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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用了李管家这张牌，不出意外的话，对面的男人就是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而带自己过来的目的，也就只有那一种──他要用自己来威胁厉霖川。 只要对方有目的，她就是暂时安全的，基于这个基础，顾晚莞反倒不觉得紧张。 “你可以猜猜看，”不远处传来液体和玻璃撞击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男人倒了一杯酒，“不急，我们时间很多。” 和刚才的冷声冷调不同，他说话的声音甚至算得上温和，顾晚莞在心底划掉几个名字，犹豫了半晌，轻声问道：“我们见过面，是不是？” 不仅见过，应该还有过接触，不然他不会说出猜猜看这样的话。 “也许吧……”那人低笑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缓缓叫了一声，“顾晚莞。” 他的音色十分奇妙，微凉但并不冰冷，像是冰与水之间的介质，擦过耳膜的时候，带来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顾晚莞不由僵了一瞬。 “我并不想伤害你，”他淡淡的说道，“前提，希望你能配合。” “怎么配合？”顾晚莞没再继续追问，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勉强看到了一点对方的影子，“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这样费时耗力是为了什么，但很抱歉，我觉得自己没办法回应你的期待。”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和谢刑不同，这个人明显不爱讲话，也并不喜欢表达情绪，他慢慢的品着酒，看不出实意的目光自下而上慢悠悠的审视着顾晚莞，好半晌，才纡尊降贵的开了口：“为什么？” 只要配合，就不会被伤害，这是最合理的办法，他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拒绝。 “因为没必要，”顾晚莞耸了耸肩，“不论我是不是配合，你都会用我的性命威胁霖川和你达成合作，既然如此，我不必多此一举。” 这句话明显激起了男人的兴致，他尾调上扬，轻轻“嗯”了一声，晃了晃手里的杯子：“他和你提过我。” 就从前的经验来看，厉霖川并不是一个喜欢倾诉的人，就算是秦瑞都不一定知道他们之间的瓜葛，而他却和顾晚莞提起了自己，这就代表他这次的选择没有做错。 “我只知道你们有一桩未谈成的生意，”顾晚莞顿了顿，轻声道，“当然，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更多，我也不介意。” 男人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观察顾晚莞的时间并不短，知道她不像京城许许多多的大家闺秀一样柔软脆弱，遇到事情只知道哭泣和祈祷，但这还是第一次，听她把伶牙俐齿对着自己，突然萌生出一种冲动，想看看这个时候的她，会是什么表情。 “你可以，再做一次选择。”他把高脚杯放到一旁，云淡风轻的说道，“配合我，行使晚山决策权，我就不会伤害你。” “听上去还算诱人，”顾晚莞点了点头，语气颇为认真，“在那之前，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说。” “中文是不是很难？”她偏了偏头，轻声笑了起来，“权先生，我想，你应该不用再挡着我的眼睛了吧？”
第591章 他为什么喜欢你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寂静，半晌过后，男人的脚步声重新响起，不紧不慢的在顾晚莞身前停了下来。 “我想我应该没有猜错，”顾晚莞下意识向后退了退，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准备见面谈谈吗？” 她几乎可以确定，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权风衍，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他们相遇的时间，都只有这一个人吻合，但权风衍一直不出声，还是让她忍不住有些怀疑。 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从她下巴的缝隙中伸过来，顾晚莞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等他掀开自己头上的遮罩，谁知刚拉开一个角，对方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把手收了回去。 “你不像腼腆的人，”顾晚莞故意激他，“怎么，刚才还让我猜，现在猜中了，反而不敢露面了吗？” 权风衍并不上她的当，他依旧是一脸看不出情绪的淡漠，居高临下的盯着顾晚莞的头顶，低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猜到是你？”顾晚莞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慢悠悠的道，“我说是女人的直觉，你信不信？” 这个理由明显不足以让权风衍满意，他停顿了片刻，终于伸出手，摘下了顾晚莞头上的东西。 屋内的光线并不明亮，顾晚莞习惯性的闭了下眼，才发现并不需要适应光线，抬起头对上了权风衍的视线。 和厉霖川的清雅俊美不同，权风衍的五官是不可挑剔的精致，每一处都挑不出错，可组合在一起，就透出了一种没有温度的冷，像是漂亮而没有生机的玩偶。 而这个人偶，此刻正用一种衡量物品价值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我，不相信直觉……”被顾晚莞看出身份，权风衍也不再刻意隐藏自己的说话习惯，慢悠悠的说，“晩莞，你很聪明。” “不用这么客气，”顾晚莞笑了一下，眼神讥讽，“您可以继续称呼我的全名。” 就算他称呼自己的时候，有种被野兽当做猎物的感觉，顾晚莞也不想被他叫的这么亲密。 “厉霖川……很喜欢你。”权风衍不以为意，接着说道，“这样很好。” “我也觉得这样很好，”顾晚莞躲开他试图触碰自己头发的手，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权先生，如果你不来插手我们的生活，我觉得会更好。” 权风衍像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任由顾晚莞反唇相讥，也全然没有变化，只用变幻莫测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她，带着微不可查的探究。 “他为什么喜欢你？”权风衍突然问。 他和厉霖川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从没有抓住过他的破绽，唯有这次，他看到了他的弱点，虽然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但权风衍不得不觉得好奇。 “他不能喜欢我吗？”顾晚莞反问。 她眉眼清秀不失艳丽，似乎是因为权风衍这样冒昧的问题感到生气，这样抬起眼的时候，一张娇嫩的脸格外生动，权风衍眸色加深了几分，颇为礼貌的开了口：“如果，我的话令你不愉快，我可以道歉。” “可是，”他不给顾晚莞回答的时间，接着又说，“只为了爱情，有了软肋，我认为这样不值，不像他会做的事。”
第592章 不可理喻的结论 顾晚莞声音在嗓中一滞，沉默了下来。 权风衍说话的时候，有种特殊的魔力，不知是不是源于他对于中文的生疏，这样微妙的停顿方式，弱化了高高在上的感觉，反而露出了一种不谙世事般的坦荡──他没有瞧不起任何人，他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 好巧不巧，这个事实，准确的戳中了顾晚莞的心结。 这世上没有完全能对言语免疫的人，厉家人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偶尔会突兀的出现在顾晚莞的脑海中，夜深人静的时候，顾晚莞也偶尔会想，如果厉霖川没有选择自己，他会是什么样的呢？ 他一定还是尊贵的厉家二少爷，厉老爷子没了借题发挥的理由，不会这么快撕破脸皮，厉霖川会在厉斯年的安排下，找一位身份地位相当的女孩儿结婚，等到晚山发展的更加成熟，再一步步把经营重心移回国内，到那个时候，不管厉文用什么样的手段，都没办法再撼动他，他会成为京城很长一段时间内的传奇故事，变成经济学课本中的案例。 这才是最合理的安排，才是符合“二少”这个称呼的一生。 而在这样就连顾晚莞都能预见的康庄大道面前，厉霖川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然后走向了自己。 他不可能看不清利害，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选择会面临的麻烦，但他从不提及他放弃了什么，他只说他爱她。 顾晚莞欣喜，但偶尔冷静下来也会害怕，担心有一天，他觉得现在这样不是他想走的路。所以她迫不及待的去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自我充实，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告诉厉霖川，自己并不是一个错误的选项。 可时间并不等人，她还没来得及独当一面，各种意外就接踵而至，打断了她的计划。 “虽然我不想承认，”权风衍偏了偏头，目光牢牢锁着顾晚莞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探出究竟，“但，如果没有你，我无法说服他。” 那个男人太过自傲，所有他开出的条件，都入不进他的眼，权风衍明里暗里用了多少种手段，开出多少条件，都没能让厉霖川动一动眉头，而这个时候，他发现了顾晚莞的存在。 被藏起来的，厉霖川放在身边的女人，为了确认顾晚莞的价值，他用了许许多多的方法，然后得出了一个他认为不可理喻的结论。 厉霖川或许，真的会为了她，答应自己的要求。 这个结论令他久违的感到振奋，但也忍不住好奇，顾晚莞到底有什么地方，能让无懈可击的人，露出裂痕。 “即使有我，你也一样无法说服他，”顾晚莞缓缓吐出一口气，把心里的想法暂时压了下去，冷冷的开了口，“权先生，尽管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交易是指什么，但我不妨告诉你，今天你用什么方法威胁了他，明天我就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威胁他反悔，你觉得你掌握了他的软肋？错了，从你选择拿我作筹码的那一刻开始，你的对手就由霖川变成了我，现在，你还觉得你有赢的希望吗？”
第593章 向我证明 权风衍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漂亮的眼睛露出几许茫然和不解，似乎在思考顾晚莞这句话的含义。 “听不懂吗？”顾晚莞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轻笑道，“举个例子给你，比如说，你用我的这条腿来威胁，霖川如果心疼我而答应下来，那即使你放过我，我也会自己出手，断了这条腿。” 她说的云淡风轻，好像谈论的那条腿并不在自己身上，权风衍被她眼中的决绝震了一下，缓缓勾起了嘴角。 顾晚莞说的没错，他的筹码不外乎是厉霖川对这个女人的在意，如果她真的能做到这一步，那他现在就相当于打了一张废牌。 “原来如此，”权风衍点点头，他垂眸看了顾晚莞一会儿，冰凉的手指突然覆上了她的脖子，一寸寸收紧，“你，不怕死吗？” 窒息的感觉来的缓慢而艰难，顾晚莞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被这几根手指锁住，迫使她仰起了头：“如果……让我看到……他为了我放弃坚持，违背底线，那比要我的命，更让我痛苦……” 能让厉文和唐家联手的生意，一定是能获取极大利润的一笔交易，厉霖川会拒绝这么多次，一定有他坚持的理由，顾晚莞不知道具体，但也能猜到个大概。 “你们，总是这样，”权风衍摇了摇头，他似乎十分不解，又低头向顾晚莞凑近了些，鼻尖都快碰到她的鼻尖，“顾晚莞，你和厉霖川，都让我很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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