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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多厉害一件事似的，当年谁不是一个人来的A市。 陆苗不停地给窗外的风景拍照，然后发给时尧。 时尧窝在沙发上和别人连麦打游戏，手机不断地发出有消息进来的声响，滴滴滴地吵个不停。 “艹，谁的手机一直响啊，吵得我心烦。” “一看就是女朋友查岗，这么烦人赶紧分了吧。” 下一秒，时尧就面无表情地把两人秒杀了，然后退出游戏页面，点进陆苗的微信。 连朵云都要拍给他看？这是当他没见过外面的世界还是没见过这世界的白天？ 【……】 【土包子】 时尧毫不留情地怼她，隔了一会又说：【将书包抱在身上，留意着身边的人，不要睡太死了，到了就叫我】 陆苗看着这些别扭的文字笑了出来，听他的话照做，回复：【知道了，啰嗦＜吐舌头＞】 列车行驶了一个小时就到了A市南站，陆苗随着人流走出站。 南站是A市最大的客流转运地，每天的途径班次就有三百多趟，客流量几十万人。 陆苗穿梭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感到有些眩晕。 她背着书包低头给时尧发消息：【我出站了，好多人】 时尧秒回她：【你在哪？】 陆苗也不知道自己在哪，拍了一个巨大显眼的标志发给他。 【站那别动，我过去找你】 陆苗握着手机有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各色各样的人，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 车站，一个分别和重逢的地方。 “美女去哪啊？看你这么漂亮给你打八折，来来来。” “来我的车，干净又宽敞，来来来给你打七折。” …… 陆苗站那没一会就有好几个司机上来拉客，她连忙摆手说不用。 可是他们都很“热情”，直接拉着她的手臂就要往外走。 陆苗皱着眉实在招架不住，不知道这是A市人的热情还是别的。 她怕自己想多了想歪了惹出笑话，只好急忙跟他们解释有人来接。 可是他们不依不饶，感觉要当场把她架走。 陆苗也会逐渐意识到不太对劲，正想要大声喊人之时，那两个男人就被一双手拽住扔到一边。 时尧背对着陆苗，凌厉的眼神落在两人身上。 两人撇了撇嘴，讪讪地走了。 时尧转过身时陆苗刚好抬起头，两人的目光毫无征兆地对上了。 时尧依旧保持着刚才那副不悦的神情，紧皱的剑眉和凌厉的眼锋，看着面前的人。 他变了很多，似乎又什么都没变。 陆苗的心跳慢了一拍，呼吸滞了滞，好一会她才缓缓开口，小声喊了句：“时尧哥哥。” 时尧回过神来，缓和了一下脸色，“嗯”了一声。 尽管在微信上两人的相处还算和谐自然，可是到了现实中，两人都不可避免地陌生了很多。 一别经年，再好的感情也敌不过时过境迁。 时尧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两眼，指尖摩挲着手机。 长高了不少，不过还是和以前那么瘦，也不知道吃的饭是不是都用来养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了。 这个过程仅仅几秒，时尧抿了抿唇，看她只有一个书包，也不打算帮忙，说了声：“走吧。” 陆苗跟上他的脚步，在背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隔了两米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冷冽的气质，一时间陆苗感觉有些恍惚。 他们还能回到从前那般吗？
第61章 夜班 时尧是带着陆苗坐地铁回去的，五个站直达城中村，方便又便宜。 坞市只是个三线城市，并没有地铁，所以这是陆苗第一次坐这种交通工具。 没想到一天之内完成了两个人生第一次，很好。 周围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惊奇又陌生，她小心翼翼地跟着时尧，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点，不要让别人一眼就看出她是乡下人第一次出城。 过地铁闸机的时候，时尧把自己的交通卡给了陆苗，自己用手机的二维码通过。 陆苗照着他的动作去扫，结果一直显示失败，试了几次她的身后就排了几个人，都在不耐烦地催她。 “诶，小姑娘是不是卡里没钱了，先充钱啊。” “前面的怎么回事，动作利索一点啊，我还得回家吃饭。” 一时间身后传来男女老少的嘈杂声，陆苗急得脸都烧红了，她干脆抽回卡站到一边去让别人先过。 而时尧那个大猪蹄子，连身边的人没跟上都不知道，已经走出去十米远了。 陆苗急得跺脚，又不好在公众场合大声喊他，准备翻手机给他打电话。 时尧走着走着才发现不对劲，疑惑地转过头就看到人还在外面，脸都皱成苦瓜似的。 微微蹙眉，他又走了回去，无奈地抿了抿嘴。 “卡给我。”时尧站在闸机另一边朝她伸手。 陆苗有些生气地将卡拍在他手上，手捏着书包的带子，一副委屈又别扭的模样。 时尧身形高大，弯腰把卡按在一个位置上，直接帮她开了闸门，淡淡地说：“刷这里，过来。” 陆苗小跑着穿过，下一秒闸门迅速合上，吓得她心跳慢了一拍。 这……确定不会夹到屁股吗？ 陆苗摇了摇头急忙跟上时尧的脚步，一路跟着他上了列车。 因为是首站，列车里有很多人，位置都已经坐满了。 时尧让陆苗站在车门旁边的角落里，自己则站在她旁边，单手抓着上方的扶手，另一只手玩手机。 列车有些晃，陆苗紧紧地抓着一旁的栏杆，大眼睛咕噜咕噜地看着周围。 到了下一个站，列车停下来的那一刻，陆苗还在看着车门外的场景。 突然，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下一秒时尧就按着她的脑袋把她按回了原位。 …… 时尧扫了她一眼，提醒她说：“注意着点。” 陆苗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乖乖站着不敢乱动。 没多久，两人就到了城中村站，时尧又带着她出去。 “随便”酒吧就在地铁站附近，两人路过的时候，时尧让陆苗在门口那等一下，自己走了进去。 陆苗抬头看到了“酒吧”两个大字微微皱了眉，不知道时尧进去干什么。 没一会，时尧就出来了，也没有解释什么。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也没有说话，耳边只有车流驶过地面的唰唰声和附近商铺传来的音乐声。 在南方城市的十月初六点半不算晚，夕阳虽然已经完全落山，整个天空依旧铺满了橘芒的晚霞，点点碎金散落在沥青道路上。 傍晚的风也很温柔，夹带着暖烘烘的热潮，又有一丝丝微凉。 陆苗侧过头瞄了一眼时尧，寻思着说点什么。 “我住的地方有点小，送你去住旅馆可以吗？”倒是时尧先开口问她。 “啊？”陆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隔了一会又说：“我……没试过到外面住，你给张沙发我睡就行……或者打地铺都可以的。” 陆苗哭丧着脸，一个人住旅馆和一个人住宿舍有区别吗？ 时尧这才记起来她来这里的原因，想了想之后说：“随你，我正好上夜班。” 陆苗没怎么听懂，小心翼翼地问：“你的工作还分早班夜班吗？” 之前陆苗有问过时尧的工作，不过他没说，陆苗也不敢再问了。 如果当年没有那件事的话，他现在应该也准备大四实习了，应该会有一份他喜欢的工作。 时尧瞥了她一眼，不卑不亢地说：“嗯，在酒吧工作。” 酒吧，夜班，时尧…… 陆苗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瞳孔放大，一脸受伤又悲愤的神情看他。 曾经那个桀骜不羁、不可一世的时尧，她的时尧哥哥竟然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都是她害了他的一辈子啊。 时尧见她突然就停了下来，发呆地看着他，这是什么表情？ 时尧皱眉，不解地问：“怎么了？” 陆苗垂着眸，蝶翼般的眼睫覆盖住她眼里的郁色，低声说：“时尧哥哥，对不起……” ？ 时尧眉头紧锁，实在不知道这兔崽子又在干什么，他没好气地说：“说人话。” “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受这样的屈辱，你再等我几年，我就——我就帮你……”陆苗低着头，磕磕巴巴地说。 “帮我什么？”时尧简直听了一头雾水。 “帮你赎身！”陆苗也不太好意思说这样的话，怪尴尬的。 …… “呵——陆苗，你脑子是不是没带过来？你以为我在酒吧做什么。”时尧被她的想法气得咬牙切齿，抱着手臂等待她的回答。 陆苗疑惑地抬起头，就看到时尧那张怒不可遏的脸，弱弱地说：“你不是做……鸭吗？” 说完那个字陆苗都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但是她必须要说，要带他走回正轨。 时尧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自己好心帮她还债、供她上学，结果在她心里的形象就这？ 他气到翻了个白眼说：“你哥我，调酒师，有没有点见识？” “哈？”陆苗的神色更加的复杂，不断地绞着手指，这下想当场去世。 “还有什么鸡鸭的，说这些不符合你重点学校学生的身份！”时尧狠狠地敲了下她的额头，扯着她的书包带子往前走。 陆苗呼痛一声，用手捂着额头，瞪了他一眼。 然后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这样的情景，让陆苗产生了一种他们似乎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第62章 玩笑 两人走到清祁路的尽头，往左拐进中约巷，密集破旧的楼房、席地而摆的小摊子在眼前一一铺陈开来。 陆苗注意着脚下的坑坑洼洼，还要避开身边时不时蹿过的共享单车、电瓶车。 再看前面的时尧，步伐从容、游刃有余，只能看到一天线的狭窄小巷也能被他走出康庄大道的范儿来。 陆苗像是玩真人版超级玛丽一样，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路过一个市场时，时尧转过头问她：“晚饭随便吃点可以吗？” 陆苗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她哪天不是随便吃的？食以果腹足矣。 两人走进了市场，这里的市场倒是和边县的差不多，一个一个的小摊位整齐有序地分布，地板上湿漉漉混着泥泞，空气中弥漫着肉类、海鲜等各种杂味。 小时候，奶奶很喜欢牵着她一起去市场买菜，但是她上了高中后基本上就没有去过市场了，赵禾活得精致，买菜得去超市。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萦绕心头，陆苗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时尧在一家海鲜档面前停下，蹲下去捞了捞水里的虾，还算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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