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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盼周身上下散发的寒意让宋琴浑身发冷。 顿了几秒，宋琴猛然直起身。 她盯着苏盼，高声喊道：“你不是苏盼！你是顾盼！” 说着，宋琴起身便想往外跑。 苏盼一把扣住宋琴的手腕，直接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苏盼捏住宋琴的肩膀，迫使宋琴只能看向自己。 她阴沉着视线，凝视着宋琴：“宋琴，你恶贯满盈，当初对我下那样的狠手之际，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在我的手中？” 宋琴浑身颤抖。 她哆嗦着双目，诧异地看向苏盼：“你到底是人是鬼？” 当年那副场景，宋琴不敢相信顾盼还能活下来。 苏盼捏住宋琴的下巴，阴沉的双目顿时凑到了宋琴面前：“你看清楚了，我到底是人是鬼。” 当年的种种一起涌上心头。 苏盼捏着宋琴下巴的手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很快，宋琴的冷汗顺着额头向下滴落。 她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只能苦涩地望着苏盼，低声道：“顾盼，你……你放过我。我……我知道错了。” 啪嗒－－ 苏盼一把推开宋琴，后者身子向右侧一倒，推翻了身边放着的椅子。 那椅子砸在桌角，带倒了桌上的瓶瓶罐罐。 几乎就在同时，书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 陆枭霆紧着眉心，站在门边，小心地看向苏盼：“没事吧？” 苏盼背对着陆枭霆，警告地盯着宋琴，对陆枭霆低声道：“没事。” 对上苏盼吃人的视线，宋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哀嚎着看向陆枭霆，双手撑在地上，几乎是向前爬行，一边还在高声呼唤：“陆枭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求求你，不要让我留在这里。” 苏盼俯身捏住宋琴的肩膀，半侧过头，沉声对陆枭霆道：“陆枭霆，你先出去。” 陆枭霆看到苏盼一概往日常态，心中也不由一颤。 他思忖片刻，还是关上门，退了出去。 苏盼将宋琴拖回到原处。 宋琴瑟缩着身子，双手环抱在身前，不敢与苏盼对视。 “宋琴，你想活吗？”苏盼幽幽地道。 宋琴毫不犹豫，连连点头。 苏盼指了指书房外：“陆枭霆的态度你也看到了。除非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否则他不会放你离开。” 宋琴哆嗦着：“你会放我离开吗？” 苏盼冷嗤：“说真的，我也不想放你走。只要想到以前的事情，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宋琴眼中的光芒顿时消失不见。 她耷拉着脑袋，苦涩地笑了笑：“那你说这些干什么？” 苏盼深吸一口气，定好心神：“不过，我可以保你今天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至于之后你到底是跑还是怎么办，都是你的事情。” 宋琴微紧眉心，望着苏盼：“条件？” 苏盼的唇角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的声音透露着几分紧绷，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才勉强道：“我要你告诉我，当年我母亲的车祸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当年的车祸，苏盼的身子还会生理反应地颤抖。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寻找当年的真相。 如今，眼看着真相就在眼前了，苏盼忽然有些不敢听。 她凝视着宋琴，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只要你告诉我当年的车祸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可以保你今天离开这里。” 宋琴与苏盼对视两眼。 她咬牙低下头，呢喃自语：“不……不行。” 苏盼猛地抓住宋琴的肩膀：“宋琴，你想清楚了！陆枭霆就在外面，你如果落在他手里会是什么下场，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 陆枭霆铁面阎王的名头不是叫来好听的。 宋琴犹豫不决，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眼看着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许久之后，苏盼冷嗤两声。 她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宋琴，沉声幽幽地道：“看来你是宁愿交在陆枭霆手里，也不愿意说真话了。” 说着，苏盼转身作势要去开门。 便在此时，宋琴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 她猛然站起身，高声喊道：“等一等。” 苏盼背对着宋琴，停住脚步。 “是不是只要我告诉你当年的真相，你就肯让我安全离开这里？” 苏盼微微点头：“至少今天，我保证你没事。” 宋琴咬着牙，慢慢地凑上前。 她站在苏盼身后，双手紧紧地攒在一起，沉吟良久，终于低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苏盼霍然转过头。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宋琴：“你胡说八道！” 和刚才的慌乱躲闪截然不同。 这一次，宋琴格外坚定，纹丝不动，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苏盼，幽幽地道：“当年车祸的确是我做的，可是背后指使我的人就是她。虽然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恨你母亲，可是……只要是你母亲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所以……” 苏盼摇着头：“别说了！” 她捂着耳朵，踉踉跄跄后退两步。 如果宋琴说的是真的，苏盼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门外，陆枭霆不知道书房发生的事情。 他几次犹豫着想要推开门，哪怕只要是开一条小小的缝隙仔细听听也好。 可每次想要开门的时候，陆枭霆又不由自主地收回手。 “那个人是谁？”陆枭霆身边传来林司年冷漠的声音。 陆枭霆再度收回手，用余光瞟了林司年一眼：“什么人？” “那个医生。”林司年盯着陆枭霆，“她到底是什么人？” 陆枭霆对林司年没有好感，阴沉着脸，拨开他：“星儿的私人医生。” 林司年后退几步，拦住陆枭霆的去路：“仅仅如此？” 陆枭霆有些恼了，挑眉不满地扫视林司年：“林司年，当年那个女人走了之后你就销声匿迹，我还以为你终于知道不该多管闲事了。现在看看，你还是和当年一样，惹人厌烦。” 宋琴顿时僵直在原地，纹丝不动…… 第七十八章 亲手放走了仇人 吱呀－－ 书房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陆枭霆和林司年之间的争论。 二人同时别过头。 却见苏盼面色苍白，抿着粉唇，额头上还挂着一抹细微的汗水。 她站在门边，右手抵住门框，虽然极力在稳定着自己的情绪，却不难看出她眼神之中流露的失落之色。 “苏医生？”陆枭霆不解上前，视线在苏盼身上游走一圈，“你怎么了？” 他说着，微探出手，想要扶住苏盼的肩膀。 不想后者却不动声色，半侧过身子，轻而易举躲开了陆枭霆。 陆枭霆的手停在半空，眉心紧锁，眼中带着些许尴尬。 一边的林司年将一切尽收眼底，忍不住冷声嗤笑。 他的笑声唤醒了苏盼。 苏盼半侧过身，和陆枭霆保持着距离，态度还算和善：“陆先生还是先让宋琴离开吧。” 闻言，不仅是陆枭霆，就连林司年眼中也闪过一抹诧异。 “你说什么？”陆枭霆的面色逐渐沉了下来。 原本停在半空的手慢慢收回。 他一双剑眉紧锁，眼底带着不悦之色，直勾勾地盯着苏盼。 “宋琴再怎么说也是顾家的夫人。这是陆老爷子的寿宴，如果顾家夫人在寿宴上被陆先生看押，以后京州的人会怎么议论？” 苏盼已经收敛心神，看向陆枭霆的眼中蒙上了一层冰冷之感。 陆枭霆的嘴角微颤抖了两下：“我陆枭霆做事，从来都不用考虑别人怎么看。” 苏盼冷嗤：“是吗？难怪陆先生这么多年从未主动调查过，当年那女人为什么会被人栽赃陷害。” 苏盼的话戳痛了陆枭霆的内心。 他紧锁的眉心不住抽搐，眼底也闪过几分恼火。 “宋琴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只是为了让她的女儿顺顺利利地嫁给陆先生。罪魁祸首到底是谁，难道陆先生还不明白吗？” “你……” 苏盼不管陆枭霆多么恼火，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陆先生已经错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再错第二次吗？今天如果宋琴从陆老爷子的寿宴上被人带走，明天顾家就有理由诘问陆家。陆先生到时候想把黑锅甩在谁的身上？” “难道陆先生现在倒是想树立一个为了失踪多年的妻子不顾一切的深情人设了吗？” 苏盼字字珠玑。 她说之时，眼神没有丝毫回避，始终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陆枭霆。 眼底熊熊而起的怒火，混杂着些许委屈，看得陆枭霆心中都是一颤。 良久，陆枭霆深吸一口气，慢慢低下头，竟然有些愧悔地躲开苏盼的视线。 他低声道：“当初都是宋琴有意隐瞒，否则的话……” 苏盼嗤笑：“陆枭霆，到了现在你还想用这样的理由来欺骗自己？我来问你，如果当初失踪的女人是顾妍，你还会不管不顾这么多年吗？如果不是陆老爷子一心想要找到一个真相，派人暗中调查，那她的冤屈什么时候才能平复？” 苏盼说到动情之时，嘴角不受控制地颤抖，双眼微红。 虽然没有镜子，可是苏盼此时已经能感受到自己定然是泪水打转，稍有不慎就会落泪。 她一个私人医生，为了多年前一个失踪的女人落泪，实在不合理。 思及此，苏盼立即转过身，背对着陆枭霆。 她竭尽全力地保持着呼吸的平静，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攒在一起，直到手心里冷汗直冒，苏盼的心情反而冷静下来。 “陆枭霆，就算你要为当年的人讨回一个公道，也不该是在这个场合。” 陆枭霆盯着苏盼的背影，她的每一句话都让自己无法反驳。 隐隐约约之中，陆枭霆总觉得这个女人格外熟悉。 她一定不仅仅是个私人医生那么简单。 或许…… 还不等陆枭霆细思，陆老爷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苏医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理清所有的厉害关系，看来苏医生并非寻常的医生啊。” 苏盼收敛心神，转身径直走到陆老爷子面前。 她对陆老爷子格外尊敬，微低着头，声音也柔和下来：“老爷子，宋琴已经承认了，当初的确是她让医生为顾盼取血。不过，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就算是要惩罚她，也得有确切的证据。” 说着，苏盼瞥了林司年一眼：“老爷子刚才说已经找到当年的证人，大概是吓唬她的吧？” 陆老爷子不置可否。 一边的林司年略显局促，微低下头。 “既然没有证人，还是先让宋琴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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