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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睡好，再加上昨晚的工作还有点遗留问题没处理清楚，黎由下楼的时候脸不是一般的臭。 外面下着小雨，她在屋檐下把烟点着，戴上帽子往对面的超市走。 何安正在超市里屋跟老板吃饭，前两天躲过去了，今天刚好来送货，只能留下。 老板非常刻意的给他讲起自己的外甥女，什么身高，什么工作，刚要聊什么性格，外面就有人叫。 “老板，结账。” 听见这个声音，何安探头看了一眼。 黎由的脸被帽子遮了大半，只看见嘴里叼着的那根细长的女士烟，宽大的外套堪堪遮住腿根，剩下的大大方方露在外面。 今天天气有点凉，那双腿看得他都冷。 老板结完账回来跟何安把刚刚的话说完，他听出来了，就是要相亲的意思。 “行，叔，我知道了，有时间着。” 何安应付一下准备回去上班，出门后发现黎由还没走，坐在台阶下的长凳子上抽烟，旁边放着接烟灰的红牛罐子。 阴雨连绵，街面上都雾蒙蒙的，她坐了多久，何安看了多久。 雨下大了，何安从里屋拿了自己的伞，一抬头，长凳上已经空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似无意也似有意的在这条街上路过了很多回，再也没碰到过她。 何安从小在这儿长大，闭着眼睛都知道每条街上谁是谁家的，黎由凭空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人不属于这里，所以意识到她可能走了后，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深夜，公寓楼上的动静越来越大，床头撞墙的声儿也越来越激烈。 何安把肚子上不断向下试探的手推开。 “我该回去了。” 女人看起来有点不可思议。 “咋，你萎了？” “今天送货有点累。” 何安套上短裤往洗手间走，她跟着他过去，靠着门框似笑非笑。 “一般男人在床上说没劲儿，心里肯定有别的女人吊着那股劲儿。” 何安背对着她上厕所，没承认也没否认。 她识趣的给他关上门，他俩这种关系，不多嘴是彼此间的默契。 洗完澡，两人照例没打招呼，何安穿好衣服拿起车钥匙走人。 已经很晚了，街上除了醉汉再没其他人，他在路上骑了几圈吹风，然后绕到了山下。 顺着小路骑进去，守山人的狗被吵醒叫了几声，此外再没别的声音。 何安在那片台阶下停好摩托，打开手电筒一层层爬上去，刚爬到一半，突然出现的人影差点把他吓得滚下去。 “我……操？” 那人胳膊撑在身后的台阶上，一只手夹着烟，腿随意曲着，明显是看了他有一会儿了。 “大晚上爬山就不怕猝死了？”
第009章 约在机场开临时会，是黎由工作后常有的事儿。她连着三天吃住在机场附近，把休假前的遗留问题全部都解决完了。 见完该见的人，刚一结束，黎由就连夜从机场回来，终于能踏踏实实休假，她一分钟都不想在那多呆。 在车上睡了一路，等到了酒店就怎么都睡不着了，干脆来山上看日出。 夜晚山上即便是有灯还是会有点瘆人，黎由爬到一半，打算歇会儿等天稍微亮一点再上去。 没成想还有跟她一样有兴致的人。 何安惊魂未定，他微张着嘴把气喘匀才说话。 “你一个人？” “嗯。” “不害怕？” 何安刚把手电筒关掉，眼睛还没能适应，就还站在台阶上没有动。 黎由手伸到他脸前。 “让让，挡住我了。” 何安在她旁边坐下，离得近了，发现她还带着妆，头发全都顺在一侧放着，整个人懒懒的。 从台阶的这个位置看过去，几条街一览无余，就是这最普通的样子，黎由也看得很认真，何安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坐着。 “何安。” 黎由冷不丁叫他。 “嗯？” “谁给你取的名儿？” “不知道。” 黎由扭脸看他，何安摊着手。 “真不知道，我是捡来的。” 她有点茫然，何安继续跟她解释。 “这山，在以前那会儿经常有人来这儿扔小孩，我就是在这被捡到的，听说是包袱里放了张纸写了这个名字。” 黎由平静的听他把这么悲惨的事讲完，脸上没有其他人刚听到他身世时的那种表情，也没有那些听麻木的安慰，就只是看着他，非要说有什么情绪的话，就只有俯瞰众生的漠然。 他想起那天自己用老吕家的遭遇妄想给她施加道德压力，当时不知道，现在就明白有多蠢了。 何安斜斜嘴角，也跟她一样靠着身后的台阶。 “放在那会儿，你一个人上来估计还能碰上闹鬼。” 黎由对他煞有介事的语气毫不在意，也没有戳穿他为了掩盖语气玩的这出吓唬人的把戏。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差不多了，走吧。” “去哪？” “日出啊，不然你来干嘛？” 黎由爬的速度很快，何安都没能来得及说出后面的话。 到了山顶，黎由认好方向，选了个石头坐着。 没过一会儿，山上开始有老头老太太晨练，一直到天亮的能看清前面大爷手机里的电子书，都没能见到太阳。 黎由拧着眉看向何安。 “你们这儿动不动就阴天？” 何安没忍住笑，刚刚上来他就想说，已经下了好几天的雨了，估计看不到日出。 黎由满脸不高兴，一晚上没睡干等着，纯纯浪费感情。 下山后何安推着摩托下坡，这会儿上山的人多，骑着不方便。 “天好的时候再来。” 他这么安慰黎由，这姑娘气性挺大，闷着头就往前走，跟她说话也不理人。 到了街上，黎由没有停的意思，何安跨上车叫住她。 “送你？” “我不坐身上有女人味道的男人的摩托。”
第010章 有女人味道的男人？ 何安低头闻闻衣领，没味儿啊，出门还洗了澡，不应该有。 又抬胳膊闻闻袖子，嗯，是有点香水味儿，可能是不小心沾到的。 这都能闻到？ 等他再抬头时黎由刚好在路口拐弯，下一秒就不见人影了。 阴天里的觉很容易让人昏昏沉沉，死活醒不过来。 何安被敲门声吵醒，连杰在外面扯着嗓子叫他。 “安哥，安哥！” 他揉揉脑袋，窗外天已经黑了。 连杰手里提着巷子口买来的面和烤串，挤到屋里坐下。 “睡了一天？” 何安一点胃口都没，继续在床上躺着。 “有事儿？” “你明天还休息吗？” “不休了，替老杨。” “他还那事儿？” “嗯。” 连杰看他没精神，鼓捣着手机给他看。 “我今天又碰见那个美女了，偷偷拍了张背影。” “哪个？” “就大闹老吕店的那个呗。” 何安依旧挡着眼睛，“嗯”了一声。 “前几天从老吕那过去的时候看那车还在，我以为这美女走了呢。” “你挺关心人家走没走啊。” “我关心她干嘛，这不是看你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碰上个这么够劲儿的美女，咱可得把握住了！” “闲的。” 这样的对话几乎每次他们身边出现新人时都会来一次，毕竟这么多年也没人见过何安跟谁正经谈过恋爱。 虽然他偶尔会有解决生理需求的伴儿，但这……总归是不长久。 连杰这边儿饭都吃完了，何安还在床上躺着。 “群里叫去喝酒，走不走？” “明天上班，喝什么喝。” “小酌，小酌嘛，走走走。” 何安睡了一天脚下发虚没法骑车，跟连杰挤在他的车上。 “稳点儿，我眯一下。” 连杰骑车一直都慢，何安就没想着戴头盔，反正这大晚上的也不会有交警查。 他一路都闭着眼，想让脑子清醒清醒，估摸着快到地方了，车速明显降下来。 “哥，你看，那是不是海哥他们的车。” 何安从他肩膀上抬头，这条路上树比较多，白天基本见不到太阳，到了晚上灯也没几盏，只能模糊看到几个人影和停在路边的车。 “好像是。” 连杰车速越来越慢，赶上自行车了。骑到路口，他们才看到那群男的中间围着个女生。 “哥，咋办？” 何安让他停在确保不会被看见的地方，凝神屏气盯着那边。 这几个人是这片儿的混混，之前他跟老杨去玩车的时候见过，心黑手狠，没什么道德素质的一群人。 “妹妹，约个饭认识一下而已，这么难吗？” 被围在中间的女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海哥旁边的人哄笑成一团。 眼看着就要上手了，何安让连杰呆在这儿报警，自己准备过去。 刚迈开一步，街那边有猛轰油门的声音。 一辆摩托冲开条路挡在海哥和那个女生中间，车上的人没摘头盔，单腿撑地，把女生拉到身边。 “上来。” 看不清是谁，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来也听不真切，但何安认出了那辆车。 两人配合的挺好，海哥的人根本来不及堵，她们就已经跑了。 一群人骂骂咧咧准备追，何安反身骑上车，轰着油门横在路口。 几辆车同时打着大灯朝他们过来的场面是有点骇人。 连杰勉强睁开眼睛，何安却一点没在意即将冲过来的车队，一直盯着跑到另一头的车尾灯。
第011章 李寻刚提新车那阵儿，三天两头带着黎由和于棉飙车，也只有这项活动黎由不会缺席，她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如这次过瘾。 一直到黎由在酒店门口停下，轰鸣声给身体带来的刺激感还在，手掌心都微微发麻。 她把后座上抖成筛子的女生扶下来。 “没事吧？” 女生头发全都吹在脸上，乱糟糟一片。 “我没……没事，谢谢你啊。” “你家在哪，需要我送你吗？” 话刚说完，背后有车灯闪了两下。 黎由把头盔捏在手里掂着，重量还行，能当个防身的。 何安松了油门，看见她摆出这副准备斗鸡的样子就想笑。 “就打算用这头盔跟对面几个男人打啊？” 黎由拉下脸瞪他，这人怎么每次见着她都冷嘲热讽的。 “你刚在那？” 何安没回答，蹲下去检查她的车。 连杰还心有余悸，一遍遍转头看后面有没有人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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