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孕的时候没少下功夫。” 裴景川嫉妒得要死,轻哼道,“女孩有什么稀罕的,都什么年代了,男女都一样。” 而后他又装作不经意似的问霍危,“你备孕的时候下的什么功夫?” 霍危凉凉地说,“霍家机密,不外传。” 裴景川,“……” 姜音插嘴,“我说过要生二胎吗?” 裴景川,“……” 闹归闹,大家都忙着聊天的时候,任清歌把姜音拉到一边,问她,“老卫给我打的致幻剂对宝宝有影响吗?” 姜音道,“没有,你放心。” 任清歌咬了咬唇,趁机问,“那霍危的病……” 姜音眼眸微闪,“裴景川邀请了国内外多名抗癌博士来松市,专门给霍危的病情开了个研究通道,慢慢来,迟早会好的。” 这话半真半假。 前一句是真的,后一句是安慰的任清歌。 霍危的病不是不能治。 只是她目前没有胜算。 她不该给任清歌希望的,但是霍危那样拜托她…… 姜音看着任清歌平坦的小腹,感慨道,“等她出来就好了,有了新生命,一切就都过去了。” …… 饭后,霍危单独送了一趟裴景川。 “阿音怀孕期间不是你在照顾么。”他说,“你整理一份孕妇专用的食谱给我。” 裴景川念在他生病,没计较他的态度。 “等会发给你。”他好奇,“你自己学?” “嗯。” “你都三十多了,学东西脑子转得过来么。” 霍危,“比你学得快就行了。” 裴景川轻嗤了一声,又正儿八经道,“女孩带得娇气,小时候难带,以后她长大了你更要操心。” 霍危心里一紧,笑了笑,“知道了。” 裴景川转身上车。 他们走后,霍危接了个外省的电话。 婚纱公司说,“霍先生,你之前预定的婚纱已经做好了,请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给您送上门。” 霍危站在寒风里,目光深沉,“不用送了,帮我收藏起来。” 那边不解,但还是礼貌回应,“好的。” 挂断电话,霍危掩唇咳嗽。 他回到客厅里,任清歌刚拆了蛋糕,见他进来搓搓他有些冷的手。 搓暖和了才拉着他走到落地窗前。 点蜡烛,许愿。 她双手合十,在烛光下认真地许愿,睁眼吹灭蜡烛的时候,霍危看到她眼里有泪光一闪而过。 砰砰砰—— 窗外烟花四起,点亮夜空。 霍危抱着任清歌,在一片浪漫下拥吻。 “清歌,新年快乐。” 任清歌沉溺在他深邃的目光里,“霍危,已经是新的一年了,你之前说年后娶我,还算数吗?” 霍危心里发痛,嘴唇轻轻抖了抖,重新吻她。 “慢慢来,清歌。” 任清歌闭上眼,苦涩一笑。 “好,多久我都等。”她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等你好了,我们再结婚。” “我非你不嫁,霍危。” …… 年后霍危带着任清歌去拜完年,跟霍海岩单独说了集团的事。 “你急什么,先跟清歌结了婚再上任。”霍海岩不知道他生病,认真道,“而且清歌怀孕了,显怀之前你赶紧把婚礼办了,免得到时候累着她。” 霍危下定了决心,还是那句话,“结婚的事不着急,生下孩子再办婚礼。” 霍海岩惊讶,“你去了一趟S国怎么人都变了,你为了结婚费那么多心思,现在因为一个孩子你拖到十月后,像什么话?” “爸,我有分寸。”霍危言简意赅,“过了元宵我就上任,我还需要一段时间过度,到时候你多费心。” 霍海岩还想说什么,被霍危抬手打断。 “就这样。” 他的身体他清楚,自己最多就熬到女儿出生。 他不抓紧时间多赚点钱,她们母女以后怎么办。 霍危还要回去治疗,没空再跟霍海岩叙旧,他走的时候,霍海岩还是提了一嘴,“你妈病了,在地下室关了几天精神出了问题,在之前你送去的那家医院养着。” 霍危头也没回。 生日之后,任清歌就再也没有跟霍危提过结婚的事。 他现在生病,情绪不好,她不逼他。 生下孩子再办婚礼也没关系。 她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说。 元宵之后,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 裴景川北城松市两边跑。 姜音跟温向慈成天泡在药厂里。 研制出来的药总是临床失败,她熬夜过度,再加上过于急切,也病倒了。 霍危去看她,第一次说出那句话,“放弃吧,做不出来的。” 姜音烦躁,“闭嘴!” 她用手臂挡住眼睛,满脑子都是研究方案。 霍危靠在椅子上,气息微重,“阿音,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死,我走了之后,清歌如果想嫁人,你帮我给她把把关。” 姜音一怔,“她那么爱你,不会嫁人。” “那你帮我劝劝她。”霍危说得很艰难,“她性子轴,又那么马虎,单亲妈妈太辛苦了,身边不能没有人。” 姜音又生气又难过,“你不跟她结婚了吗?” “想。”他很想很想,想得浑身发痛,“但是我不能耽误她。” 霍危知道自己不是个东西,但是他很会劝自己,“时间会原谅一切的,清歌很快就会忘记我。” 他越说胸腔越疼,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慢慢转头看向门口。 就见任清歌手捧一束花站在那,眼眶红红的望着他。 霍危呼吸一滞。 “清歌。”
第504章 是我对不起你 霍危下意识站起身,结果因为动作过猛,又疼的被迫坐回。 任清歌立即走进来,放下花抓住他,“你那么急干什么!” 她上下打量,满脸担忧,“还痛吗?” 霍危不想她担心,嘴里说没事,一边急切握住了她的手。 任清歌心酸,抽了抽。 霍危抓得越发紧。 她抖了抖,最终还是没有跟他争执,看向姜音。 “阿音,你怎么样。”任清歌很是愧疚,“对不起,最近这段时间让你和伯母操心了。” 姜音安慰她,“小问题,就是饿着了。” 她知道两个人还有话要说,闭上眼道,“我想睡一会,你们回去吧。” 离开病房后,霍危唤她,“清歌。” 任清歌没有回应。 但她也没松手,始终搀着他。 上车时也是像之前那样小心,怕他磕着碰着,更怕冷着。 可越是这样,霍危就越难受。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任清歌依旧处处为他考虑,“车内空调起得慢,你冷不得。” 霍危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自从霍危生病后,家里的恒温空调就没有关过,他只要一回家,就能感觉到温暖。 站在玄关,霍危拿了拖鞋蹲下,为她换上。 他瘦了一些,但是手掌依旧宽大,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动作温柔。 “清歌,我日常做这些都没有问题,你不用那么照顾我。”这种话他之前就说过很多次,但是任清歌都会笑盈盈说,“没事啊,我又不累。” 但是今天她沉默了。 任由他为自己换上鞋。 任由他蹲着。 霍危微微抬头,与她对视。 他的目光很深,视线如同有形状的手,想探入她的身体深处,看看在想什么。 “为什么不问我。”霍危问,“我跟阿音的对话,你都听到了,是吗?” 任清歌心酸道,“我问你什么呢,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很爱我,你比我更难过不是吗。” 霍危心口密密麻麻地疼,朝她靠近了几分。 双臂将她圈入自己怀里,他脑袋靠在她手臂上。 脸颊埋入阴暗里。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乖。”霍危道,“就连我要放弃你,你都不怪我。” 任清歌轻轻抚摸他的发丝。 “我不怪你,我怪这个世界,更怪我,为什么治不好你的病。”她将他的脸抬起,注视他的眼睛,“阿音没有放弃,你不要这么着急好不好。” 霍危吻了吻她的掌心,“我的器官已经衰竭了,清歌。” 他各方面指标都在不断下降。 没有做化疗,他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差。 “即使治好了,也只是一副残破的身躯。”霍危垂眸,“你才二十七岁,不值得。” 任清歌抽泣,“可是阿音说有办法……” 她好几天没哭了,蓄满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下来,仿佛生剥了霍危的皮。 他心疼难忍,轻轻为她擦去。 “放弃我吧清歌。”霍危苦涩道歉,“是我对不起你。” 任清歌摇头,紧紧抓住他,“不要,能治好的霍危,我们的孩子才两个多月,你不能不要我。” 想到孩子,霍危情绪过激,喉间又弥漫起一股血腥味。 从醒来那一天起,霍危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 在他心里生了根,谁都动摇不了。 现在跟她分开确实会让他痛不欲生,但是在大局面前,他短暂的疼一会没有关系。 霍危沉默许久,慢慢收回自己的手。 他脸色又白了几分,嗓音更轻,“明天开始我会搬到公司,一边工作一边化疗,你别再来看我了。” 任清歌的心仿佛被劈成两半。 她满眼是泪望着他,“一定要这样吗?” 霍危站起身,撑着墙。 他别开视线,“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任清歌无力扯住他的衣角,“不要……” 她拨开衣领,给他看那条项链,“这是你之前送给我的许愿卡,你说过我拿着它找你许愿,不管什么条件你都会答应我的。” 一边说,任清歌绕到他跟前,泪眼朦胧,“霍危,能治好的,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霍危看着她颤抖的手指,细细的粉钻在灯光下闪烁。 记忆被拉回当时的场景。 他满怀爱意定制下这条定情信物,亲手为她戴上。 曾经热切的吻,满腔的爱,变换成一把刀,捅入他的心脏。 搅得他鲜血淋漓。 霍危真想抱抱她,像以前那样把这个发抖的女人揽入怀里,发誓说要保护好她。 可他此刻用尽力气,也就将那根项链藏在衣领之下。 绝望地告诉她,“清歌,不作数了。” …… 过去许久。 任清歌仍旧坐在玄关的椅子上,安安静静。 说不上是累了,还是妥协了。 霍危早就已经撑到头了,打电话叫了司机过来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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