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宁买的蛋糕一出来,常久便怔住了,她仿佛被人点了穴一般,定在了原地,回忆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泪水夺眶而出,不受控制。 这蛋糕,是淮西市的黑天鹅甜品店出品,那里曾是常久最喜欢去的地方,每年生日,爸妈都会在黑天鹅给她设计一款全新的生日蛋糕,绝不重样。 平时她心情不好了,常擎便会去黑天鹅给她买甜点吃,哄她,“我最美丽可爱的姐姐,吃了这块玛德琳,别生气了好不好?” 常家出事后,她便再也没吃过黑天鹅的蛋糕,即便路过店面,都会刻意将视线回避开。 “久久,怎么哭了?”唐清宁被吓坏了,忙抱住了她,“你不喜欢他家了么?我给你换……” “没有,”常久擦着眼泪,同她解释着,“只是想到我爸妈还有常擎了。” “都过去了,以后我陪着你,”唐清宁给她递纸巾,哄着她,“等常擎做完手术,醒过来,我俩一起陪着你。” “好。”常久也抱住了唐清宁,她朋友其实不多,能有一个像唐清宁这样的,足矣。 常久平复了情绪,双手合十许愿,希望常擎的手术顺利,她不贪心,眼下只有这一个心愿。 过完了生日,唐清宁不放心常久,亲自将她送到了公寓楼下,这才回去。 常久进入电梯,还在回忆着唐清宁今天为她做的事情,眼眶更加红了,她很久没有这样宣泄过情绪了。 电梯停了下来,常久抹着眼泪走了出来,竟撞上了人。 对方将她搂到了怀中,微凉的掌心捂住了她的眼睛。 这熟悉的味道……常久脑中立刻浮现了名字,“沈教授?”
第048章 颠倒 耳畔传来男人潮热的气息,是他俯首靠近了她的耳边,嘴唇隔着头发,碰上了她的耳朵,“怎么哭了?” 言罢,他便松开了手,看见了她湿润的双眼,常久忙去擦眼泪,她不喜欢在不熟的人面前落泪,而沈持仿佛洞穿了她的想法,按住了她的手,“怕被我看到你哭?” 常久不知如何回答,沈持松开了她,从一旁拿起了两个盒子,同她说,“开门。” 常久“嗯”,匆匆去开了门,进入家中,方才发现,沈持手中拎着的,是生日蛋糕,还有一个礼物盒,她看得愣住。 沈持脱掉了鞋子,将东西放在了茶几上,笑着问她,“来给你过生日,吓到你了么?” 的确吓到了,常久很是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聊天的内容,似乎从未涉及过生日,而他们的关系,也并未熟到可以一同过生日的地步。 “想知道的事情,总有渠道知道的,”沈持笑着说,“去洗个澡,平复一下心情,再来拆礼物。” 这话正中常久下怀,她哭成这样,不平复一下,很难再去应付沈持,她“嗯”了句,便去洗澡了。 洗澡时,常久仍在好奇,沈持是从哪里知道她生日的,还特意前来为她庆生,以他们两人的关系,完全没有必要。 思虑许久都想不通,常久便放弃了,反正,她从未读懂过沈持。 不好让沈持等太久,常久洗了不到二十分钟便吹好头发出来了。 彼时,沈持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穿着白色的衬衫坐在沙发上,暖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将他硬朗的线条都衬得柔和了起来,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温馨。 他向她笑起来,“洗好了么,过来拆礼物。”那口吻,仿佛真的在与女朋友说话。 大抵是他的神态与言语都太过温柔,常久竟有片刻的沉溺,脆弱时贪恋温暖,是人类的本能,好在她理智尚存,不消片刻,便清醒了过来。 常久在沈持身边坐下,男人将礼物盒放在了她的腿上,常久笑着问,“可以拆了么?” 沈持:“不猜猜里面是什么?” 能是什么,送她的礼物,无非是首饰,包,再不济是给张卡,或者支票,这盒子虽然大,但没什么分量。 常久说,“沈教授送的礼物,一定是很特别的。” 看似真诚,实则是一句全然不走心的夸奖,沈持却也不介意,“的确很特别,打开来看看。” 常久在沈持的注视下,拆开了那方形的礼物盒,打开盒盖的那一刻,她的目光立刻变了,笑容凝滞住,嘴角也僵硬了起来,眼眶则是又酸又疼。 沈持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明知故问着,“不喜欢么?” “你怎么会……”话未说完,她的眼泪便再度夺眶而出,这应当是认识以来,在他面前最失态的一次,常久说不出话了,捂住了眼睛,抽噎着。 沈持送她的,是一套黑色的芭蕾舞裙,还有一双鞋子,上一次送她舞裙的人,还是她的母亲,她学芭蕾,是因为妈妈一直有这样的梦想,她天赋又极好,每学会一支舞,就会收到一条新的裙子,曾经的常家别墅内,她有一个专属的衣帽间,里面一个柜子里,全部都是芭蕾舞裙,这些,全都被那一场大火毁掉了。 一天之内,几次三番想起那段痛苦的经历,常久哭得止不住,她穿着睡衣,单薄的身躯都在颤抖着,他料到了她会有兴趣,却未料到,会如此剧烈,那么,他的选择,是事半功倍的。 沈持将常久揽到了怀中,大掌摸着她的后背,“怎么哭了?不喜欢么?” 常久说不出话来,继续哭着,她的答案,于沈持而言,也没有那么重要,她哭,他便持续安抚着她,拍着她的后背,一直等到了她平静下来。 常久哭够了,沈持用纸巾为她擦去了眼泪,揶揄着,“原来我的礼物让你这么感动,哭得鼻子都红了。” “对不起。”冷静后,常久也觉自己的反应夸张了一些,沈持并没有义务看她哭,“我想到我父母了。” “嗯?”是疑惑的口吻,应当是问她原因。 常久说,“我学芭蕾,是因为我妈妈喜欢,我每学会一支舞,她就会送我一条裙子,但是后来……” 要揭开伤疤,还是很难,至此,她便说不出了。 而沈持很聪明,“后来一场大火,都烧没了,是么?” 常久憋着眼泪,轻轻点着头,那模样,很可怜,却又带了几分倔强与骄傲,仿佛在同他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沈持笑着,千金小姐深入骨髓的傲气,的确不是轻而易举便能被磨灭的。 他将她抱紧了几分,“没关系,以后我送你。” 常久心中有片刻的动容,但又很快清醒了过来,男人的承诺,向来都廉价,不过是逢场作戏哄她开心的话罢了,当真便显得愚蠢了,但常久还是同沈持说了“谢谢”。 他本没有义务安慰她,他们的协议里,不需要为对方提供情绪价值。 “沈教授,吃饭了么?” 常久去看蛋糕,这才发现,他订的,竟也是黑天鹅的蛋糕,蛋糕上的装饰,是一架钢琴。 常久再度怔住,沈持问,“怎么了,蛋糕不喜欢么?” 常久摇头,哪是不喜欢,但说多了便显得矫情,沈持去黑天鹅买蛋糕,应当只是个巧合,毕竟,只有那里符合他的消费习惯。 蛋糕很好看,上面的钢琴做得异常精致,常久都不忍心破坏,点蜡烛时,都绕开了钢琴。 方才同唐清宁吃饭时,已经许过愿了,常久本打算走个过场,孰料,她点燃蜡烛后,沈持竟将客厅的灯关了,这么有仪式感,便是要提她认真相待了。 常久便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她听见了一阵远去的脚步声,沈持似乎没回沙发,而是向她身后的方向去了。 正疑惑时,便听见了钢琴的声音,响起的,是生日快乐歌的旋律。 常久回头看了过去,蜡烛微弱的灯光下,只能看得到他挺拔优雅轮廓,依稀看得到他的侧脸,和高挺的鼻梁,他认真看着琴键,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熟练游走着,最简单的旋律,却被他弹出了不一样的韵味。
第049章 明争 常久就这样看着他弹完了一首生日歌,曲子并不长,两分钟左右的时间,弹完后,他回头向她看了过来,“怎么还没有吹蜡烛?” 常久没动,目不转睛看着他,还未从他的琴声中抽离出来,转瞬,那道身影便来到了她面前,一双手捧住了她的脸颊,那宠溺的动作,仿佛他们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许愿了么?”他笑着问。 常久“嗯”,她觉察气氛不对,迅速向后退着,吹灭了蜡烛,房间里陷入黑暗的那一瞬,身旁的男人亲了上来,抵着她的唇瓣,轻啄,吮吸,不断交替。 一个吻结束后,他停在她耳边,“生日快乐。” 常久的心情是说不上来的复杂,沈持去开了灯,常久便去切蛋糕,二人就这样坐在沙发前吃了起来。 常久回来前吃过饭了,有点吃不下,只能小口小口往嘴巴里送,沈持问,“在外面吃过了么?” 常久“嗯”,“今天和清宁一起过了生日。” 沈持又问,“都做什么了?” 常久说,“逛街,看了演奏会,吃了个饭。” 沈持“嗯”,“中心剧院的演奏会么?” 常久惊异,“你知道么?” 沈持笑着问,“很意外么?” 常久摇头,的确没什么意外的,他弹琴的熟练程度,应当也是很熟悉的,“你琴弹得很好。” 此前,常久说过不少夸赞沈持的话,基本都带有恭维,独独这一次,是肺腑之言。 常久对会弹钢琴的男人有莫名的好感,沈持会的东西,比她想象中还多。 “很久不弹了。”沈持说。 “工作太忙了么?”常久是随口问的,为的是不让话落地,但,沈持却沉默了下来,常久看到他的目光凉了几分,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她的心立刻向下沉,她问错话了么? 正想着,便听见他说,“我妈去世后,就没有弹过了。” 常久对沈持的出身一知半解,只知道他是陆家的私生子,却不知道他的亲生母亲是什么人物,她也料到,以他们二人的关系,沈持会主动同她说这些。 大抵是因为她父母也不在了,觉得能够与她找到共同语言吧。 “她钢琴弹得很好,是乐团的钢琴师,肖赛的评委。”沈持这样介绍着。 常久不免惊异,这样厉害的人,她说不定是听说过的,她好奇地问,“方便和我说名字么?” 沈持并未答复,他的眉宇间显露出几分不悦,常久见好就收,“对不起,是我僭越了,沈教授您当我没问吧。” 一个“沈教授”,一个“您”,再度将二人的距离给拉开了。 沈持换了话题,“舞团的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最近在和新人们一起练基本功。”常久答。 沈持“嗯”,他抬起了手,手指贴上了她的锁骨处,指尖抵着那片皮肤,缓缓抚摸着,“跳一个给我看?换上我送你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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