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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语调，藏着冰冷怒意的眼神，顾晚莞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竟莫名的生出一股快慰。 “我不回去，”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眼神没有躲闪，就这样盯着厉霖川的眼睛，眼里充斥着麻木的坚持，“二少，我不想再回去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厉霖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晚莞，凡事要有度。” 顾晚莞心脏紧缩了一下，一直以来积压地情绪被这句话彻底打败，她猛的抬起头，狠狠咬了下嘴唇：“凡事要有度，这句话你怎么不对那些人说？！凭什么我要遵守这个度，他们就可以肆意妄为，把别人的尊严放在脚下踩？！” 厉霖川薄唇抿成一条线，略带嘲讽：“这么简单的道理，有什么想不通的？” “对啊，”顾晚莞笑了，“就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因为我没有能力，没有后台，没有相应的势力，所以是我活该，被冤枉也好被污蔑也罢，只要变成别人的目标，就是我的错是吗？” “没错。”厉霖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冷酷的回答，“京城向来就是这样的地方，顾琛出国是最合理的办法，不要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顾晚莞点点头，重复一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没错，不知好歹，我就是太过不知好歹，所以才保留着那点可悲可笑的感情，我就是不知好歹，所以才以为你会站在我这边！厉霖川，五年的时间，我在你心里，究竟算是什么？”
第258章 来的正好 秋风呼啸而过，卷起来的落叶在空中上下飞舞，顾晚莞坐在轮椅上，医院内部的灯光在她身上勾出一个淡黄色的轮廓，衬得那双眼愈发幽深戚动。 厉霖川的指尖动了动，他表情淡漠如常，思绪却不受控制，神使鬼差的想起了昨天晚上，顾晚莞倒在方灵怀里痛哭的场景。 多年以来的思维习惯，让他做事的时候首先去考虑成本价值，昨天当着老爷子和唐家的面，如果他真的坚持要查明真相，无异于当众在两家的脸上扇一耳光，就算当场不会有人说什么，事后这笔账也一定会记在顾晚莞头上，除非他二十四小时守在她身边，不然一不留神，她就可能重新落回老爷子或者唐家人的手里。 所以厉霖川逼得唐妍不得不自曝，又后退了一步让顾晚莞道歉，为的就是先给他们一个警告，再成全他们的面子，只有这样做，才不至于让她处在危险的境地里。 可他绝没想到，自己竟然动摇了。 “和他们道个歉吧，”这句话一说出口，他便后悔了，因为那双漂亮的眼睛撒下的哀悸，令人心疼。 “算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厉霖川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她算什么，他都在众人面前拉着她的手说这是他女朋友，她还能算什么？ “我知道了，”顾晚莞露出一个破败的笑容，缓缓低下了头，“二少，我好累了，能不能让我先回去？” 厉霖川目光落在她苍白的嘴唇上，终究是心软了一下，淡淡的移开了视线：“一晚，明天一早，吴超会过来接你。” 顾晚莞这次没反抗，默认他推过轮椅，慢慢回了病房。 秦瑞和方灵还没走，看到他们回来，对视了一眼，迎了上去。 “晚莞”方灵欲言又止，捏了捏她的手，“你刚做完手术，别太劳心劳神了。” “我没事，”顾晚莞抬头冲他们笑了笑，“很晚了，快回去睡吧。” 她没提顾琛的事，方灵和秦瑞碍于厉霖川在场，也都没多说，只说明天再去看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里。 厉霖川在这里有专用的休息室，他把顾晚莞抱到床上，按铃叫来了医生护士，吩咐好了之后，默然的站在了床边。 顾晚莞一直在看他，眼神空空荡荡，和以往饱含情意的目光截然不同，厉霖川和她对视了几秒，便移开了视线：“睡吧，我明天再过来。” 顾晚莞点了点头，听话的放下床头，躺平闭上了眼。 屋里只剩下加湿器发出的微弱声响，厉霖川关了灯，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末了抬手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离开了这里。 他走之后，顾晚莞慢慢睁开了眼。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顾晚莞脑中思绪万千，她似乎什么都在考虑，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窗外，看月亮从高处一点点落下，听风声从嘶鸣重回寂静。 待到天色将明的时候，走廊外才传来了声响。 为了防止有人过来打扰，厉霖川在病房外留了人，顾晚莞听见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也听见了门口有人在说着什么，她眼珠动了动，升起了病床：“让她进来。” “顾小姐” “没关系，”顾晚莞声音淡淡的，“我有话要对她说，白映秋，你来的正好。”
第259章 替罪羊 白映秋倚在门口，得意的勾了勾嘴角。 事情顺利的超乎想象，徐枫寸步不离守在顾盈身边，厉家的人也没有怀疑什么，顾晚莞出现在医院，简直就是老天给她们的恩赐，让她们在不知不觉中，除掉了两个心头大患。 “我听说你动了手术，”白映秋关上病房的门，慢悠悠的走了进来，目光讥讽的在她脚踝处转了一圈，意味不明的感慨，“真惨淡啊” “托你的福，”顾晚莞对她的挑衅视若无睹，眼神始终淡漠的没有一丝涟漪，“顾盈竟然没和你一起过来。” “我们家盈盈现在金贵着，身子还虚，哪能这么随便就出病房，看点不三不四的人，”白映秋故意摆了下手，视线扫过这间堪称豪华的房间，眼里闪过一丝妒意，“说起来，我好歹也养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就不知道，这勾引男人的本事，你是什么时候学的？” “靠脸而已，你和顾盈学不来，”顾晚莞淡漠的说，不等白映秋瞪眼，先一步抬起了眼，“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想一件事。” 她声音不大，语气也算不上沉重，但白映秋不知怎么，反倒警惕起来，戒备的看着她。 “什么意思？” “我在想，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小琛的病房，”顾晚莞目光落在白映秋身上，将明未明的天空一片灰白，她的皮肤在这样的光线里更加青白脆弱，几乎能窥见血管的颜色，“这不合理。” “有什么不合理的？！”白映秋硬着头皮反驳，“看见了，觉得眼熟，过来确认一下罢了，你少妄自揣测！” “我在进医院之前，碰见了厉老夫人和伍美珍。” 顾晚莞淡淡的说了一句。 白映秋的脸色就像活吞了一颗核桃，喉咙上上下下滑动了几回，都没吐出一个字来。 “如果只有你和顾盈两个人，那你刚才说的话还有一定可信度，”顾晚莞手指捻了捻被单，质感良好的真丝面料立刻起了褶，“但是有老太太和伍美珍在，把顾琛暴露在她们面前，就相当于往伍美珍手里递了一个话柄，白映秋，你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映秋膝盖有点发软，今天的顾晚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可怕，只一个眼神，就让她像被当众扒了衣服，坐立难安。 “有什么为什么的！”白映秋语速飞快，“都说了我只是想确认一眼，老太太再如何都是个外人，我做什么她们管不着。” “她们管不了你，但是能管的了顾盈，顾家当年靠着所谓慈善成名，不出十年时间，养子和养女都断绝了关系，伍美珍只有有心，就能顺藤摸瓜找出一大堆嘲讽顾盈的理由，在明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你依旧选择带着顾盈进来闹事，那理由只能有一个——” 顾晚莞猛然抬起了眼，目光如刺，扎在了白映秋身上，“你不是过来确认的，从一开始，你的目的就是找个替罪羊，让顾盈顺理成章的流产，如果不是我恰好在这儿，今天推了顾盈，导致厉振鸿重孙死亡的，就会是顾琛，对不对？”
第260章 多么愚蠢 白映秋脸色沉了沉。 她没想到，仅仅过去了一夜的时间，顾晚莞就把她的想法摸出个八九不离十，这死丫头比自己想象中要聪明的多。 但那又怎么样呢？昨天晚上所有人都看到了，是顾晚莞自己倒在顾盈身上，她的目的已经达成，就算是现在顾晚莞跑出去说这是阴谋，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她？ 想明白这一点地白映秋重新镇定了下来，看着愤怒的顾晚莞，就像看着一个跳梁小丑，直接承认了下来：“没错，那又如何？” 顾晚莞死死咬住了牙。 她的后背全是冷汗，不仅仅是因为麻药过去之后的刺痛，更多的却是后知后觉的恐惧。 厉家人没动她，是因为看在厉霖川的面子上，就算真的有这个想法也不能动手，但如果推倒顾盈的是顾琛，他们哪里还会有这种顾及？怕是早就把顾琛强行带离了医院。 “理由呢”顾晚莞哑声问，“就为了陷害我们？” “没错！”白映秋倨傲的扬起了下巴，想起顾琛让人架着她不放的场景，怨毒的磨了磨牙，“从几岁就开始偷东西的玩意，狗仗人势的东西！” 当年顾家就是以偷东西的名义送走了顾琛，顾晚莞眸色暗了暗，轻轻眯了下眼：“顾琛这么多年没回过顾家，你如果是为了对付我，那代价太大了。” 顾晚莞摇了摇头，等白映秋看过来的时候，稍稍勾了勾嘴角：“白映秋，顾盈的孩子，出什么问题了吧？” 白映秋脸色骤变。 “厉家的重外孙，徐枫的亲儿子，这样的光环在未出生的时候就扣在头上，顾盈不是没有母凭子贵的可能，你又不是傻子，就算是恨我恨到骨子里，都不会拿孤顾盈的孩子开玩笑，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们早就发现孩子出了事，急于找一个背锅的存在，这个时候，恰好看到了顾琛。” 顾晚莞声音淡淡的，说的白映秋遍体生寒，她直觉告诉她顾晚莞的目的不是为了告诉自己她已经猜到了事实，她想说的另有其他。 果不其然，顾晚莞顿了顿，眼中露出了讥讽：“顾盈的身体，还能有孕吗？” “你给我住口，”白映秋脸色阴毒下来，大跨一步走到了顾晚莞面前，“再多说一个字，我会对你不客气。” “你可以试试看，”顾晚莞不为所动，眼尾余光扫向门口，意有所指，“你试试是你动手比较快，还是我叫人比较快。” 门外站着那几个人，白映秋进来时候就观察过，一个个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存在，全部戒备的盯着她，她毫不怀疑，只要顾晚莞发出一点声音，下一秒这些人就会冲进来束缚自己，就像之前在顾琛的病房里一样。 “虽然我想说，我不会让你们好过，”顾晚莞笑了笑，“但是你也可以放心，徐枫不会在意这件事，顾盈流产，他松了口气也说不定。” 白映秋顺着她的话，想起徐枫对顾盈鞍前马后的模样，之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没多想，现在想想，徐枫的行为分明只是例行公事，他丝毫没有为这个孩子难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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