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安安静静,没有开灯。 男人一袭黑色丝质衬衫,高大的身子,陷在了黑色的皮质沙发上,与这令人喘不过气的暗色连为了一体。 不知道僵硬地坐在那待了多久,忽而他偏过头,看着落地窗外,那霓虹闪烁,万家灯火,心里却不由自主的生出一阵孤冷,寂寥。 那玩意,一点一点的侵蚀着他。 贺于声猛地抬起手,重重地摁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此时脑子里,像是被万千蝼蚁啃噬一样钻痛。 他强撑着身子从沙发边站起身来,在这黑暗中如履平地,迅速走到办公桌前,在一旁的抽屉里,捡起一个白色的药瓶,而后倒了一把药到嘴里,连一口水都没喝,就那么硬生生地干咽了下去。 然而那阵头疼,却还是没有丝毫缓解,反之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撑在办公桌的桌面,低着头忍耐。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阵动静,有人轻轻敲了两下门。 “别来烦我。” 贺于声这会的情绪阴沉到了极点,那暴躁的声音,好凶。 可是外头的人,并没有识趣的适可而止,反而推门而入。 察觉到此,贺于声重重一拳,捶在了办公桌上,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吗?我说滚,别来烦我!” 南倾步子僵硬地站在门口,语气淡淡地问:“真的要我滚,是吗?” 南倾撂下话,还真准备离开。 可就是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身后的男人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朝她的方向奔来,两步跨做一步地横在了她跟前,“别走,倾儿……” 他低哑的声音,似是放软了的哀求。 南倾果真停下了步子,她视线扫过屋里的漆黑一片,眉心浅皱,抬起手摸索着,想走到一边,将灯打开。 可贺于声却握住了她的手腕。 “现在……先不开灯,好不好?” 他这番模样,实在太过狼狈不堪。 南倾听了他的话,微微愣了下,可最终,到底也没强求。 贺于声终于能喘口气了,他逼着自己冷静,缓缓地回过神来。 南倾的到来, 让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按捺不住低声询问:“倾儿,你怎么会来?” “今晚唐源到浅水湾给我送糖糕吃,他跟我说,你今天……心情不大好。” 闻言,贺于声一张棱角分明的俊颜绷的很紧。 他默了片刻,故作淡然道:“我没事。” 南倾没搭理他的遮掩,直入正题:“奶奶那边,你要不要好好跟她谈一下?老人家兴许是在气头上,才会说那些话,你……” 南倾本想说,你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说不出口。 这一生,贺于声遭受的谩骂和诋毁,并不少,他对此本不在乎,可是……贺老夫人的指责对他来说,是不同的。 毕竟在贺家,老夫人是对他唯一存过善念的人,也是贺于声会给予尊重的人。 他也曾在老太太身上贪念过一丝 家的温暖。 然而,当老太太指着他鼻子骂的时候,他才明白,他终究不过是一个被排除在外 的垃圾而已。 思绪恍惚之间有些飘远,忽而,贺于声自嘲地笑了声,似是心血来潮,跟南倾坦露这些年来深埋在他内心深处最不堪的过往。 “你知道的,我母亲沦落红··灯区,是个妓··女,她千方百计勾着贺正庭上位,大着肚子逼宫,生下了我这个耻辱,结果没想到最后却死在了生产的手术台上。” 贺于声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尸两命’,而是让他活了下来。 然而活下来比死要痛苦千倍,万倍。 他童年的记忆,处处充斥着黑暗血腥,没有一丝光亮色彩,压抑地仿佛透不过气来。 “年幼时,那个男人总是对我暴力,毒打,我比家里养的狗都不如,起码家里的狗还能有口饭吃,我却饿的要跟他抢食。” “在我六岁那年,他将我丢到水里,摁着我的脑袋想将我淹死,可我终究是命贱,没死透。” 他微微仰着头,眼底带着薄然的冷意。 他一直以为,他那所谓的父亲,就是那样一个无情,狠毒的存在。 可是后来贺奕扬贺安然出生,他却看见了他极尽柔情,温暖的慈父模样。 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个贺家,也是可以和和美美, 团团圆圆的。 “后来,年迈的外婆心疼我,带着我颠沛流离,贺正庭却还是不肯放过我,他一次又一次的对我下着狠手,想让我从这个世界消失。” “那个时候,我就想,我绝不能死,将来我迟早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是,他现在的报复看在旁人眼里,就是大逆不道,没心没肺。 仿佛,他跟条乱咬的疯狗没有任何的区别。 那一刻,南倾感受到了男人的情绪。 不是痛恨,不是怒意,而是一丝彷徨,茫然。 他或许在心里问自己,他真的做错了吗? 就在这一瞬间,贺于声意识到自己说远了,他想,那些可笑的事,永远埋在心底就不好。 “我没什么事的,这么晚了你还跑来,太辛苦了。” 她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经不起这样大费周折的折腾了。 想到这,贺于声的手忍不住地往南倾的小腹落去。 上次 感受到了宝宝的心跳后,让他一直惦记着。 可是这会将手落在那,许久许久,也不见他动一下。 南倾无奈地说:“兴许是最近小家伙有些懒,不爱动。”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一本正经道:“若是以后生出来也这么‘懒’的话,那一定得好好教育。” “是,得好好教育。”他温柔地说着,眼底像是铺着星河般闪亮:“我希望我的孩子未来接受最好的教育,希望他有广阔的见识,有丰富的人生,希望他干干净净,坦坦荡荡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做一个好人,优秀的人。” 他的孩子……绝不能重蹈他的覆辙。 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让南倾心底突然被撼动。 黑夜中,暗流涌动。,四目相对,虽看不清楚彼此,可是却能清楚的感知到彼此。 南倾张了张唇,刚想说点什么时,可忽然之间,她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双大手小心翼翼地捧住。 一个吻,落了下来。 克制着,收敛着。 也够温柔,够细致。 南倾步子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两步,可男人大手环着她的腰肢,圈紧了她。 他的体温,像是一把烈火一样。 南倾身体最熟悉的记忆,一下就被唤醒了。 曾经那么多次,醉生梦死,不知明天。 欲望的交织,就像是一张网一样,笼了下来。
第229章 温柔点 南倾推着他的胸膛,抗拒。 “不要……贺于声。” 然而,男人一双漆黑的眼底,此时已经是染上了欲色的红。 “你放手,我怀孕了……”她急切的提醒,生怕贺于声一不小心,就不管不顾的来。 这个男人,在某些方面,着实十分强势的攻势。 尤其是现在,他们之间的状态就好像是久旱逢甘露,像是在干柴堆里,丢下了一颗火星子…… 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贺于声弯腰俯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细细地感受着她发间,让他贪念的清香。 “我慢点,温柔点?” 男人炙热的气息,从耳边滑过,南倾的脸一下红得就跟火烧一样。 身体也不自觉的颤了颤。 南倾身上的每一个点,他比她都还要清楚。 女人身子这会像是一滩水似的软在了他怀里,他也能切实地感受到,她的需求。 “真的不要?” 他的唇贴着她的耳边,那低哑的声音,像是带着蛊一般。 南倾咬了咬下唇瓣,当时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的,就跟缠了一团线似的乱糟糟。 以至于当他问出那句话时,她竟迟疑着,久久没有回答。 初夏的夜晚,南倾穿着一条舒适简约的米色及膝长裙,贺于声缓慢的撩起了她的裙摆…… 意识到他想怎么做的那一刻,南倾慌乱的摁住他的大掌。 “你太紧张了。”他绷紧的唇边,终于有笑意延展。 还没等南倾反应过来他这话有什么暗含之意时,便见他随手从她身上拿过手机,骨节分明的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几下。 南倾视线循着屏幕的亮光看去,只见他正在一本正经的搜索—— 【怀孕六个月可以做A吗?】 南倾:“……” “是可以适当的。”他将搜索而来的结果在她耳边轻声念着,“小心一点,就行。” “……” 南倾觉得今晚事情的走向,全然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今晚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是听到唐源说,贺老夫人今天来盛大集团,找贺于声闹事,众目睽睽之下,扇了他两耳光。 是……听到老太太骂他的那句:大逆不道,没心没肺,说他想弄死父亲跟手足,是条疯狗。 说他——会遭报应。 南倾承认,她的确因此动了那一念之仁。 凌晨一点,还来到这里,大抵是想给他一声安慰的。 南倾在很多事情上,向来都保持着一颗坚定的心,然而此时,她内心摇摇欲坠,很多事情一窝蜂的涌入她的脑海,让她像是在迷途中挣扎,煎熬。 “贺于声……”她攀着他的肩头,低声呢喃着他的名字,心里像是生了一根刺一样。 林莺曾说,她活的通透明白。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人这一生,遗憾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学会放下,与过去握手言和,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就在南倾恍惚的一瞬间,贺于声突然将她抱起,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南倾觉得自己要被他逼疯了。 他最喜欢做的地方,是在那一整面墙的落地窗旁。 此时窗外,高楼大厦笼着霓虹闪烁。 明明暗暗的光影落在女人诱人的曲线上。
第230章 撕人心肺 贺于声目光爱怜地落在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里小心翼翼,如获珍宝。 他缓缓地俯身,亲吻着她的小腹。 明明是最有欲念的时候,可偏偏他却如信徒那般……虔诚。 箭在弦上,那一瞬,南倾却百般无措。 “贺于声。”南倾身子绷紧,因为情绪太过敏感的缘故,她声音都变得破碎:“我怕……” “我会小心的。” “……” 那一个晚上,贺于声果真十分的小心。 他并没有突破男女之间欲望的最后一步,他只是顾着她,见她到了,舒服了,便适可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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