” “你不让我好过是么,那我们干脆一起不好过!” 廖裕锦:“你这样天天发脾气不利于康复。” 江佩矜:“你别假惺惺,我死了不是合了你的心意么,你恨死我了吧,要不是为了保全那个女人的名誉,你何必委屈自己这么多年?” “可惜你就是个废物,呵。”她语气尖锐,说着各种难听的词羞辱他:“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袒护不了,你也配叫男人,你觉得自己牺牲的行为很伟大,她领情么?当初你不告而别,她现在恨你都来不及,你这个废物只能——” “够了,江佩矜。”廖裕锦大约是听不下去了,最终还是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听起来隐忍又沙哑。 与其说是发脾气,不如说是失控崩溃。 祝璞玉听到这里,指甲已经不知不觉地掐进了掌心,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呼吸都变得困难,眼皮和眉心同时跳了起来。 这时,尤杏暂停了音频播放,看向对面的祝璞玉:“那天你猜的应该是对的。” 祝璞玉在那天听完周清梵复述廖裕锦和江佩矜的对话之后,做出了一个看似有些荒谬的推测:江佩矜当初胁迫廖裕锦结婚的把柄可能与她有关。 但这只是一个毫无根据、甚至乍一听有些无厘头的猜测,且中间有很多无法解释的地方。 譬如周清梵接下来问的这个:“我还是没有想通一点——既然江佩矜是用你的照片威胁了廖裕锦,那她为什么不认识你?” “可能是她找人办的?”尤杏的关注点不在此,“我现在怀疑,当初愿愿被下药的事儿可能也跟江佩矜有关系。” 周清梵和尤杏说了很多推测,而祝璞玉这个当事人却始终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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