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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霖川本就是过来找她，闻言也不矫情，微微颔首，跟着她上了楼。 楼下的烟花还在一个接一个的放，屋里的气氛却十分僵硬，顾晚莞按照他的口味泡了杯咖啡出来，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时竟相互无言。 电视节目唱到了难忘今宵，有广告接二连三的弹了出来，顾晚莞指尖传来刺痛，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掐住了那里。 这样坐着不是办法，得想办法打破这个局面，顾晚莞想了想，率先开了口：“今天不用回本家吗？” 连方灵和秦瑞都得按照规矩来，厉霖川今天必然也是会被要求回厉家过年，不知道怎么会在这种时间突然出现在这里。 “去过了，太吵，”厉霖川微微眯了眯眼，端起她磨的咖啡喝了一口，狭长的眼尾扫了扫四周，“一直住在这儿？” “嗯，灵灵不放心，想让我和她一起住。” “秦瑞呢？” “秦瑞偶尔会来蹭饭，不过最近次数也变少了。” 顾晚莞顺着他的问题一问一答，十根纤细的手指在桌下相互缠绕，不知为什么，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过去的五年里，她和厉霖川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在他说再无瓜葛之后，顾晚莞本来以为，不出意外他们很难再见面了，没想到他竟然会过来。 “从前没见你这么怕我，”厉霖川长腿交叠起来，懒洋洋的说，“我在这里，让你如此不自在吗？” 顾晚莞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再不能有什么说什么，于是找了个借口，引开了这个话题：“你吃东西了吗？” 厉霖川来之前被灌了一肚子酒水，饭菜却没填几口，听她这么问，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我和灵灵包了些饺子，”顾晚莞站起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心跳，轻轻笑了一下，“要是二少你不嫌弃的话，留下来吃个年夜饭吧！”
第290章 我又不是没良心 厉霖川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饺子是现成的东西，几种她爱吃的馅儿都有，顾晚莞回忆了一下，确定其中没有厉霖川不爱吃的原材料，各样挑了几种下了锅。 他的突然到访，有那么一瞬让顾晚莞自己乱了阵脚，不过好在她向来善于调整自己的心态，饺子端出去的时候，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们俩今天上午包的，”顾晚莞给他摆好了碗筷，笑眯眯的道，“尝一下，看好不好吃。” 厉霖川夹了一个，放进了碗里。 他从小接受过礼仪指导，吃东西的样子优雅又好看，顾晚莞托着下巴看他咽下第一口，眨巴着眼睛问：“好吃吗？” “还不错，”厉霖川淡淡的评价。 他口味向来挑剔，不过很少对食物进行点评，一般不合口味的浅尝一个便放下，真的觉得不错的才会吃第二口，所以顾晚莞看见他又慢条斯理的夹了一个，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别的不提，做饭的手艺倒是还没退还回去，”厉霖川见她望着自己，轻轻掀了掀眼皮，“怎么几天不见，瘦成了这样。” 他这话似是随口一提，又像是真的关心，顾晚莞心里狠狠疼了一瞬，笑了起来：“人家都说病去如抽丝，我伤在脚上，不方便动，就不太爱吃饭，一来一去，就稍微瘦了一点。” 养伤的人不爱动，从来没有越养越瘦的道理，厉霖川慢悠悠的瞧了她一眼，也没戳穿，姿态优雅的吃他的年夜饭。 “这样过来，厉家那边没关系吗？”顾晚莞轻声问，她双手托着下巴，是极其乖巧的姿势，眼神却不敢往他脸上落，轻轻垂着眼，盯着他修长的手指看。 窗外的烟花还在放，屋里却因为多了一个人，驱散了不少孤寂的氛围，厉霖川把口中的东西咽下去，放下了筷子。 “不想让我在这儿？”他轻笑着问。 顾晚莞愣了一下，还不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先一步摇了摇头。 “本家太吵了，坐久了烦的厉害，本想出来透透气，司机开着开着就把车开到这里了，”厉霖川斜倚在沙发上，神色慵懒又淡泊，“打扰到你了。” 顾晚莞只要一个人，哪里来的打扰，闻言赶紧连声否认。 “不打扰，灵灵回家过年，我也是一个人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厉霖川看她急慌慌的解释，唇边泄出一点笑意，没回话，就那样闲散的姿势，淡淡的看着她。 “你又逗我，”顾晚莞解释半天，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叹了口气，把碗筷收起来，回房间拿出一条薄毯搭在了他身上，低声嘀咕，“干什么总这么坏心眼” “我还当离了我身边，便再也不愿意见到了我了，”厉霖川轻笑，他看着顾晚莞忙活，也不阻止，任由她来来回回围着自己折腾。 “怎么可能，”顾晚莞动作顿了一下，抿着嘴站直了身子，“我又不是没良心” 别的不提，就单论给顾琛找的医生和那些天价的诊疗费，就是顾晚莞还不尽的恩情，更何况厉霖川这些年对她几乎算得上予取予求，她还没有没良心到，单单因为他不爱自己，就对这个人心生怨怼。 厉霖川笑了一声。 他待人接物从来都不做亏本买卖，可偏偏对着顾晚莞，厉霖川从没想着要点什么回报，谁成想到头来，数她记这些记得最清楚。 “那就让我再待一会儿吧”厉霖川低声说，轻轻阖上了眼，“就当，我来陪你过一个年。”
第291章 现在就去接你 顾晚莞一怔，整个人杵在了原地，眼眶有一瞬间发红。 只不过自己过一个年，她本没觉得如何孤寂，可偏偏多了个人陪，就突然觉得悲凉起来，抽了抽鼻子，抱着暖袋坐到了他身边。 厉霖川只想躲过家里那些拿腔作调的吵闹，倒并不是真困，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和顾晚莞聊着天，临近四点钟外面天光擦亮，鞭炮声重归寂静，才被手机铃声打断。 厉霖川看来电显示是厉斯年的号码，毫不犹豫的滑了挂断，却也没继续下去，施施然起了身。 “睡会儿吧。”他抬手在顾晚莞脑袋上揉了一把，拿过了旁边的大衣。 “你要走了吗？”顾晚莞眨巴了一下眼睛，往外看了一眼，“天还没亮” “很快就亮了，”厉霖川轻笑，微微俯了俯身，从边几上拿起了刚才摘下的戒指带回手上，“好好吃饭，嗯？” 顾晚莞垂着眼眸，低低应了一声，起身送他。 厉霖川来的突然，走的也利落，他没让顾晚莞出门，自行下了楼，拉开车门的时候察觉到什么，往上看了眼，果不其然看到顾晚莞趴在窗户上看着自己的方向，勾了勾嘴角，转身走了。 漆黑的劳斯莱斯扬长而去，顾晚莞看他彻底不见了影子，才把目光撤回来，落在了沙发的薄毯上。 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思念和爱恋在胸口疯狂蔓延，又被牢牢封堵，她明明刚见过他，却比之前还要更难受几分。 闭了闭眼，把纷杂的情绪压下去，顾晚莞终于觉出了困意，回房间裹进了被子。 这一觉不知睡到了什么时间，直到秦瑞的电话打到第三个，顾晚莞才勉强睁开了一只眼，接了起来。 “新年快乐！”那边传来他中气十足的声音，顾晚莞失笑，还没等回话，就听秦瑞火急火燎的催促，“别睡了别睡了，赶紧起来，我弄了个好东西，带你们出去玩！” 虽说是大年初一，但到底是寒冬天气，顾晚莞眯着眼看了看窗外的白毛旋风，扯高了被子闷声道：“不去，太冷。” “冷什么冷，又不是七老八十！”秦瑞完全不当回事，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方灵都动身了，她从方家出发，比咱们近，你再不起床，一会儿咱们过去她就带人玩起来了。” 顾晚莞看他说的心潮澎湃，也稍稍提起了兴致：“你弄了什么？” 秦瑞知道她现在犯懒，不说明白肯定不愿意跟着走，只能解释：“前两天有人来看我爷爷，送了他一处庄园，京郊外面的地方，种了满院子梅花，现在正开了，带你过去玩。” “赏梅？”她轻笑起来，揶揄道，“小秦爷，你还有这兴致呢？” “又不是只有梅花！”秦瑞让她闹得脸热，啧了一声，“那边是个温泉口，有好几处天然温泉，泡着对身体好，而且庄园能进不少人，方灵还带了同学过去，我们打算在那地方支个架子烧烤，别废话了赶紧的，我现在就回去接你！”
第292章 是不是有话想说 他说的激情澎湃，顾晚莞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只能含混着答应，从床上爬了起来。 夜里又下了一场雪，空中还漂浮着雪花，和布置着红灯红绸的街道倒是互相映衬的好看，她站在窗边吸了口新鲜空气，转而打开了衣柜。 新年的第一天，总不能再那样病恹恹的样子，为此顾晚莞刻意收拾了一下，约摸着差不多秦瑞快到了，便下了楼。 秦瑞时间观念卡的很强，说几点到，几乎分毫不差，顾晚莞刚一下楼就看见他开着一辆夸张的军绿色越野过来，不由轻笑了起来。 “晚莞！”秦瑞停了车，长腿一迈，两三步走到了顾晚莞面前，不由分说张开手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新年快乐！” 他侧脸蹭在头发上，轻而易举揉乱了顾晚莞刚整理好的发型，顾晚莞被头发糊了一脸，无奈的伸手推开了他：“新年快乐！放开，头发被你弄乱了。” 被人家推开，秦瑞也不恼，依旧嬉皮笑脸的盯着她，笑出一口白牙。 “怎么带着这个过来了”顾晚莞把起了静电的头发捋顺，抬眼一看，秦瑞脖子上围着的，竟然是自己前段时间送给他的围巾，难为情道，“你该不会带着这个回家了吧” “带了啊，”秦瑞大大方方的一摊手，“我告诉我爸妈，有姑娘给我织的围巾，他们都夸你手巧。” 顾晚莞报赦，摸了摸鼻尖。 “先不说这个，”秦瑞笑着打量了她一圈，“过了个年好像精神好点了。” 顾晚莞怔了一下，指尖在口袋里搓了搓，垂下了眸子。 秦瑞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依旧兴奋的不行，吵吵闹闹的让顾晚莞看他的车。 刚认识的时候顾晚莞就知道他奇特的口味和审美，所以这辆车虽然夸张，倒也不至于让她惊讶，只不过秦瑞回家这么招摇，倒是她没想到的。 “我家里没有那些规矩，”秦瑞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解释，“也不是所有京城里的世家都那么麻烦，以后你就知道了。” 顾晚莞挑挑眉，跟他上了车。 一路上商铺大多都是歇业状态，平时匆匆忙忙的京城到了节日里反倒寂静下来，他们开着车一路北上，秦瑞哼着小曲，心情很好的模样。 “我还以为你们至少要在家里待到初七，”顾晚莞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猫一样餍足的勾了勾嘴角，“没想到今天就能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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