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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就是这副样子。 只要苏盼做了什么违背他心思的事情，他总是一脸委屈，冲着苏盼撒娇。 每次，只要林司年露出这样的神色，苏盼总会心软。 这次也不例外。 她揉了揉眉心，握着绣拳，轻轻地拍了两下林司年的肩膀：“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好了，我答应你，只要你别给我添乱，我们还是可以偶尔出去吃吃饭，散散心。” 林司年的委屈模样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欢喜。 他连连点头：“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不给你添乱。” 二人对视一眼，都露出灿烂的笑容。 一切好像都和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恍恍惚惚之中，又似乎一切都变了…… 苏盼不知道，另一边的陆枭霆正锁着眉心，严肃地盯着手里的东西，实则心思却浑然不在这里。 高院长在他耳边不住地说着话。 “这种药可能会导致部分功能衰竭，不过对待血液病却是最佳。” “这个药……” 高院长拿出一个新的药剂，递到陆枭霆手中。 却见陆枭霆只是傀儡一般接过他手里的药，眼中却没有丝毫波动。 见状，高院长顿了顿话头：“陆先生。” 陆枭霆没有回应。 高院长轻轻咳嗽两声。 陆枭霆终于醒过神来。 他看着自己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的药剂，茫然地望向高院长：“高院长，你刚才说什么？” 高院长无奈扶额，摇了摇头：“陆先生，这些药以后都是要用在老爷子身上，更可能会用在星儿身上。” 高院长没有将后边的话说出口，可陆枭霆听得懂他的弦外之音。 －－高院长是希望陆枭霆能认真一些，不要走神。 陆枭霆摇摇头，强迫自己收敛心神。 可他只要闻到实验室内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恍惚之间，眼前便会浮现苏盼朦朦胧胧，被林司年环在臂弯里的模样。 还有，她拉着自己的时候，梦中呓语，询问他究竟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那一刹那，陆枭霆只觉十分熟悉。 似乎曾经在哪里见到过。 眼看着陆枭霆再度走神，高院长有些恼怒。 “陆先生……” 高院长话音未落，一只白皙的手从陆枭霆的身后探了出来。 “院长，我来和陆先生解释吧。” 听到苏盼的声音，陆枭霆霍然别过头。 她睡醒之后，已经梳洗打扮过了。 头发扎成了马尾辫，额头前一些杂乱的小绒毛没有被固定，还在随风摇曳，倒是给她清冷的气质增添了些许温度。 见陆枭霆看着自己，苏盼颔首点了点头，唇角轻扬，露出客气的笑容。 陆枭霆愣神的功夫，苏盼已经将他手里的药剂全部都拿了过去。 苏盼将这些天研制出的所有药物一字排开，摆在桌上。 “这个增添了药效，可是副作用很大。不过目前是控制病菌最有效的药物。” “这个药效很缓慢，不过副作用比较小。可是，不排除停药之后会产生反弹现象。” “这个药也许会产生依赖性，需要长期用药，而且，它不能彻底根除血液病。不过好在这种药物目前没有发现和其他东西相克，只要财力足够，倒是可以一直使用。” …… 苏盼一一介绍着桌上摆放的药。 待到她说完，已经是五分钟之后。 陆枭霆的心思也逐渐安定下来。 “按照你们所说，难道这些药物都要服用过之后才能决定究竟哪一种更加有效吗？”陆枭霆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他的眉心紧锁，脸上笼罩着一层冰冷。 苏盼和高院长对视一眼。 她思忖几秒，微微颔首，点了点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陆枭霆眉角挑动，眼神冷厉。 “不过，院长今天请陆先生来，就是想问问陆先生的意见。” “哦？” “这些药各有各的优点和缺点，老爷子的身体经不住吃这么多药。所以，我们希望陆先生可以斟酌斟酌，是否放弃几种药。这样的话，或许……” 苏盼实在不忍心说出后边的话。 她抿着粉唇，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搅弄在身前。 即便是到了此刻，苏盼依旧认为，为了星儿的性命，让老爷子以身犯险，实在是太过残忍。 她不想面对之后的结果…… 第八十八章 这次不会放手 陆枭霆倒是比苏盼想得更加坚定。 他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很快从其中挑选出了两个，放在一边：“这两个既然起不到根除的效果，就不用了。” 苏盼和高院长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了些许惊讶之色。 陆枭霆虽然没有看两人，却沉着声音缓缓道：“你们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坚定？甚至不顾老爷子的死活？” 高院长立即摇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陆老爷子选择了以身犯险，陆先生支持他又何尝不是一种孝顺的表现呢？” 闻言，陆枭霆却抬起头，幽幽地看向苏盼：“你也这么觉得？” 苏盼没有答话。 她面色冷漠，只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这是你的事情，我不想干涉。” 陆枭霆准备好的话，就这样被她阴沉沉的态度全部都堵了回去。 一边的高院长眼看着气氛尴尬，忙上前打断两人之间的对话：“陆先生，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让老爷子试药。我看不如就让老爷子住到医院来吧。” 陆枭霆有些犹豫：“为什么？陆家可以给老爷子提供最有效的医疗保障。” 不等高院长答话，苏盼已经接过话头：“可那里毕竟是陆家。这里是医院。” 她把所有一瓶药放进柜子里，严肃地看向陆枭霆：“只有在这里，才能保证老爷子接受到最权威的照顾。既然已经让老爷子以身犯险了，为什么不能给他最安全的保障呢？” 听出了苏盼言语之中还有诸多不满，陆枭霆也不再多言。 他始终凝视着苏盼，对高院长点了点头：“就按照你们计划的来。” 话音落在，实验室的门再度打开。 林司年手里拎着不少包装袋。 他喘着粗气，走进实验室，将那些包装袋在桌上一一摆开。 林司年随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侧眼看向陆枭霆等人：“都累了吧？吃点东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东西，一一分发给高院长和陆枭霆。 陆枭霆漠然地瞥了两眼林司年递过来的东西，并不抬手。 林司年也不在乎。 他耸动肩膀，撇了撇嘴角，就势几个东西放在一边。 苏盼茫然上前，看着空空荡荡的桌面：“没有我的吗？” 林司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俯低身子，在苏盼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两下，故意往她面前凑近几分。 苏盼想要躲开，林司年却就势抓住她伸过来的手。 二人之间近在咫尺，互动落在旁人眼中格外亲密。 苏盼余光瞟了陆枭霆一眼，果真看到他正带着些许怒色，不悦地盯着两人。 苏盼压低声音：“司年，你刚刚答应过我。” 不等苏盼说完，林司年故意提高声音：“我知道，我答应了你不捣乱的吗。那你现在是不是忙完了？” 林司年说着，终于松开苏盼，可那双安眼睛却始终凝视着苏盼，眼中带着意味深长的暧昧。 偏偏林司年的话，又让苏盼找不出任何毛病 她只得扫视了陆枭霆一圈，对林司年点点头：“差不多忙完了。” 话音才落，林司年已经迫不及待地扣住苏盼的手腕。 他不由分说，半拉半拽着苏盼就要往实验室外走。 林司年边走边道：“既然工作都忙完了，当然要出去好好享受生活。” 他故意压重了‘工作’和‘生活’两个词语，所有人都听得出，林司年这是有意要用这两个简单的词汇，将苏盼和陆枭霆之间的关系划分清楚。 他在不着痕迹地提醒陆枭霆－－苏盼和陆家之间，只是工作关系。 陆枭霆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攒在一起。 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了几分，太阳穴肉眼可见地颤抖着。 一边的高院长和陆宇眼睁睁地看着陆枭霆像是快要爆炸的气球，两人不敢多言，都低着头，用余光警惕地扫视着三人。 终于，在苏盼和林司年经过陆枭霆的一瞬间，苏盼的手被陆枭霆扣住。 她站在林司年和陆枭霆中间。 两个男人各拉着她一只手，谁也不肯让谁。 林司年率先开口：“陆先生这是干什么？盼盼已经把她的工作做完了，她现在需要去享受生活。” “盼盼？”陆枭霆挑眉，狐疑地盯着林司年，“林司年，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词。” 以前，林司年也是这样唤那个女人。 听到这话，林司年的眉角微微抖动了两下。 很快，他便定下心神，脸上重新带上玩味的笑容：“是啊。以前的盼盼被你夺去了，可能是老天爷可怜我，又给了我一个盼盼。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得手。” 两人对质一处，剑拔弩张。 实验室内的空气都瞬间冷了下来。 就在二人唇枪舌战之际，苏盼忽然甩开两人的手。 她后退一步，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游走。 顿了几秒，苏盼深吸一口气：“陆枭霆，陆老爷子入院的事情还请尽快办理。不管是老爷子的身体，还是星儿的身体，都等不得。” 陆枭霆漠然点了点头，视线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司年。 苏盼脱下白大褂：“至于你。”她看着林司年，“不是说吃饭吗？还在这里干什么？” 说完，也不等林司年做出回应，苏盼已经挽住他的胳膊，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这一幕彻底击痛了陆枭霆。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视线始终落在苏盼挽着林司年胳膊的手上。 看来林司年说得没错。 当年他口中的那个盼盼被自己夺走了。 林司年这是铁了心，要将现在的盼盼留在他身边。 真是奇怪。 林司年究竟是喜欢那个女人，还是喜欢‘盼’这个字？ 另一边。 苏盼挽着林司年一路走出医院。 拐出医院大门，她终于松开林司年的手。 后者还有些怔愣，错愕地看着苏盼。 “看我干什么？”苏盼冷声道。 “盼盼，你这次真的选择了我？”林司年的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苏盼却狠狠剜了他一眼，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沉声道：“以后不要叫我盼盼了，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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