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讨厌我吧,每分每秒都恨不得撕了我,弄死我。”他歪头,在她脸蛋上亲了口,故意出了好一声。 叶伏秋浑身骤然战栗。 他享受她的情动,用嘴唇细细品味她脸上的细绒,笑得更深:“怎么样?讨厌我吧。” “求你了。”性感嗓音不能再赖。 祁醒把已经浑身发软的人往怀里搂了搂,却依旧得到对方的抗拒,他抵着她的额头,敛去几分浪荡,“说真的。” “叶伏秋。” “你想过我么。” 叶伏秋眼睫更颤。 这是他第二次问出这句话,一模一样的发问,在四年前那个阔别六个月的重逢夜。 “你是真不惦记我了么。”祁醒用骨性敏锐打量她每一寸神色,捕捉所有伪装,他三分确认,三分试探:“你是真喜欢那个男的吗?” “都不是,对不对。” “你反反复复强调,他最合适你。” “只是合适,不是喜欢。” 无论四年间她成长了多少,或者四年的时间生长出多少不曾谋面的陌生感。 此刻面前这个人,还是能一眼看破她。 叶伏秋缓缓摇头,“祁醒,我早就不是……” 她辩驳嘴硬的谎话说到一半,他偏头,捏住她的脸,吻印了下去。 他有两个选项等着她。 如果她乖乖承认,他会拥抱她,是奖励。 如果她还是咬死,他就会吻她,算惩罚。 对方湿润的舌尖覆盖她唇瓣的瞬间,叶伏秋瞠目。 他清冽的清香一时间充满了她的口腔。 阔别四年的吻,一触,点燃的是两个人的心。 像一颗烧滚的铁球坠落到冰上,哗然刺激——腾起云烟,溅出水星。 她慌乱之间,抓紧了他单薄的T恤。 指腹融着温热,跟直接触碰到他胸肌没有任何区别。 祁醒伸手架着她胳膊,被迫叶伏秋抬臂举高,圈住他脖颈呈“承接”状态。 久别重逢后没有预兆发生的吻,就像陈酿的酒,精醉的香,搁的时间越久,劲头韵味越烈。 冷不丁摔破在地上,挥发出一片久久不散的蛊人香。 叶伏秋想咬疼他,让他知难而退,但是她忘了,在这种肌肤之亲的事情上,她向来难有主导权。 祁醒捏着她后颈,手上的动作强势决绝,唇舌之间却温柔抚慰。 “唔……”叶伏秋拧眉,睁着眼瞪他:“祁……” 想说话,可吐息却支离破碎,被他尽数吞入腹中。 她瞪他,祁醒却翘起眼尾,伸出手,捂住了叶伏秋的眼睛,深入吻她。 温热捂在眼皮上,视觉被蒙蔽,其他感官就更加敏感。 他揉捏腰间的力度,舔-吮唇瓣的湿度,无一烧烹着叶伏秋的理智。 碎碎的啧砸声音,像汩汩流水,在安静的玄关回荡,旖旎了往日清净独孤的,独居女生的家。 这样的缱绻,让叶伏秋仿佛回到了过去的很多瞬间。 面前男人施加下来的压力,爱意,侵略性和怜惜急切。 让明知不可以,不能继续的叶伏秋,又开始一件件卸下清醒,想要与他不管不顾地共沉沦。 可就当这个念头闪出来的瞬间——无数真实又虚妄,折磨她三四年日日夜夜的画面也冲了出来。 那是成百上千的,祁醒惨死画面。 多少次的噩梦,都是先梦到与他的美好,梦境跟现实一样,像是重生,像是平行时空的他们。 与他游历四方,或腻歪在狭窄一室,或拥抱,或亲吻,或缠绵无尽。 但是每次在她沉浸在梦境里,放下防备重新拥有他的时候,祁醒都会像那天光天化日,当众倒在她公寓楼下那样,血流不止,惨死难堪。 无论怎样,只要她靠近祁醒,他就会死得惨烈。 祁叔叔,梅阿姨,焦昕,陈助理,陈医生……全都指着她,骂她是祁醒的灾星。 叶伏秋吓得扭头就跑,可是跑着跑着,哪怕甩开那些人,一低头,脚下全是血。 她吓得捂嘴,一看手上,也去全是血。 铁锈味的,腥气的,血。 祁醒的血。 叶伏秋猛地睁眼,狠咬他一口,胃里翻滚,然后捂着嘴倒下,脖颈都冒了筋,忍不住干呕。 她浑身发抖,像在冰天雪地冻了三天。 祁醒看了眼她,眸色闪动,立刻蹲下来去抱她:“秋秋。” “怎么了。” “别怕,你告诉我哪里不舒服,秋秋——” 他一碰到她,叶伏秋如条件反射似的失声尖叫:“啊!别!” 她目光空洞又震颤,像是个随时会裂缝碎掉的瓷娃娃,拼了劲地推他,打他。 像是要打破噩梦里那个不真实的假祁醒。 祁醒没见过她这个样子,让他一下想到最初遇到她时,她受刺激引发的应激反应。 这次,他手边没有缸,也没用水,没有再泼醒她。 而是不顾她拳打脚踢,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承受一切。 “醒醒。”他受着疼痛,皱眉,将过去的话重新说:“叶伏秋。” “你看一眼我。” 叶伏秋咬住他的肩膀,即使隔着衣服也用全了力气,咬他的时候,发着融合哭腔的发狠声。 她让圆尖的指甲扎进他的皮肉,像张开爪子的猫,眼泪四溢,不知在报复埋怨的是梦里的他,还是现在这个他。 祁醒捧着她流满泪的小脸,拨开朦胧泪雾,穿过她的梦魇沼泽,让她看清:“是我。” “秋秋,看一眼我。” 叶伏秋喘着,盯着他的脸足足好几分钟。 房间里激荡的声波逐渐平息下去。 她双手发虚,抬起来试探似的触碰他,检查他全身,脸上,“你好好的……” “你好好的。”叶伏秋重复,哭腔浓郁。 鼻腔连到喉咙全是酸的,她竟笑出一声,也透着苦涩。 几百个几千个梦,重演着失去的主题,折磨她不敢去想他。 但现在,祁醒确实活生生,真实的,健康的在她面前,没错。 深受精神疾病烦扰多年的祁醒察觉到了她异样的状态,什么都没说,只是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像抚慰孩子一般顺着她后背,顺着对方的傻话肯定:“我能有什么事儿。” “我好着呢。” 祁醒在她的反应里认识到,当年被癔症自残伤害的,不只他一个。 他的姑娘,也疼了好多年。 他垂眸,告诉她:“秋秋,我好了。” “这次,我是真的好了。” …… 叶伏秋焦躁过后就没了力气,躺在沙发里就睡了,最后祁醒把她挪到床上,抱着人哄了很久,直到她呼吸平稳,才起来去厨房收拾水管断裂后的残局。 不过他的短暂哄慰并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叶伏秋坠入疲惫的睡梦后,没什么意外地又开始做噩梦。 梦里她回到最初的最初,她最绝望的15岁冬天,独自一人跑到崇京大学门口。 还是一样,她面对着校园里的青春盎然哭泣,那群男大学生走了过来。 “哎?小妹妹,你哭什么?” “老张!别看着了!你和祁醒走一趟,送妹妹去派出所。” “老祁!你外套借一下给妹妹穿会儿啊!都冷得发抖。” 站在最后的人无奈,一边拉开羽绒服拉链,一边拨开人群走到前面。 叶伏秋知道一切,惊慌失措,往后退着,“不,我不要……” “我不用你送我……” “你不要看我,不要记得我……” 既然这样,她干脆一开始就不要认识祁醒,不要有那句支撑她未来的话,不要他的救赎。 可是梦里她怎么喊,都发不出声音。 叶伏秋就看着他把羽绒服脱下来递给她。 他明明最怕冷啊。 叶伏秋后退,不肯要,摇头拒绝。 就在这瞬间,面前的祁醒看着她,目光空然,竟说了一句。 “秋秋。” “你不要我了吗?” 叶伏秋再也忍不住,落泪喊他:“祁醒!我不是!” 轰然——梦境颠倒。 她往前踏一步,直接回到了霄粤湾,诀别他的那个早上,公寓楼下。 警车和救护车的警铃声交织在一起,吵得震耳欲聋。 警察把塑料的黄色警戒线拉开,乌央乌央的人群被拦在外面,挡住她的视线。 周围有医务人员往人群中央跑去。 围在四周的居民面色惊愕,指着里面窃窃私语,手机摄像头高高举起。 叶伏秋那一步甚至还腾在半空没落地,痴傻地看着躺在那警戒线里的人。 祁醒躺在地上,车玻璃碎了一片,他的血顺着零碎的玻璃无声蔓延着。 他眼睛紧闭,已然没了生机。 叶伏秋倏地睁眼——! 后背瞬间冒了一层汗。 面条汤味飘在房间里,萦绕她的鼻息,这样人间烟火的踏实气味,让叶伏秋噩梦后的惊慌一点点落了地。 开开合合的余光里,一抹宽阔的背影站在开放式小厨房忙活。 她缓缓从床上坐起来,把身子撑直,一揉眼睛,视线逐渐清晰——这才意识到,自己眼见不是幻想,是真的。 叶伏秋刚睡醒,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无助又懵懂地望着祁醒。 他没察觉她醒了,在厨房里忙得正欢,小灶上煮着面,他正切菜和速冻虾仁和肉丸,像是想给她做个什锦汤面。 祁醒挽着袖口做饭,因为厨具都是按照她的身高置办,对一米八七的男人来说就有些矮窄了,所以他只能弯腰低头,高大的背影有些憋屈。 但认真。 叶伏秋没见过这样的他。 摘腕表,挽袖子,为一人扎进烟灶中洗手作羹汤的祁醒。 那么生动,真实。 那颗天上的星星,真的兜了一圈,又砸进了她的世界。 她捏着被角,悄声翻身下床,一步步靠近厨房,靠近那背影。 没什么是比噩梦结束后,亲眼看见他就健康无虞地站在自己面前更强劲的特效药了。 这一记强心药直接打在她心里糜烂的结痂处,让她心跳不止,让她鼻尖耸动。 叶伏秋不自觉地抬起双手,似乎是想去抱他。 想站在他身后,搂他的腰,靠他的后背。 想让自己无依无靠的心跳,彻底找到那个栖息地。 就在这时,在灶火噪音中听见动静的祁醒回头,瞧上几步之外杵在那儿的叶伏秋。 她倏地收手。 有股被抓到的心虚。 凌晨夜间,两人的目光在夜宵香味里对接。 家室独有的踏实温馨暂时柔和了所有隔阂。 祁醒把小灶的火放小了一点,手里还握着筷子,“不睡了?” “你那个……”叶伏秋饿得难受,咽了下口水,小声问:“是给我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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