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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嘉善没理她们的话语，挤到孟知微身边小声问：“快抽奖了，一起出去吧。” “嗯，我自己会过去，”孟知微看着何嘉善伸出的手故意没接，小声说：“你先过去吧，我还得理一会。” “那你快点。” “好。” 见何嘉善拎着抽奖箱往大门走，几个好事的女孩子连忙围住孟知微说：“姐姐，那个小哥哥叫什么啊，你有他的微信吗？” “他啊，他有女朋友了。” “没事，他那么年轻，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分了。” 孟知微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毕业太早了，怎么没差几年大家都那么大胆了，想想又补充了句：“小妹妹们，她女朋友也在这，别加了吧。” “也在这？是那个摄影的女孩子吗，眼光一般嘛。” “这里面除了那个大姐，也就那个摄影的女生了。” 孟知微知道自己脸上的胎记此刻就是烙印，没人会猜到长得那么帅的人女朋友会是自己。 好像突然她又被置换回了高中的那个午后，那个所以人嘲讽着自己是丑小鸭的午后。 不，完全不一样了。 从门口跑回来的何嘉善拼命朝她招手，孟知微看着何嘉善忽然从沉溺的回忆中苏醒，指着何嘉善说：“不是，小妹妹，他女朋友是我。” 说完笑着往门口走。 何嘉善走到她身边想牵她的手孟知微却笑笑表示没事，何嘉善则站在原地担忧地看着孟知微。 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路人好奇的看了眼市场发生了什么事，有的伸手对着孟知微的脸比划着说说笑笑，还有人嫌弃地看着她的脸仿佛她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一样。 孟知微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她不喜欢阳光，不喜欢曝光。 但她还是选择站在了这里。 这一次她知道会有很多人来，其实是故意没化浓妆的。 选择当抽奖主持人，也是她的决定。 孟知微虽然当时做过橱窗模特，但只是作为销售的角色，何嘉善知道她向来不喜欢作为视线的焦点，对于她说自己来进行抽奖还有些担忧怕别人盯着她的胎记不放。 他不介意，只是担心孟知微受伤。 比如市场里的人喊小胎记，比如，路人看着孟知微不怀好意的笑。 他习惯性挡住那些或试探、或恶意的目光，却没想到孟知微自己撕开了面具。 对于孟知微来说这一次的打击也不是毫无所获，深夜里听歌的自我疗愈与这次的自我怀疑让孟知微忽然明白了自己能做的事情真的很多，她可以保护杜姐、可以为了团队稳定无视后台的谩骂，可以厚着脸皮求工厂帮忙，比起自尊活下去发工资更重要，这张脸反而不值一提。 王子爱上“癞蛤蟆”是因为“癞蛤蟆”优秀，而不是因为“癞蛤蟆”幸运。 与何嘉善重逢的时候，孟知微还在用化妆作为自己的面具掩饰心虚，上一次在上海的时候，她用夸张的妆容掩饰自己胎记的自卑，不愿意在家放着镜子，忌惮自己的脸会不会有人质疑自己的选品能力，可这一次看着涌入的人群，她不再是那个软弱的躲在何嘉善身后等着挨打的人，而是披上盔甲杀出血路的孟知微。 她在大学学会了保护自己，却还是没有与自己和解与接纳那块红色胎记，这一次倒是解开了心结。 站在台子上的孟知微介绍着自己的公司，抽奖时给杜姐使了个眼色，杜姐就拿出海报板展示最近她们淘宝店活动，告诉大家注册会员还会有其它的活动。 抽完了大奖孟知微就急忙让李小酥把视频导出来，找了之前认识的广告公司朋友简单剪辑了下就放在淘宝店的banner做链接。 上面用大字写着全国首家微善实体线下体验店，开业首日人流突破万+，做淘宝最大的弊端就是只有线上店很多人害怕不靠谱，她把照片放上去也是为了差异化线上走量，线下走体验的概念，这在当时的同类竞品中几乎没有，她也不知道对不对，但有个场地她不利用总觉得可惜。 弄完网站就利索的充了几万块钱直接买了推广。 活动结束的时候有个年轻男人加了孟知微微信，说是南宇报刊的记者，想把他们的故事写成新闻。 孟知微知道新闻的前提是自己的脸要上报，但多条路算一个出路，也就笑呵呵的应了下来。 结束这场活动的时候孟知微加了不少经销商，大部分都推给杜姐做沟通对接，如果这几笔单子都没出问题，那双十一的存货这次清的差不多了。 款项应该能迅速回一部分。 下午处理完这些事情孟知微就让大家先早早回家，明天才是真的有的忙，临走时杜姐走到孟知微身边看着档口感叹了句：“小胎记，我没想到原来铺位也能这么玩，真的老了老了。” 孟知微摇摇头说自己也是在赌，本来就没多少钱还都拿来做这场活动，她其实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现在走的路完全是一片空白，只能踩着石头过河。 赌得就是个时机。 庆功宴定在周五，送走了其他几个人只有孟知微和何嘉善两个人留着善后，等弄完从地下停车场回到家楼下时，孟知微累的一屁股坐在花台上一项一项的合计着已完成的工作和还需完善的事情。 确认一切准备就绪后，紧绷神经在放松的瞬间席卷了所有的委屈与巨大压力让孟知微鼻尖一酸，难得没忍着坐在楼下就失声痛哭起来。 她真的很累。 最近每一天她都觉得可能这家公司开不下去了，但她还得笑着跟打鸡血一样的处理工作，解决杜姐的事情，不知道明天又会有哪些问题。 还好，过来了。 何嘉善守在她旁边，安静地陪着她坐着刚想说几句安慰她孟知微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孟知微深呼吸两次都没看是谁就接了起来，手机那段响起熟悉的声音：“孟知微，别来无恙啊。” “林总？” “我到广州了，明天一起吃个饭吧。” 第四十三章 借羽毛的乌鸦 孟知微没想到林年会在这时候来广州，从她个人来说去见林年其实无所谓，但是何嘉善这层关系在，转头看着何嘉善用口语说着：“去吗？” 何嘉善看着她倒是笑了，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孟知微也就答应了下来，选了个之前九哥推荐的老牌餐馆就给林年发过去地址。 档口第二天还有活动，孟知微盘算好事情就给芳芳打过去电话，奇怪的是打了三四个对面才接通，问着芳芳学习她也是敷衍的样子，心事重重的回了几句就说身体不舒服挂了电话。 孟知微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拿起手机给芳芳奶奶打过去，老太太却说没什么事，姑娘大了很正常。 可孟知微总觉得芳芳应该有事瞒着她，挂了电话就跟何嘉善商量着要不今年暑假把芳芳接过来玩玩。 “行，等忙过这阵子我们一起去潮汕玩，再去东澳岛看看海。” “刚好休息下，估计这阵子得忙疯了，看小酥他们愿不愿意跟我们去。” “好。” “明天活动的事，我还有几个事情需要跟你核对下……” 两人把后续事情对完就已经11点了，躺在床上的孟知微还没有从今天情绪的大起大落中走出来，闭眼了二十分钟还没睡着，身旁的人跟煎牛排一样翻来覆去的转着身。 尽管他的动作很轻柔且迟缓，孟知微还是察觉到了何嘉善的焦虑。 转身对着何嘉善的背影，男人果然不敢动了。 “善哥。” “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单纯睡不着，你呢？” “早点睡，明天还得早起呢。” “善哥，你为什么睡不着？” “没有，别瞎想了。” “善哥，”孟知微听着何嘉善的语气再联系今天发生的事情，心里大概猜到了几分：“你不想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别瞎想了，真没事。” “你确定？” “嗯。” 孟知微看着何嘉善固执的背影简直要笑出声，真的是死鸭子嘴硬。 “要不咱俩一起去，他也见过你。” “不用，我就是想着明天要办的事才没睡着，你明天记得多点几个好菜尽尽地主之谊，在上海他也没少帮你。” 何嘉善这么说了孟知微也就没多说了，转身假装睡着坚持了十几分钟，身后果然又开始了“摊煎饼”，暗叹真的是败给他了。 白天孟知微还是赶去工厂聊几款新品的事情，何嘉善和其余几个人则去了档口做第二场展示活动，等她忙完赶回广州已经五点了，索性直接打车去了约好的餐厅。 才进门就听到服务员说包厢里的先生已经等了会了。 明明是自己请客还迟到，孟知微推开包厢门就喊了声抱歉，本以为林年说要个10人的包厢是带着朋友过来，没想到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倒着茶的林年看到孟知微进来，嘴角含笑的打着招呼说：“好久不见了啊，微微。” 自动忽略掉亲昵的称呼，孟知微走到林年身旁放着包说：“林总，只有你一个人啊？” “怎么，你还约了朋友？” “没有，我听你说预约10人座的包厢，还以为你是约了人一起过来。” “我来见你，肯定是自己一个人过来。” 气氛忽然微妙了起来。 孟知微坐在一旁佯装口渴小口地喝着茶水，故意略过了这个话题。 林年也不傻，混迹情场这么久早就猜到了孟知微心里没他，只是那么久不见他还以为她对那个送快递的腻了，没想到还是那么执着。 真的是有意思。 “林总，先点菜吧，您有忌口吗？” “没有，都可以。” “好，那我叫下服务员。” 点完菜两人又对上海的变化，广州的天气进行了一番谈论，等菜上了才缓解了焦灼，孟知微夹着牛柳狠狠塞进嘴里后悔昨晚没有坚持让何嘉善过来，吃了没几口看林年不怎么起话题了才试探说起自己的主意：“林总，我记得当时跟您见的那位艺术大师，后来你们合作了吗？” “没有，他觉得我们的品牌太市场化和成熟了，合作弱化了他的设计艺术性。” “喔，这样啊。那种大师应该很多人抢着合作吧。” “说吧，孟知微。”林年拿着碗舀着鸡汤徐徐说着：“世上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 “林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吗？”林年将鸡汤放在孟知微面前，又抄起她前面的空碗继续舀汤：“不懂我就要装听不懂了。” “哎，哎，哎，林总您真的是年少有为，一眼就看出来我的那点小心思了。” 孟知微谄媚一笑，装作卖乖的样子给了林年极大的男性满足感，林年哪里不知道她的套路，可偏偏他就吃这套，望着孟知微比了个五的数字，孟知微却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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