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枝很早就知道,有次三更半夜他醉酒打周女士,她过去拦着的时候听到对方口中的杂种,隐约懂了。 只是沈父醒来不记得醉酒后的事,次次以生父之名教训她。 周女士看到会维护她,转头拿为了她才没走的话来卖可怜,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不会愧疚的理由而强加于沈枝身上。 那时候她不懂大人之间的事情,只觉得是因自己而起,一度自责难过。 后来,她觉得只有母亲会对她好的时候。 被人欺负,她告诉周女士。 她说了什么。 说她犯贱别人才会找她麻烦。 说别人不找其他人怎么就找你,肯定是你做错了什么。 甚至同于当时警察所说只是同学间打闹。 随即便拿着个包出门。 所以她一心逃离那块腐败肮脏的地方。 如今听到他们终于离婚,沈枝觉得解脱的同时又可笑。 不是为了她吗?怎么为了别的男人就舍得离婚? 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周女士自己呢。 沈枝谁也不想跟。 可惜周女士并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想尽快带走她。 “你挡到我的光了。” 沈枝眼前被一具阴影笼罩,抱膝而坐的她没有抬头看,视线恍惚的盯会他护腕裸露的翅膀。 梁楚柏没动,“这么大的太阳,不怕晒黑?” 紧接着又问,“你们女孩子不是最怕晒?” “我不怕我就不是女的?” 沈枝不喜被人看见她的脆弱,内心不舒坦,开怼。 “男的也怕晒。” 梁楚柏声线随性。 沈枝冷笑,“你可以直接说我不是人。” “那你是吗?” 沈枝仰着脑袋,望着背对着光站立的少年。 “你有毛病吗?” 梁楚柏腿微微抬高抵着边墙,不怒反笑,“发这么大脾气?” “我怎么这么倒霉,每次被你逮住当出气筒。” 他吊儿郎当的语气裹挟着轻缓的戏谑。 沈枝不喜他倒打一耙,反驳。 “是你自己要出现挡我光。” “光太烫,会灼伤人。” 接近中午的阶段,三十八九度的太阳毒辣,黏腻闷热。 是吗? 沈枝轻颤。 后知后觉的缓感沉淀延伸进刺闷的心脏。 沈枝不自然的偏开头,“那也不用你管。” 梁楚柏眯眼,干脆点点头。 “哦,那这也不是你地盘。” 沈枝原本有些平复又被他这话气结。 她起来,找个别的地方蹲下。 结果对方跟她杠上,又站在她面前。 沈枝换了好几个地都是。 她憋久的情绪都被他磨出来,“你——” 沈枝冷淡的眼神被怒意填满,看着眼前这个不着调的男生。 她转头,咬牙爬上天台隔墙,另一边隔着六层楼的空荡,往下看,偶尔经过几个缩小的人影进教学楼。 她惊心的抓着两边,无暇欣赏风景。 梁楚柏脸色微变,手拉住她胳膊,语气冷厉。 “下来。” 沈枝此刻死猪不怕开水烫,就要跟他对着来。 “不下。” 梁楚柏偏长的桃花眸尾轻轻上挑,似警告,“你信不信我一推你就得掉下去?” “那正好,死了算了。” 沈枝破罐子破摔,手却抓着两边紧紧的一刻不敢松懈。 梁楚柏自然是有注意到。 她不过是死鸭子嘴硬。 他眼底一抹笑意转瞬而逝,徐徐道,“你死了不要紧,我要背上谋杀罪名。” “哦,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枝轻瞥他一眼,学着他先前那副散漫的态度。 梁楚柏被她有样学样的表情逗笑。 沈枝晃着腿踢他,“你不许笑。” 梁楚柏笑着躲着一侧,“沈同学,笑是个人自由。” 沈枝听着又来气,圆滚滚的眼瞳瞪着他。 趁着这会,梁楚柏伸手就将她拽了下来。 “欸——” 沈枝直挺挺的撞到他胸膛,闻着似木檀香混搅着淡雅清香,很好闻。 沈枝并不知道这种淡雅似橙花又不太像的味道是什么。 后来沈枝才知道,那是白玉兰香。 京北生长的高雅产物。 梁楚柏感受到怀里的人儿,散着的头发丝丝落于少年的胳膊愣住,面对喜欢的人投怀送抱,心脏掀起涟漪,耳根微红。 他手下意识想搁在沈枝腰上,但想到什么又没动作,只是放在她身后虚无的笼着。 没待几秒沈枝就往后退。 梁楚柏收起手,咳了声掩饰。 经过这么一闹,沈枝憋出的情绪释放的一干二净。 沈枝总算找了个阴凉地,脸颊被晒的红绯。 她脱下外套,白色的T恤染上点点香汗的润意。 “你怎么没在上课?” 她以为梁楚柏应该回教室了。 梁楚柏不答反问,“我为什么得上课?” 沈枝默了下,见梁楚柏脸也有些红。 以为同样是被晒的。 她分了一点地盘给梁楚柏。 对方没过来,微微抬声,“走。” 沈枝对上他的目光,抿唇,“去哪?” “不热?” 梁楚柏抄着裤兜把玩着手机,“反正都逃课了,哥带你去解解热。” 沈枝:?
第37章 躲雨 屋檐下的光线折斜落下,空气里蔓延着黏人的热意,整个被照射到的地方一触都能感觉到滚烫。 隔着外界的帘子飘动荡漾。 屋内的世界与外面形成相反对比,一冷一热。 沈枝一踏进来冷意直袭而来,迅速熄灭全身的热量。 旁边存放的大型冰块再缓缓运行,冒着冷雾徐徐上升。 中间有个小吧台,年轻的老板在弄刨冰机,缕缕光线透过缝隙分错交痕,光里有物质灰尘漂浮。 他说的解凉地就是这? 确实挺凉快的。 沈枝暗暗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要没个这座大冰,就是个雅致的小酒馆模样。 台吧身后放着许多各式各样的杯子,冰的另一侧有一柜的酒瓶。 “生意这么惨淡。” 梁楚柏语气熟稔,显然是与这老板认识。 老板唇角叼着一根烟,低头盯着刨冰机的计时器,头也不抬的丢出一句。 “不迎客的牌子字挺大。” 你瞎了。 在沈枝这的意思是一样的。 她觉得把她也算在里面,因为她也没看见。 梁楚柏低低哼笑,“隐形牌子我得有透视眼才行。” “弄两份。” 老板:“坏了,等着。” 他捣鼓几下打到一半突然失灵的刨冰机。 梁楚柏指骨微叩干净的吧台,另一只手拿过老板手里的刨冰机看了看。 “扔了,拿个新的出来吧。” 老板不耐的啧了声,“什么破机子。” 这时,他才注意到梁楚柏身边跟着个女生。 他眼神微微流露出一丝兴致玩味。 “难得啊。” “带女朋友来早说嘛,凭咱两的关系给你优待没问题。” 沈枝反应倒挺快,“我不是他女朋友。” 梁楚柏唇边的笑意淡了些许,“嗯,我也不是她男朋友。” 在这场无意的对话里不甘的找补。 老板打量过梁楚柏微微不爽的脸色,轻嗤。 “哦,那你们——” 沈枝生怕他又说出什么误会的话,开口解释,“我是他同学。” 她特意将同学两个字加重。 梁楚柏斜眼觑她,走向一旁的桌位坐下。 沈枝压根没察觉他情绪,声音极轻,“这的东西贵吗?” 虽说这里离学校不远,但她很少进到这些巷子里的店里来,不了解这些价格。 梁楚柏神色淡淡。 “不知道。” “那你点自己的就好了。” 她在这蹭蹭冷气挺好。 梁楚柏靠着椅背,脊背以舒展性姿态,双腿微曲。 他抵了抵舌尖,视线明明下瞥手机屏幕,却有些心不在焉,没应她。 他起身,拿走吧台上的两杯刨冰。 递给沈枝一杯,“自己加料。” 在沈枝要拒绝之前开口,“不要钱。” 觉得这个解释过于扩大化,他补充,“老板熟人,不收。” 他放下就去了旁边的酒瓶柜区,随意挑选些酒瓶装的打开往刨冰里倒。 那原来不是酒? 沈枝直勾勾看着他浇上几种,刨冰呈现出天雾蓝和暗红交间。 梁楚柏随手一指,“加料区在那边。” “那你这个是什么?” 梁楚柏眉头一挑,“酒啊。” 他跟傻子一样的眼神。 沈枝轻撇唇角。 还真是酒。 她以为配料是装在酒瓶子里面呢。 见她目不转睛看着自己手里的刨冰,他唇角微掀起丝丝弧度。 “想尝这个?” 沈枝乌瞳溢着期待,似乎在询问可以吗? 哪个女孩子抗拒得了漂亮的东西。 纵使是沈枝也不例外。 “不怕醉?” 沈枝无声咬咬唇肉,有些心动的同时又有些犹豫。 梁楚柏决定不逗她了。 “吃吧,果酒,度数不高。” 可惜他高看了沈枝。 “有意思啊,果酒都能醉成这样,我还是第一次见。” 老板哈哈大笑几声。 梁楚柏揉下眉心,看了眼面颊微绯,眼眸迷离的沈枝。 巧了,他也第一次见。 ———— 沈枝尝了点点,碎冰贴着舌尖在她唇齿间化开,雾蓝甜而不腻的,暗红是酸酸甜甜。 酒的味道基本品尝不出来,只有淡淡酯香。 沈枝偏长的狐狸眸轻扬透着隐约的亮澈,弯着唇角,显然是十分喜爱。 梁楚柏凝视着她的笑容,唇角也跟着勾起。 还真像只小狐狸。 结果没想到一杯刨冰下肚,她就不对劲了。 歪着个脑袋趴在桌子上看着他。 导致玩游戏玩到一半无意看到某个人直勾勾盯着的眼神时都吓一跳。 “你看着我干嘛呢?” 沈枝不满,皱眉,“你不也看我,否则怎么知道我看你。” 梁楚柏:“……” 他微微凑近。 沈枝瓷白的肤色染上点点不起眼的红晕,唇瓣艳丽,眼眸明亮,嗓音乖软中裹着属于江南方言的吴侬软语。 她平时都是低着个脑袋,恨不得把自己埋在地下,哪有主动昂首,话还这么……强词夺理。 “你知道你自己是谁么?” 梁楚柏拖长着音调。 沈枝偏开脑袋,轻哼。 “我为什么要告诉一个笨蛋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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