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容不下孩子。” “别骗自己了。你根本就接受不了,为什么要强迫自己接受?”顾兰舟道,“我很明白你的感受,所以就像我对外发的声明,我这辈子绝对不会认那个孩子。” 徐萌萌双手捂着脸哭了。 顾兰舟道:“别哭,都是我的错,和你完全没有关系。你也不用有任何思想负担,这是我的决定。” 徐萌萌没有跟他走。 苏清欢去上班,陆霆道:“她都这样了,你还放心走?” “今天周六,你和皮皮不也在家吗?” 不是徐萌萌遇到感情问题,她就要以此为理由偷懒的。 无论分开还是面对,对徐萌萌来说都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是决定之后,生活都要继续。 这种磨难,是别人无法替她承受的。 苏希对徐萌萌无微不至,但是不会大包大揽。 她给她足够的时间去舔舐伤口,但是无法放弃一切陪着她,毕竟这不算什么生离死别的大事。 于漫漫人生而言,失恋也好,私生子也罢,都不算难以克服的问题。 陆霆:“……那我能把顾兰舟叫来吗?” 苏希:“随便。” 她昨晚已经和徐萌萌又谈过了,她隐约觉得,后者态度软化了。 因为徐萌萌问她:“如果我原谅顾兰舟,姐姐会不会生气?” 苏希是这样说的,“日子是你自己的。原谅或者放弃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对你唯一的希望就是,落子无悔。如果原谅,以后就不要拿着这件事情翻旧账;如果放弃,以后不要怀念他对你的任何好处,能做到吗?” 徐萌萌没有说自己的选择,却郑重点头:“我知道了。” 苏希深深了解她,所以猜测她多半是要和顾兰舟和好的。 这也没什么。 不管是徐萌萌还是她,都很清楚顾兰舟曾经是什么样的人。他现在是浪子回头,只是从前没按住,出来小插曲,并不是现在犯的错。 在接受他的时候,已经等于接受他的过去了,没必要现在抓着不放。 至少从道理上来说是这样,至于徐萌萌心里的结什么时候能过去,就得看他们两人的经营了。 陆霆给了苏希一个告别吻,心里想,赶紧把徐萌萌带走吧。 这姐妹俩聊到半夜十二点,他想做点什么还得顾及苏希早起上班而舍不得。 凭什么他顾兰舟捅篓子,让他跟着做和尚? 领走领走,赶紧领走。 顾兰舟接了电话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来了。
第955章 顾兰舟上门 顾兰舟敲门,是陆霆开的门。 “苏希上班去了?” 说实话,顾兰舟很怵苏希。 这关头,他和徐萌萌说每一句话都十分小心;可是苏希这个凶残的大姨子,不知道在徐萌萌面前给他拖了多少后腿。 “嗯。”陆霆懒洋洋地道,“我把她打发走的,够意思不?” 顾兰舟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家就是没养条狗,否则你的地位第四都保不住。苏希会听你的?” “我跟你说,苏希还就听我的了。”陆霆道,“在外面我是给她留面子。” “我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萌萌呢?”顾兰舟道。 他从小就深沉,极少有如此迫不及待的时候。 陆霆看到他这样就圆满了——都是在爱情里跌跌撞撞,谁也没比谁气定神闲;笑话过他的,他现在终于笑话回来了。 当然,陆霆不是幸灾乐祸的人;他之所以如此放松,因为……他无耻地偷听了苏希姐妹的对话,所以知道徐萌萌态度软化了。 “在楼上。行了,别绷着脸,给你透露点内幕消息。” “你以为我相信?苏希在你和萌萌之间,肯定会向着萌萌,不会跟你说实话的。你的话没有参考意义,我要见萌萌。” 陆霆冷哼一声:“以为这样激我有用?实话告诉你,真有用。我是偷听来了,所以一定作准。想不想听?” 他得意洋洋的样子让顾兰舟想给他一拳。 但是与此同时,顾兰舟基本也明白了,他要告诉自己的,是好消息。 陆霆打开手机,开始放录音:“这些没用,你等等我往后拖拖……” “不,你都放,我慢慢听。” “那行吧。你自己听,我给你倒杯水去。”陆霆把手机给了顾兰舟。 “我知道将来会很难,但是我会走下去。”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顾兰舟脑海中。 与陆霆的笃定相比,他很不确定,徐萌萌这样说意味着原谅。 他听得出她声音中的心痛,心里像被针扎一样。 他终于,尝到了纵情的苦果。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果然是这样的。 他并不是觉得郁离母子给他自己造成了什么伤害,而是给他心爱的人,造成了几乎无法弥补的心理创伤。 他和徐梦梦能和好,但是能如初吗? 显然很难。 这一切,为什么要让徐萌萌来承受? 这恐怕才是对他最大的打击。 “行了,心里有数了吧。”陆霆道,“上去看看她,跟她好好说说。两人抱头痛哭一场,从头开始。你丫稳住,我可不想换连襟。” 顾兰舟步履沉重地上楼去。 陆霆觉得认识他快三十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沉重的时候。 大家一起混的时候,他傻,许遇冲,只有顾兰舟,深沉内敛,气场最为慑人,是霸道总裁的模样。 可是现在的他,哪有一点儿曾经的气势?分明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不知所措。 陆霆看得有些心酸,想想也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实在不行,他也帮忙说几句话吧。
第956章 童言童语(一) 徐萌萌的房间虚掩着,顾兰舟站在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 陆霆心想,你这个怂货,倒是进去啊。 他都想走过来一脚把他踢进去了。 可是走近后,他也站住了。 因为屋里,徐萌萌正在和皮皮说话,一大一小在书桌两侧相对而坐,面前各自放着书,然而现在两人都停下来看着对方说话。 皮皮问:“小姨,你为什么哭了?你也要离婚了吗?” 陆霆:“……” 什么叫“也”!他不爱听,快收回去! 徐萌萌道:“没哭,也没有离婚。” “你哭了。不过你们大人为什么都不肯承认自己哭呢?哭可以缓解压力,是好的。”皮皮涉猎广泛,对于自己看过的书都能记住,所以道理一套一套的。“你没离婚的话,是因为没结婚,只能叫分手吗?” 顾兰舟狠狠瞪了陆霆一眼,仿佛在说,你儿子在说什么鬼! 徐萌萌道:“那我承认,我哭了,因为我挺伤心的。” “你比我妈妈诚实。她哭还不承认。” 陆霆:“???” 徐萌萌:“?你妈妈什么时候哭了?” 姐姐可是从来都不流泪的人。 “晚上的时候,她经常会哭,我能听到。可是我敲门,我爸爸就会生气。”皮皮道,“不知道我爸爸这是不是属于家庭暴力,唉。” 徐萌萌脸红,明白了什么意思。 陆霆磨牙,恨不得现在进去把小东西拎出来打一顿。 “不过后来我想,可能妈妈哭不想让人嘲笑。她高兴就好。”皮皮自言自语地道,“所以你要分手了吗,小姨?” 顾兰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即使皮皮都如此爆料了,他也没觉得好笑。 “大概没有吧。”徐萌萌扭头看着外面的海景。 她舍不得顾兰舟。 虽然她很难过,可是想起顾兰舟的难过,她也很心疼。 恨他曾经放浪,但是也知道现在他承受的痛苦很深并且深深心疼。 走到这一步,谁不是被命运嘲弄的? 顾兰舟几乎想要冲进去抱住她,然而终究克制住了自己。 徐萌萌的话还是不坚定,如果他这么冲进去,再让她生气怎么办? 顾兰舟像曾经嘲笑过的陆霆一样患得患失,即使被陆霆推了一把,也手扒着门框一动未动。 皮皮道;“网上说,不幸的婚姻,越坚持就损失越大。” 陆霆:“……” 他要好好查一查,皮皮到底在哪里看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徐萌萌很认真地道:“可是有些人,很难割舍。你能一天不做数学题吗?” 皮皮摇摇头:“数学最美。” 徐萌萌笑笑:“你顾伯伯,就是我的数学。” “可是你的数学不好,我妈妈的数学好。”皮皮道。 徐萌萌哑然失笑,还没想起怎么回答就听皮皮问:“小姨,你是姥姥生的吗?” 徐萌萌:“……是。” “那我妈妈也是姥姥生的吗?” “……也是。” “那太遗憾了。”皮皮摇摇头。 “遗憾什么?” 徐萌萌不愧是小学老师,对孩子极其有耐心。
第957章 童言童语(二) 皮皮一本正经地道:“遗憾我不能娶你了。” 徐萌萌哑然失笑。 陆霆也笑了,尤其看到顾兰舟铁青的脸色,他几乎都快笑出声了。 好儿子,眼光还不错,要跟顾兰舟抢人。 徐萌萌道:“不行啊,我们年纪差太多了。” 皮皮道:“我们之间的最大障碍是血亲,这属于近亲结婚。” 陆霆心道,儿子,你这不是近亲结婚,你这是乱轮好不好! 小东西看遗传学,研究孟德尔,所以对这些生物学知识很了解,但是对人物关系显然就不那么熟悉了。 谁知道,皮皮还继续说:“根据我看的资料来看,男人十三岁应该就有生育能力了。不到十年,就算是十年,嗯,小姨三十四岁,不算高龄产妇,所以我们还行。” 顾兰舟忍无可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都教了他什么,陆霆!” 陆霆无比冤枉,“这是能教的吗?你换个三岁孩子教教试试。这是天赋,天才懂吗?” 俩人声音都很低,所以徐萌萌没听到。 她被皮皮逗得露出笑颜:“那我们不生孩子不行吗?” “孩子是维持婚姻的纽带。” 徐萌萌听得一愣一愣的,“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话?” “我在网上搜过,人为什么要生孩子,所以就知道了。” 陆霆有点头疼。 好奇宝宝对什么都好奇,看到的东西都能记住,可是他是一股脑地接受,不能明辨是非;然后他是刻板的接受,只流于形式,对于真正的意义根本不明白,甚至比普通孩子的理解还要差一些。 徐萌萌笑道:“孩子是婚姻的一种选择而已,不是必要的纽带。真正的纽带,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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