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会淡忘的过去时态,比起现在和将来,这已经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爱在当下,是谢柏彦的答案。 他的嗓音淡淡,却卷着浓浓的柔情。鼻子一酸,虞清雨眼眶微红,很多话想说,却被鼓涌的涩意压下。 最后也只化作一句——“你们谢家不是没有离婚的先例吗?” 瓮声瓮气:“我可不是好惹的,要是你想跟我变成过去时态,我怎么也要给你扒层皮下来。” 色厉内荏的模样,明明眼睛还红着,却装作决绝的模样对他放狠话。 谢柏彦温润而笑,刮了下她精致的鼻尖:“不巧,我怕疼。” “还是想好好保护好我这副让太太迷恋的皮囊的。” “谁迷恋你了……”她小声嘟囔着,忽地扑进他怀里,仰着头,“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揉了揉她凌乱的长发,手指穿过她的乌亮的长发,谢柏彦眼神微暗,低眸间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其实总觉得对你还不够好。” “怎么会呢?” 虞清雨第一个不同意,虽然他们的开始并不如正常夫妻般,但谢柏彦给她的也绝不止是平常。 尊重,理解,还有未曾言说的爱。 “大概是因为,爱是常觉亏欠。”谢柏彦指腹轻轻落在她潮热的眼尾处,神思几分恍然,“所以总想将最好的都带给你。” 想让她自由地飞,实现自己所有理想追求,看着她最明媚的笑容。 静了几秒,虞清雨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划破一片安静:“你爱我啊。” 不是疑问,是肯定。 窗外的雨似乎停了,灰蒙的天也现出几分光亮。 谢柏彦迎上她的眼睛,唇角弧度微起,温和又情深:“大概,只有你这条小笨鱼不知道了。” 好像很多事都寻不到什么标准答案。 谢柏彦所处的家庭环境带来的隐忍和优雅,绝对的掌控力和可靠性,他身边的同类大抵如此。 但虞清雨不一样,在乖顺听话的大家闺秀和无所顾忌的肆意妄为中,她是另外一种。 鲜活又自由。 “说起来像是不太清醒。”徐徐嗓音略过她的耳畔,鼓噪着她的耳膜,激起电流簌簌,缓慢地向下流动,聚在她赤红的心房处,无所停止的悸动。 虞清雨怦然的心跳声几乎越到了嗓子眼,几乎一张嘴,那乱跳的心房便要肆意叫嚣着什么。 她茫然捂着胸口,却不知道要去捂什么。 “那你现在清醒吗?” 他的眸光一错不错凝着她,声线含笑:“不清醒,但也不想再清醒了。” “从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不清醒了。” 眼眶灼烫,似乎有什么液体在拥挤着寻找着向外的出口。 虞清雨不想哭,闷闷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试图按下澎湃的泪意。 他的大手在背后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像是在安抚一只柔弱的小动物。 无言中,是明晰的情意。 时间在相互依靠中流淌,不知过了多久,虞清雨猛地从他怀里直起身体,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忘记了,我要去炖汤了。” 刚要起身的大腿却被他按住,垂下的修长指骨再度攀上她单薄的肩背。 “别炖了,火气大。” 虞清雨愣愣地眨了眨眼,缩了缩肩膀,想要躲开他作乱的手指,怀疑的语气:“……你别告诉我是那种火气大?” 谢柏彦低低笑起,低哑声线肆意撩拨着她的心弦:“太太,我只是受伤,不是去做和尚。” “你也知道你是受伤了。”虞清雨想挡着胸口,睡裙被扯开,想要压着裙角,一片清凉又从锁骨向下蔓延,她索性不动了,眼风横过去,“受伤了,还要乱搞。” “和太太自然不算乱搞。”他薄唇间咬着她的呼吸,将乱序的心跳也传递给她,又缓缓趋于同频。 虞清雨面颊上晕染上一层薄红的烟霞,她不敢去推,怕碰到他的伤口,小小地躲避着他的动作。 只不过有人很是恶劣,她越是躲避,他越是肆无忌惮。 轻而易举地制住她的行动,重新将人推倒,坐在他沟壑分明的腹肌上。 在虞清雨不知第多少遍提醒他手上的事实时,谢柏彦扯开床头的小方盒,递到她汗湿的手心里。 薄唇啜着淡弧,喉间溢出低哑音节:“那你来不就好了。” “任由谢太太指挥,谢某悉听尊便。” 谢太太骑虎难下,只能勉强接过指挥权。 可惜她的指挥并不顺利,战未过半,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最后还是被谢先生篡权夺位。 对于这场失败的战乱,她将所有原因归于被谢先生不断影响中断的瑜伽锻炼上,望着他的目光更添几分不满。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虞清雨已经没什么力气再去伤感了,早就忘了什么惊吓不安。 谢柏彦神清气爽地穿好衬衣,准备工作,还不忘调笑体力不支的谢太太:“这次太太可以安心了,受伤也不影响我的能力。” 虞清雨恨恨蹬过去一脚,卷了被子翻身就睡。 连同炖汤也一起忘在脑后。 虞逢泽的六十大寿宴会办得格外隆重,他眉宇间漾着几分喜色,尤其是看到虞清雨挽着谢柏彦出现的时候,更是眉眼舒展开。 “还知道回来啊。”虞逢泽斜一眼今日穿着淡雅的女儿,一身淡黄色礼裙,只带着一条星轨碎钻项链,露出精致的锁骨,美则美矣,只是似乎素了些,少了些珠光贵气。 虞逢泽颇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在转向谢柏彦时明显换了副神情,笑容和蔼:“柏彦工作这么忙,还有空过来,真是太客气了。” 谢柏彦只是微笑:“怎么会?这是我们应该的。” 他今日送了件红珊瑚摆件,足足一米高,恢弘壮观。鲜活生动的红色,从内向外晕染,深浅不一汇聚成瑰丽的色泽,是他在前几年佳士得拍卖会上以八位数拍回的艺术品。 是虞逢泽最喜爱的那种礼物。 足够有面子。 虞逢泽收到礼物,果然笑得合不拢嘴:“柏彦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怎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呢。” 又瞥一眼从进门就没说话的虞清雨,似有似无一声叹息:“小女任性,还得你多多体谅。” 听到这话,虞清雨面色微凝,手指忍不住掐着掌心里握着的谢柏彦的手臂。 谢柏彦言笑晏晏,只与虞逢泽应和两句,三言两语将话题别开。 等虞逢泽去接待其他客人,他才转身望向抿着唇的虞清雨,低声:“你掐着的是我受伤的那只手。” 虞清雨慌忙放下手,心下不安,视线追了过去,几分紧张。 又忽然拧眉,扫过他两只手臂,眼波横过去:“你又逗我。” 谢柏彦看着她一连串动作,不紧不慢弯起嘴角:“逗你开心一下,别板着脸了。” 虞清雨漫不经心提起一点笑弧:“我尽量吧。” 只是来时已经做好了准备,听到父亲说什么都不要在意,但是听到那些话的时候还是不免落了些神色。 今日虞逢泽的生日宴会办得盛大,邀请了不少政商人士,虞逢泽在台前一番激情洋溢的讲话结束后,气氛便进入了平稳降落期,三两成群,各自说着些八卦琐事。 虞清雨想听不见也难。 “听说前阵子,宋家的那位被放出来了。” “经济犯罪调查了许久,最后无嫌疑被放出来了。” “还不是得罪人了,现在就算放出来了,那么大的家业不也都没了。” “他儿子出息啊,听说又东山再起了呢。” “这才哪到哪啊,不过是刚刚起步,往后还有的路可走呢。之前冯家那位阻拦他融资的事情,你听说了没?” “他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怎么还背地里下死手呢?” “我听说啊,真的是我听说的,真假另说,听说宋家那事,就是冯家搞的,不然他们怎么会那么快就收购了宋家的几个项目呢。” 刚刚应酬归来的谢柏彦缓步走至她身侧,眉心微拧,看着她一脸倦色,轻声问:“小鱼,累了吗?” 虞清雨敛下面上神思,仪态万千地抬手挽过西装笔挺的男人,靠进他怀里,方才眉目舒展开:“有些困了,都怪你。” 这人借着不让她担忧的由头,折腾个没完没了。 这下她确实没什么心理阴影了,身体快有阴影了。 “一会儿回去泡个澡吧。”他温热的大手浮在她后腰处,轻轻揉捏着,传递着几分热度。 媚眼潋滟,她正欲说些什么,忽然人群一阵骚动,循声虞清雨望了过去。 挺拔高挑的一道身体,合体笔挺的西装,俊美潇洒的面容噙着一点淡笑,在惊呼议论中,迈入奢贵繁华的宴会厅。 是刚刚还在舆论中心的宋执锐。 “虞叔叔,生日快乐,家父身体不好,无法前来,只能我代为前来祝福。”仪态礼物,任谁都挑不出任何错处。 虞逢泽愣了一瞬,很快回神:“没事,身体为重。”他接下宋执锐的礼物,回身递给一旁的苏倪。 视线却偏向虞清雨站着的这一角,再转向宋执锐时,他的笑容淡了许多:“心意到了就行了,谢谢你的祝福。” 虞清雨只望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便转向面前的男人。 角落处光线微暗,映在他清冷矜傲的面上,淡漠如夜色流转,光华不减。 察觉到她的目光,谢柏彦微微颔首,揉了揉她的发顶,静静摇摇头。 浅浅落下的让她安心的眼神,虞清雨缓缓舒了口气,靠在他怀里,没再说话。 似乎她真的没什么特别担心的,不知何时而来的信任。 宋执锐俨然成了宴会上的热门人物,不停环绕在他身边探问他创业细节的人,比今日的寿星都拥挤。 虞清雨无意看热闹,扯了扯谢柏彦的袖口:“我们回去吧。” 她的高跟鞋不太舒服,站得小腿疼,大半体重几乎压在他身上。 谢柏彦和虞逢泽打过招呼后,便带着虞清雨离开,环在她腰上的手臂提起半分力道,让她更方便行走。 “清雨。”遥遥追上来的一道男声。 由远及近。 谢柏彦脚步一顿,略过她明艳的容颜,余光向后扫。 虞清雨拧着眉,几分烦躁,前几天宋执锐有打过来几通电话,但那时因为谢柏彦受伤,她无暇顾及,只当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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