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语文老师。他借口补习骚扰我,被我举报给教务处,他就气急败坏,当着全班的面骂我,还说我没爹生没娘养以后只能去混社会当鸡。” 她边风轻云淡地讲,一边用完好的那只手摸他眼下的痣:“你这颗痣长得真好看,我也有一个。” 他沉默,抱着她在窗边,站定。 “以后这种事,多讲给我听。” “多不好啊,这种事。我其实也没放在心上,就是想起来了说几句。更何况我也不是没爹没娘,我……” 她没说完,因为他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猝不及防地她脸红了。这个吻严肃又虔诚,和现在火热的约pao氛围很不搭。 简直就是真的在谈。 “你当然不是,你还有‘无相’。”他喉结滚动,再补充:“还有我。” 她抬眼看他。目光盈盈。那目光里的含义快把他压垮,是不可承受之重。于是他低头了,两人的唇就自然而然碰在一起。 这个吻比方才更缠绵悱恻,也更温柔。 她被抵在窗边,顾及雨夜寒凉他把手贴在玻璃上,背就抵在他手心。暖流阵阵传来,她打了个哆嗦,就被吻得更深。 李凭掌握什么技能都速度飞快,这件事也不例外。鼻梁划过她面颊,他慢条斯理地品尝,一寸一寸,侵吞覆盖,把她卷进自己的领地,把一切都裹挟上檀木幽深香气。 李凭好像比她大几岁,秦陌桑又开始胡思乱想。怪不得事事都迁就,可能觉得她年纪小,又不懂事。 她被亲得心跳加速,结束后绒毯滑到小臂,他的吻就停在肩膀,没再前进。 缺氧会有种微醺的感觉。她被压在玻璃窗上动弹不得,中间抵着的是膝盖,隔着睡袍摩擦。 这动作不避讳,她挺了挺身,本能地逃离这攻击性极强的注视,却被ding得一激灵,险些交待了。 此时她才发现爬摩天轮确实是个体力活,如果不是及时被拖进轿厢,她说不定会在某个瞬间脱力摔下去,在半空中被绞成两半。 李凭也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喟叹一声。 “体能不行,还是要集训。” “什么集训?”她竖起耳朵,警惕。 “‘无相’在海外有合作营地,改天我帮你报名。”他说得和出门买菜一样简单:“教官是季三的战友,不会放水。” “我不是怕放水,我是怕死在那儿。”她倒是很快接受了这件事,毕竟现在连挣脱他的力气都没有。但说这话时那股自然而然的撒娇语气,吓了她自己一跳。 李凭被她的夹子音震得再次沉默,然后把人抱起来,扔在了床上。 窗外雨小了点,但空气依旧闷热。房间里提早开了中央空调,她思绪紊乱地等着他下一步动作,却等到李凭转身提出来一个医药箱。 秦陌桑:…… “你这是要在这种时候给我伤口换药?”她试图确认。 “嗯。摩天轮有铁锈,我带的药消毒不彻底,晚了会加大感染风险。”他轻车熟路掏出镊子棉球碘酒等等消毒工具,把她手上胡乱缠的纱布一圈圈解开。 她低头,瞧见他一直硬着的东西,就大着胆子,趁他手占着的功夫,从绒毯里伸出膝盖,蹭了蹭。 他停手,看她一眼,继续上药。 “不做了?” 她挑衅。 李凭不说话,上药速度快了些许,消毒棉摩擦她手心,秦陌桑手指蜷了蜷,嘴里叫痛。 他瞧她一眼,被眼神烫到,她就咬着嘴唇不再说话,转过脸去。 窗外雨声淅沥,电光火石之间她听见医药箱合上的声音,咔哒一声。 然后她的脸接触到他掌心,然后是唇,他吻她眼下的痣,然后倾身。 天地都是纯白。她在白色舟心上下晃荡,荡舟的人神色淡漠,像住在云端的仙家。 而她是被仙家偶然看到的凡人。 “在想什么?” 他察觉到她的失神,把她脸扳过来。秦陌桑双颊潮红,汗湿头发贴在两鬓,而眼神还是纯然如聪慧灵秀的食草动物,他心猛震一下,恍惚间看到许多不属于他记忆的影子。 是许久不见的太子李贤。红纱帐幔,衣衫褪在地上。半醉的太子李贤倚靠在床榻上,手指捏着十六的下颌,两人交叠在一处。 就像现在的他与秦陌桑。 “乖,十六。把它挤出来。”意识不清的太子半眯着眼,修长手指掠过,手上玉扳指褪去,全是湿痕。 现在看来,这段梦只是他的秘密。但如果,如果秦陌桑某天也知道了呢?那些连他都没搞清楚的前世羁绊,她要怎么承受?她如果真的把十六当成了自己,那她要怎么看李贤? 还是说,秦陌桑虽然不知道,但却是因为命绳的羁绊,才对他特别的呢? 头痛欲裂。 神志恢复清醒的一瞬是她揪着他睡衣下摆细声呜咽叫他名字,浑身抖个不停。那是gaochao后的余韵,而他的手—— 他的手接住一个骰子大小但四角浑圆的立方体,伴着汩汩温热水流。那是他之前放在医药箱里降温用的不锈钢冰粒。 作者有话要说: 凭子,你玩得有点花了。 注1: 不锈钢冰粒是给威士忌降温的,危险,危险,请勿模仿。 注2: 标题“三清山下”,来自李贺诗《梦天》,“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另外也是男主清修的道场,本章节会出现。
第34章 三清山下(中) 他道歉,收起那块滑出来的冰粒。 这东西比冰块还冷一点,而且不会融化。幸好发现得及时,不然她…… 极速的降温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他几乎是本能地贴近她。 “唔!”她指关节捏得发白,后背弓起。这太刺激,而且不应该。但李凭脑海里克制的弦已经在看见她溢满泪水的眼睛时全线绷断,只剩下一个想法。 想要她脑海里不能有别人,尤其,不能有太子李贤。 … “刚刚你……”他想问有没有听见他念别人的名字,但没问出口。这听起来太荒诞,而且如她曾经所说,像个渣男。 看秦陌桑的表情是端详不出所以然的,别看平时粗线条皮实又抗造,但他知道,遇到真正要命的事,她半个字都不会多讲。 她很爽时,眼里只会烟波荡漾媚意横生。不知道都是谁在吃这一套,但李凭觉得她演得很拙劣,只瞧了一眼就不瞧了。 … 这次没再进去,松口时在她颈间留下个浅淡牙印。 雨停了。 她浅浅喘气,把他推开。声音轻,但他听得真切。 “李凭,你今天很奇怪。是不是有事情,没告诉我啊。” 02 一般来说秦陌桑是个地震了都不会早起的人,但今天例外。 昨夜她脑子抽风招惹了李凭,没想到他居然主动邀约,更没想到两人能做到后半场且愈演愈烈。 但自从冰块开始,眼神锋利冷冽,不像他本人。在那个瞬刹她像被某种猛兽盯住,逃脱不得,连血都是冷的。 这个人不是李凭,是某种……藏在他内心深处,更陌生的东西。 巨大的恐慌攫住她,秦陌桑奋力挣脱却被困在浓烈檀木香中,受发烫体温催动的凛然香气是被焚烧后的木质,沉在千万亿年的海底,触感冰凉,燃起来时却摧枯拉朽,把空气里的水分须臾间烧干。 婆罗浮屠,仙魔一面。牛皮纸的尘灰覆盖在描金佛像画上,挂在游游荡荡的吊脚楼门版中央。每天回家拜三拜,外婆什么都信,说她当了一辈子村里的巫,临死鬼会自己找上门。她干干净净,以后结婚了不要告诉男朋友,家里是做这个的。有的人迷信。 遇到李凭之后她还想过,如果外婆还在,一定会成天催她结婚。到时候她就把李凭带回去应付。长得好,家里没别人,而且最好的是,背景比她还莫测。 她暗恋的人,神鬼辟易,是这世间最不合理的存在。 终于触碰到了——那个令人心生惧怕、黑洞般的李凭。 她高兴得快要哭出来,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事?怪物和怪物相遇了,以这么不可理喻的方式胡搞在一起,竟然她还品出一丝……甜意。 “秦陌桑。” 他终于停下,在她崩溃之前、问出那句话之后。 “你知道我不是人。” 他用惯常的淡漠语气开口,尾音却发颤。 “如果我没有精神问题,如果你信我的胡言乱语……这话你就姑且一听。我活了一千三百多年,但会不停转世,每一世都会保存某段记忆。我上辈子是某个唐朝太子,他……有个喜欢的人,长得和你一样。” “我天生会术法,可以引燃气流。季三私底下和你说过吧,我绰号是‘艳刀’,就是人形兵器。十六岁前,这个能力它……不受我控制。” 他看着自己手掌,纹路清晰,指节修长,和普通人一样。 但有些黑暗回忆被他封存在深处,一旦打开,会葬送眼前的一切。 “如果刚刚失控的事情还有下次,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他半跪起身,简单套上睡衣。空荡荡屋子里没开灯,雨停云散之后月光照进来,照着他精雕细刻冷若冰霜的脸。 “所以,你说喜欢我,我就当没听见。情蛊解药没出来之前,你还可以找我。但多余的话,别再讲。” “你说你能整理好,我就当你已经整理好了。” 当啷。没放置好的不锈钢冰块从盒子里滚落,砸在地上,又咕噜噜滚了几圈,在地上留下一道暧昧水迹。 她抱着绒毯缩在床上,果不其然被始乱终弃的感觉并没想象中那么冲击,毕竟早有预告。 心里久久缓不过来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他说他上辈子有喜欢的人。 这句话进入脑子的那个契机,就像一盆冰浇在脑袋上,海水倒流,山河失色,所有努力都像笑话,笑她的痴心妄想。她知道喜欢李凭就像不撞南墙不回头。但这回真撞了南墙,却像个傻子似的,一点不觉得痛。 只是心里钝钝的,如果吞了一百颗柠檬酸到麻木,也就没有感觉,更没想过自己有什么立场去吃醋。 像爬了一座三百米高的山,她兴高采烈站在山顶挥手说快看我看我我离你又更近了!然后发现他等在八千米高的地方。遥远,冰凉,不可触及。就算她为他死了,在对方眼里,可能也不过是一场自作自受的闹剧。 但他说了喜欢。对那个人,他动用了那个词,“喜欢”。 因为她和自己长得一样。 他说完就走去浴室,但耳朵依然留意着床上那一团的动静。秦陌桑比他想象的反应更平淡,但第六感告诉他,这女人说不定又在憋什么大招。 一步,两步。走到浴室之前她终于开口,声音低到像自言自语,但他听得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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