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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楼，黎明珠坠下的，那是十一楼啊！ 手机铃声一声声地响着，苏希的心飞快地跳动着，几乎不知道是希望陆霆早点接还是晚点接。 她期待奇迹，又担心噩耗。 她自以为是的所有淡定从容，在此刻都化成齑粉。 不知从何时开始，黎明珠也成为了她愿意用生命守护的家人。 也许是从她毫无保留地接受自己的一切；也许是从她不遗余力的一次次维护…… 她的豁达透彻，幽默风趣，热情善良……深深地刻在了苏希的心里。 “苏希，”陆霆终于接通了电话，声音疲惫，“你怎么样了？出来了吗？” “暂时还没有，你不用担心我。”苏希听着他的声音就知道情况没有任何进展，否则陆霆一定要么大喜要么大悲，“妈妈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抢救，刚才我被医生叫去签字。”陆霆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坐在长椅之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插入发间，几乎不能支撑起自己。 “签什么？” “各种手术的签字。”陆霆道，“我也没看，医生让我签我就签了。” 签第一个名字的时候，听到医生说得那么严重，他的手都在颤抖；但是第二次，第三次，他就麻木了。 医院是一个让人重新审视自己的地方。 在这里，没有钱绝望，有钱也绝望；无论多么心急如焚，无论多么挥金如土，都帮不上太多忙。 能相信的，只有医生；能期待的，只能是疾病软弱，命运放过。 陆霆想，他为什么要让妈妈为自己操那么多心？为了苏予，他让她难过了那么多年…… “好。”苏希有些艰难地道，“既然医生没有放弃，说明妈妈还有很大希望。” 这话是安慰陆霆，更是她告诉自己的。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陆霆问。 现在他心乱如麻，不堪一击；他渴望她此刻能坐在他身边，哪怕只是握着他的手陪伴着他。 “恐怕一时半会回不去。”苏希道，“我要配合警方找线索尽快破案，我们都不希望凶手逍遥法外。” “好。”陆霆立刻道。 他也恨死凶手，到底什么仇恨，要对他妈妈下这样的死手。 黎明珠虽然大部分时候对外都很强硬，但是从不咄咄逼人，赶尽杀绝，所以多少年来，对手不少，仇人却真没有。 她那么讨厌苏予，都没有封杀她，没有逼迫她，这就是明证。 黎明珠是第二天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被推进重症监护室的。 医生对熬了一夜都丝毫没有困意的陆云集、陆霆和陆姝说，黎明珠颅脑受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陆云集颤抖着嘴唇道：“没关系，三五天，三五个月都没关系。用最好的药，我们配合医生，好好照顾她，过年的时候总能醒过来吧。”
第706章 怀疑 距离过年，还有六七个月，但是医生还是残忍地告诉他们，黎明珠睡过去的时间，可能是一辈子。 如果不是陆霆眼疾手快抓住陆云集，后者就已经摔倒了。 对陆霆来说，这是个永生难忘的日子。 妈妈被残忍宣判，而心爱的妻子竟然成为害妈妈的嫌疑人被暂时拘留。 听前来送早饭的黎思卉说苏希被警察抓了的时候，陆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群傻x，”陆霆爆了粗口，“抓不到真正的凶手，竟然来找苏希的麻烦。” “表哥，”黎思卉弱弱地道，“我和表嫂一起被带走的，他们就问了我几个问题就让我走了，还有个警官出来送我；可是表嫂就一直没出来，我等啊等，结果他们就说，嫂子有重大作案嫌疑，把她留下了。” 黎思卉还把警察的怀疑都告诉了陆霆，详细地描述了事发的时间线，尤其强调苏希上去后就中断的视频监控。 “狗屁嫌疑！”陆霆丝毫都没怀疑苏希，不由咆哮。 苏希和妈妈关系好，不仅仅是因为两人都豁达宽容，更是因为彼此欣赏。 陆霆宁愿相信苏希会害自己，都不相信她会害黎明珠。 可是他坚信不疑，别人就未必信了。 尤其是六神无主的陆云集和陆姝。 “会不会真是嫂子跟妈妈争执什么，不小心推了妈妈一下？”陆姝不相信苏希会刻意谋害妈妈，但是觉得种种证据都指向她，便开始思考起来各种可能。 黎思卉见她如此动摇，不动声色地道：“栏杆很高，可以保护人的安全；但是小姑姑坠楼那一块，警察断定是被人刻意锯开了栏杆，所以应该没有不小心，还是有人刻意谋害。” 陆霆察觉到黎思卉的意有所指，冷声道：“我相信这次真有人要害妈妈，但是绝对不会是苏希。任何情况下，她不会跟妈妈动手的。” 陆云集心烦意乱，道：“都闭嘴，等着你妈妈醒来，什么都知道了。” 几个人都不再说话。 陆霆顿了片刻，抓起自己的衣服道：“爸，我去看看苏希。” “不准走！”陆云集态度是从所未有的强硬，“你妈妈还没醒来，生死未卜，你怎么能离开？” “医生说，妈妈醒来应该没那么快，”陆霆道，“苏希莫名其妙被拘留，现在心里一定很慌，她又担心妈妈，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所以现在状态恐怕不好。爸爸?，我去去就来。” 陆云集拉住陆霆：“要相信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苏希既然被留下，肯定有原因，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需要警方来调查。你不要去添乱，好好陪着你妈妈。” 陆霆听得出来，爸爸现在被警察的思路带偏了，真的有些怀疑苏希是凶手。 可是那怎么会？！ 陆霆很想和爸爸争辩一番，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不行爸爸，我一定要去看看苏希。”陆霆十分坚决。
第707章 获释 陆云集虽然向来拎得清，但是现在妻子这种状况，他心里比谁都着急，无处释放的怒火便向着陆霆来了。 “你今天要是敢离开，就不是我儿子！” 陆霆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悲痛道：“爸爸，我知道您很着急，我也是。但是苏希不是凶手，我不能让她被人冤枉。我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虽然我也很想陪着妈妈，但是苏希更需要我。爸爸，我去去就来，把苏希带来，咱们一起等妈妈醒过来好不好？” 陆姝看着陆云集又要发怒，哭着道：“爸爸，哥哥，你们别争了。妈妈现在还没醒呢！哥，你不能再等等吗？这时候别跟爸爸吵架，大家都已经很难过了。” 黎思卉道：“表姐别这么说，表哥也很难受，但是表嫂在警局，表哥担心也很正常啊。” 陆霆道：“现在的问题不是让我选择救妈妈还是救苏希。妈妈如果清醒，也会赞成我先去看苏希的。苏希也是我们家的一员，她平时为人怎么样，和妈妈关系怎么样，别人没数，我们自己也没数吗？” “现在我们都不相信她，让她怎么办？” “她和妈妈关系那么好，她宁愿伤害自己都不会伤害妈妈的。” “她跟我详细说了事情的经过，我觉得像有人做局陷害她。陆姝，照顾爸爸，随时保持联系。我现在必须去看你嫂子。” 于他而言，妈妈重要，妻子同样重要，分不清孰轻孰重。 他只能，做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也是能帮上忙的事情。 说完这番话，陆霆大步离开。 他没有见到苏希，因为不被允许。 陆霆的助理跟在他身边，低声跟他解释着目前的情形，陆霆眉头紧皱，像解不开的结。 苏希是半个月之后被放出来的。 自由的空气都是香甜的，只是阳光似乎更刺眼。 苏希提着自己的那一小袋东西从看守所出来，只觉得恍如隔世。 这一年来，她身边的人包括她自己，似乎都跟这里结了孽缘。 陆霆，卫桑桑，她…… 陆霆在外面等她。 他靠在他的迈巴赫上，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烟，抽烟的模样忧郁而颓废。 苏希站住，定定地看着他。 陆霆也看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扔了烟头，然后抬脚狠狠把烟头碾灭，大步走过来。 苏希还是没动。 陆霆从她手中接过提包，声音喑哑而暗沉：“先回家。” 苏希握着包没有松手。 他那个烈火一般绚烂热烈的二狗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阴霾深沉的男人。 “回家。”陆霆看着她小了一圈的脸闷声道。 “我想吃海鲜。”苏希终于开口。“我想去品海楼吃海鲜。” “好。” 苏希坐到副驾驶上，自己系上安全带。 半个月的分离，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和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沉默地看着前路。 陆霆也一直沉默，没有提家里的任何人事，包括黎明珠。 “走吧。”陆霆把车停好后道。
第708章 坦诚 在雅间中，两人相对而坐，桌上是满满的一桌海鲜。 苏希吃了一盘虾，吃了两只螃蟹，一些海螺，一些花甲……她不停不停地吃，吃到后来陆霆拦住了她。 因为他看出来了，她不是想吃东西，而更像是个发泄情绪。 “别吃了，苏希。” 苏希摘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静坐了不到一分钟后便冲到卫生间吐了。 她吐得稀里哗啦，几乎把胆汁都吐出来，抱着马桶，十分狼狈。 陆霆给她递纸递温水，然后把她抱到了座位上，替她叫了一碗白粥。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像在演哑剧，点菜是在手机上，全程没有说什么话。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终于，陆霆开口了。 他说：“妈妈还在重症监护室，没有意识。” 苏希闭上眼睛，缓缓开口：“我被抓走的时候，被审讯的时候，虽然担心妈妈，为此感到难过，但是我坚信，我没做过的事情，谁也不能赖到我身上。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后来慢慢我怕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 监控到看到她上楼后就戛然而止，谁做的？答案不言而喻。 她待了一会儿后从楼上下来，电梯里的监控，还有其他人证都证明她下楼的时候很着急，甚至还有些慌乱。 更别说，在更早之前，媒体上已经盛传她和黎明珠关系紧张，所以她很有动机。 “我害怕他们草草结案，让我背黑锅。”苏希继续道，“我更担心，因为冤枉我而错失了真正的凶手。” “你觉得凶手是谁？”陆霆问。 苏希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道：“我还怕，将来查明真相，真正的凶手是为了嫁祸我才对妈妈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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