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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姜染抬起头，却发现自己居然跑到了父亲住院的那家医院。 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往里面走去，她很想跟父亲问个究竟，为什么温斯年说，姜家欠他的？ 可才走出去没几步，姜染就停下脚步。 她自嘲地笑了笑，笑着笑着，泪水打湿了眼眶，悄无声息地顺着眼角淌下去，姜染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孱弱的双肩抑制不住地轻颤，心里的悲哀怎么都堵不住，就像是决堤的洪水。 “姐姐，你哭了吗？”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忽然落在她耳边。 姜染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松了手，一个满脸天真的女孩儿站在她面前，姜染连忙伸手擦了擦眼角，摇摇头说：“姐姐没有哭！是今天的风太大了，姐姐被沙子迷了眼。” 小女孩儿拿起一张纸巾递给她，“姐姐，擦擦！” 姜染抿唇浅笑，“谢谢你！” “不用谢！姐姐，我先走了，妈妈在那边等我。”小女孩儿说完，小跑着朝不远处的年轻女人跑去。 姜染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纸巾，又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女人，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零星的画面。 “妈妈，妈妈……” 小女孩儿哭着喊着，撕心裂肺般。 不远处的马路上，是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年轻女人，女人长得很好看，可她很快就要死了。 “妈妈，我们还要去那户人家吗？可是那个阿姨一点都不喜欢我们，她还要用扫帚敢我们走。” “妈妈，为什么爸爸不跟我们一起来这里？”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赎罪？我们到底是在为谁赎罪？” …… 一时间，姜染的脑袋像是被一只大手用力地撕扯着，痛得她觉得自己的脑袋要裂开了。 那些画面，明明很陌生，可为什么又感觉到很熟悉。 姜染用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眉头也渐渐拧在一起，那些画面，就像是大海中掀起的惊涛骇浪，让她震惊又恐惧。 “我的脑子里为什么会闪过这样的画面？它明明不属于啊！我从来都不记得自己经历过这些，从来都没有……”
第79章 追问 好半天，姜染才从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中回过神。 她单手捂着额角，好看的纤眉紧紧地蹙起，努力地去回想那些刚才闪过脑海的那些画面，可这一次，不管她怎么去回想，就是找不到半点与刚才相似的画面，就好像那些画面真的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姜染眼前一阵眩晕，差点晕倒，好在好心的路人出手扶住她。 姜染感激地道了一声谢谢，然后急匆匆地离开，关于那些无端出现在脑海里的画面，莫名让她觉得心里不安。 从医院离开之后，姜染拿起手机给舅舅肖如海打电话。 悦耳的铃声响了好一会儿，耳边才响起熟悉的乐呵呵的声音：“染染啊！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时候给舅舅打电话？舅舅刚好还没吃晚饭的，你是不是要请舅舅吃个晚饭？” 姜染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才是她的舅舅，用她爸爸的话来说，这是一个怎么都扶不起了的阿斗，那天在她家门口将钱还给她的那个人，一定是假的…… 可不管怎么说，自从母亲病逝后，舅舅对她一直都很好。 “好！”姜染说，“你想吃什么？” “染染，你知道的，舅舅从来都不挑食，你想吃什么，舅舅就跟你一起吃什么。” “舅舅，我们去吃烤鱼吧！” …… 结束了通话记录，姜染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去跟舅舅肖如海约好的烤鱼店。 那是一家有些年头的烤鱼店了，姜染记得自己小的时候，舅舅总是带她过来吃烤鱼，有一次还差点被鱼刺卡到，店老板立刻让她喝了很多醋，好在后来没事儿，又坐下来继续吃。 姜染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来这里吃过烤鱼了，要不是舅舅说这一家烤鱼店还开着，她还以为这家店已经黄了。 姜染赶到的时候，舅舅已经坐在那里，鱼也已经点好了，就等着她到了之后上菜。 “染染，这里！”姜染刚一走进去门口，就听到舅舅喊她。 她站在原地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提步朝着舅舅走过去。 姜染在肖如海对面的空位坐下，习惯性地拿起面前的一杯水开始喝，是一杯柠檬水，每次来这家烤鱼店，老板都会给每一桌的客人免费送上柠檬水，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这个习俗还在。 “染染，你今天找舅舅有事儿？”肖如海乐呵呵地望着姜染，不动声色地试探。 姜染放下手中的水杯，抬眼看向肖如海，嘴角微微上扬，笑吟吟地说：“舅舅，我没什么事儿就不能找您一起吃饭了？” “当然不是！”肖如海轻扯了一下嘴角，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莫名不安，“染染，上次舅舅跟你说的事情，你有没有认真考虑过？周延安虽然有些花心，但他对历任女朋友都不错，你跟他在一起，总比跟，跟温斯年在一起要强得多。” “染染，舅舅也是为了你好！万一你爸忽然醒过来，又刚好知道你跟温斯年在一起，还不得给你气死！” 姜染面色微变，目光冷静地注视着肖如海，“舅舅！” 肖如海愣了一下，狐疑地看向姜染，“染染，你真有事儿找我？” “舅舅，我就是想知道，我们姜家跟温斯年，到底有什么过节？以至于让他对我爸这么残忍！” 姜染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的焦距死死地落在肖如海脸上，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情绪。 肖如海先是一愣，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旋即呵呵笑着说：“染染，你告诉舅舅，是不是有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 看着肖如海的反应，姜染忽然就笃定，这其中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可她心里清楚，舅舅不会轻易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没有人在我面前胡说八道！”姜染垂眸，唇角轻轻抿了抿，“舅舅，从小你就对我很好，我也知道你肯定不会骗我，所以，我今天才问你，我们姜家跟温斯年到底有什么过节！” “舅舅，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也千万不要骗我，你知道的，我最恨的就是被欺骗。” 肖如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踟躇一下，他义正言辞地说：“染染，舅舅骗谁都不会骗你！可你刚才这个问题，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觉得吧！你要真想知道，还是等你爸醒过来之后，你亲自问他。” 听着肖如海的语气，姜染就算是再傻，也能察觉到姜家跟温斯年之间存在的矛盾。 可明摆着的，肖如海不打算告诉她。 “舅舅，您真不打算告诉我？” 肖如海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染染，如果今晚上你请舅舅吃烤鱼，就是为了从舅舅这里套话，那真的很抱歉，舅舅要让你失望了！因为舅舅什么都不知道，你问错人了。” 姜染咬了咬唇角，眼神坚定，“舅舅，你知道的对不对？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哎呀！染染，你舅舅我什么都不知道！”肖如海皱起眉头，一脸的为难。 好在这个时候服务员端着烤鱼上来了，肖如海顿时吁了一口气，“染染，你别问了，咱先烤鱼，你这烤鱼刚一端上来吃着鲜嫩，再烤一会儿就显得老了，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嫩的。” “不过你爸说，这孩子不能吃得太嫩了，这万一没熟怎么办！嘿嘿！好在你现在长大了，来！舅舅挟一块没刺的鱼给你。” 肖如海说着，立刻挟一块很大的鱼肉放在姜染碗里。 可姜染半点不领情，直接将那块鱼肉丢在桌上，一张精致又明艳的小脸，像是胧了一层寒霜，让人瞧着都觉得浑身冷得慌，“舅舅，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我应该知道。” “那也轮不到我告诉你！”肖如海也生气了，重重地丢下筷子，“姜染，我告诉你！这事儿别说我不知道，我就算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与其跟她打太极，还不如把实情说了。 “舅舅！” 姜染的脸色极其难看，但她心里知道，舅舅一向说话算数，既然说了不会告诉她，那就一定不会告诉她。
第80章 等他 肖如海不再多说一句话，悠闲自得地开始吃烤鱼，半点不在意姜染黑如锅底地脸色。 似是觉得干吃烤鱼没意思，他又给自己点了一瓶啤酒。 肖如海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乐呵呵地说：“染染，有些事情舅舅不能说，有些事情，舅舅说了你也不会听。” 他说着，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 “都是命！就像你妈……算了！不说了！染染，这烤鱼还是以前的味道，你好好尝尝。” 瞧着肖如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姜染气得脸铁青，恨不得将锅里的烤鱼扣在他的头顶上。 可最终，姜染还是住了。 她用力地捏紧手指，深呼吸，然后艰难地挤出一丝笑。 见姜染似乎释怀的样子，肖如海耸了耸肩，乐呵呵地说：“染染，吃鱼！吃鱼！” * 俩舅甥从烤鱼馆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姜染冷淡地睨了一眼半醉不醉的肖如海，脸色依旧不太好，也不打算理会他。 倒是肖如海，半点都没有在意姜染的态度，他凑到姜染面前，呵呵笑着说：“染染，你现在这样，其实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我现在这样真的好吗？”姜染冷眼看向他，“舅舅，吃饭之前你还劝我不要跟温斯年在一起，不然等我爸醒过来之后，他又会被我气晕过去。” 肖如海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心里一阵发虚，“我，我那不是说说嘛！” 姜染冷笑，哪里会相信他的话！ 沉吟了会儿，姜染咬了咬唇角，忽然开口说：“想让我跟周延安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 “什么事情？”肖如海一如既往地装傻，“染染，舅舅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舅舅现在已经想通了，一切以你为主，你觉得怎么样做是对的，那咱就怎么样去做。” “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愿意勉强你。但是舅舅……” 话锋一转，姜染眸色如墨般，一瞬不瞬地盯着肖如海。 肖如海心头一震，莫名觉得心慌得厉害，“染染，你舅舅我胆儿小，不经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一惊一乍的。” 姜染踟躇一下，不动声色地打趣说：“舅舅，我跟你开玩笑呢！别害怕。” “染染，舅舅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说，绝对不能说，这辈子都不能说。 “行！我知道了！舅舅，您喝多了，我帮您拦辆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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