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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快出机场的时候，离家越近，程橙越走不动道，身体都颤抖着，还好王智衡在身边扶着，否则非得摔了不可。 “没事的，现在也没什么消息，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王智衡一下飞机就把手机打开了，给程橙家里打了个电话，王妈接的，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当然说不出什么，程柏正狠狠瞪着她呢，就说都挺好的，都挺好的，让他们好好玩，不用担心家里，殊不知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应该没事，别紧张了，王妈这反应，摆明了是程老在旁边施加压力呢，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再说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王妈那么疼你，也会打电话给你的，别自己吓自己了。” 车里，程橙缩在王智衡的怀里，紧张得手心冒汗，泪水都浸湿了王智衡的衣服。 在进龙湾大桥的拐弯处，王智衡好像看到了程柏的车刚开出龙湾大桥。 “调头，跟上前面的车子。”王智衡对司机说，并指了指程柏的车子。 程橙听王智衡这样说，坐直身体看着王智衡手指的地方，确实是程柏的车，他要去哪儿？ 本来程柏的手术是排在明天早上的，因为王智衡刚刚那一通电话，程柏急忙了联系了徐医生，马上安排手术，这会儿正往医院去呢。 程柏进了病房换了衣服，早上来做了各项检测后就没有吃过东西了，他吃不下，想念程橙这个丫头了，从两个人传回来的照片来看，确实玩的挺开心的，那么他也可以安心等着手术，可是王智衡突然打电话回来，问些身体健康问题，程柏就等不了了。 曾经他亲眼看着程橙妈和未出世的孩子辞世，伤心难过了很久，整个人都不好了，身体机能也开始下降，他不想程橙经历这样的痛，蓝姨一直陪在他身边，他也想好了，如果手术成功，那么他就是重生，如果手术失败，他要离开这里，就让蓝姨把他火化后悄悄入殓，就告诉程橙那个丫头，他和蓝姨去了乡下老宅，会在那儿安度晚年，她喜欢并习惯了部队生活，回了部队就好了，至于公司，他改了遗嘱，把王智衡列为继承人之一，让他来管理。 程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只等着手术开始，好巧不巧的王智衡打电话回来，让程柏慌了手脚。 “你这个坏爸爸，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可以瞒着我！”程柏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想着程橙，突然听到程橙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可是回头看到程橙那气冲冲的模样，又不像是幻觉，是真的程橙回来了。 “你们……你们怎么回来了？”程柏看着两个人黑着一张脸一前一后的冲进病房，吃惊得不行。 “你别管，过来，我们好好谈谈，为什么瞒着我？要不是刚才在楼道口看到徐医生，你就想这么一直瞒着我是不是？”程橙说完，门口灰溜溜的走进来一个人，是徐医生。 徐医生没想到程橙一个女孩子居然可以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推到墙上，用力紧紧的抵着他，一瞬间吓得不敢说话了，只能程橙问什么他说什么。 “说，我爸需要动什么手术？”程橙像审问犯人一般盯着徐医生，好歹她也是病人家属，现在动手术都不需要亲人签字了么，程橙白了徐医生一眼。 “换心手术！”徐医生老老实实的交代，他这几个月除了去国外学习新技术，更重要的是替程柏找一个合适的心脏移植，才刚到程柏就催着要手术。 “什么？这么严重？”程橙想过，程柏一直在吃心脏病药，以为只是普通的小手术，可换心？程橙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 “其实程老的心脏早在几年前就很衰败了，大大小小的手术也做过几次，到现在如果还想延续生命，只能寻找合适的心脏移植，否则程老过不了这个年了。”徐医生想开口让程橙松点劲，可是程橙气得就想把拳头往他圆鼓鼓的脸上招呼过去了。 “好几次了？我是不是他的女儿，是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你作为主治医生居然一次都没有告诉过我是不尊重病人，还是不尊重家属？”程橙特别生气，哪有医生这样的，即使病人要求也不能这样做啊，死掉的人倒是一了百了，活着的人要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 “这是程老强烈要求的，我也没办法啊！程老的为人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我也劝过他，可是但凡有用，你也不会现在才知道了。”面对这样的程橙，徐医生都快哭了，这大小姐和别的大小姐也相差太大了。 第二百零八章 互表心声 程柏呆呆的看着程橙彪悍的模样，只见程橙从门口走进来霸气的坐在床上，对着程柏招了招手，一副大哥召见小弟的架势，哪里还是那个淑女知性的程橙，完全是变了一个人。 “啊衡，我把闺女交给你带她去旅游，这才去几天就变了一个人，你把我闺女藏哪儿了，你快把她还给我。”程柏看着王智衡，眼里全是求助的眼神，如果不是看着程橙一路是怎么担惊受怕的流着泪回来的，他一定会帮程柏打打掩护，可是他不只看见了，他的衣服都被程橙的眼泪浸湿了，他再这般无情的帮程柏的话，程橙估计更崩溃了，于是王智衡自然而然的忽视了那个眼神，没有看程柏。 “来来来，你闺女在这儿，有什么过来坐下说，找他做什么，他又不是人贩子。”程橙又拍了拍床的一边，程柏再敢顾左右而言他，她就要去把程柏揪过来了。 “他不是人贩子，他是个坏透了的魔法师，把我闺女变成这样，哼，真是遇人不淑！”程柏傲娇的坐在床上，瞅了王智衡一眼，王智衡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 “我？遇人不淑，程老，您这样说，那我就不在这儿自取其辱，告辞！”有没有搞错，王智衡真觉得这老头儿是个奇葩，之前死乞白赖的拉着他做这儿做那儿，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说他遇人不淑，这个词用在这儿合适吗？搞笑了，谁还没点脾气了，王智衡微微欠了身准备离开，好心好意为他着想，担心他，怎么就这么不领情。 “你……你……你站住！”程柏手颤悠悠的指着王智衡，今天这两人是怎么了，沆瀣一气，不是看不对眼么，怎么现在一个鼻孔出气都那么顺畅。 “连你也欺负我这个老头子，徐医生，不用做手术了，就让我寿终正寝吧！”程柏低眉顺眼的显得特别委屈，现在连两个小辈都开始对他呼来喝去给他脸色看了，他以后还有什么地位，还怎么在程家立足，有他们两个就行了么。 “程柏！”程橙一拍床，站了起来，吓得程柏也站了起来，完了，这会真把程橙惹毛，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她都做了，程柏努力对着王智衡使眼色，王智衡摇了摇头，走过去拉了拉程橙。 “橙儿，有话咱们好好说，别生气，发那么大的火伤身体。”王智衡努力放低着声音，这两个人也是吵架从来不分场合，那么多人看着呢。 “你别拉我，我倒是要看看这个老头儿要做什么，牛气些什么？不是不想活了么，怎么当初没生我之前就自行了断，现在来祸祸我干嘛，我一心一意对你，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家人，我是你的什么？生病了不说，做手术不说，现在怎么迫不及待的要一心寻死是吗？你现在和我断绝父女关系，我也不管你的生死，我在飞机上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你死了我又怎么办，你想过吗？你就想着你自己，为了自己好过，就这么自私的对别人的感受不管不顾，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我没资格叫你爸。” 程橙连珠炮似的喷出来，没有什么逻辑，也没有什么道理，她就是心很疼，很累，明明生病的是程柏，想放弃的也是程柏，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橙儿！别这样，程老会心痛！”王智衡真想把程橙拉出去，和程柏较什么劲，他不就是个老顽童么，说话没个分寸，不都是早就习惯了么。 “程橙……”程柏现在是对程橙刮目相看了，几天不见，活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也不要叫我，反正这么多年你都是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来生活，也用你的意愿来安排我的生活，你开心就好，我走了！”程橙忍着眼泪，她的担心她的焦虑和无助，在程柏面前却什么都不是，仿佛她就是个局外人一样。 “对不起！”程柏拉住了程橙的手，这是程柏有生之年第一次对程橙道歉，程橙低着头，两滴泪滴落在地板上。 “程橙，对不起，是爸忽略了你的感受，没有为你想那么多，你说的对，爸是个自私的人，只想到自己不那么难受，没有为你想，爸以为为你铺好了道路你就会走得顺畅一些，却忘了这条路上你需要父爱，从小你就没有享受过母爱，爸也是第一次做爸爸，不能同时给你父爱和母爱，甚至我的爱有些扭曲，爸不是嫌弃你是女儿身，也不是重男轻女，爸只是希望你在小的时候多学一些技能和知识多独立一点，以后不会受委屈，爸怕不能一直照顾你，也怕爸走了以后你无依无靠，所以爸想给你找个后盾，想给你培养一个能照顾你护你的人，可是这一切好像有点晚了，我知道你入伍是想逃避我，因为我对你太严苛了，你在的远，爸很多事不告诉你，就是不想你担心受怕，是爸错了，爸以为的对你好其实让你更不好！” 程柏拉着程橙说了一大堆，这些话程柏以前从来没有和程橙说过，两个人的交汇也越来越少，能谈的话题也越来越少，再加上程橙入伍后，程柏知道她训练辛苦，更是不敢打扰，很多时候打电话给程橙，不是在出差就是没人接，回电话以后就说训练很忙，想早早的洗漱睡觉了。 “爸！”程橙转身扑在程柏怀里，这些话他怎么不早点告诉她，如果她早点懂事的话，也就不至于错过了那么几年的时间，自己的理想生活和父母恩情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闺女，对不起！是爸让你担心受怕了，如果这次爸手术顺利的话，以后什么事都听你的好不好？”程柏抱着程橙，这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不疼爱，还有谁疼爱。 “嗯嗯！”程橙泣不成声，为什么人总是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才知道后悔。 “徐医生，无论如何也要手术成功，我相信你！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程橙从程柏怀里挣脱出来，拉着徐医生的手，真诚的恳求徐医生。 “别这样说，你说得对，我也不是个好医生，配合病人一起瞒着家属，让家属陷入恐慌中，是我的失职，手术中我会尽力，你别太担心，程老现在手术，身体机能各方面正合适，我还是很有信心的，你放心吧！”徐医生也被程橙上了一课，无论什么时候，家属都是最有知情权知道病人的身体状况，病人想瞒着是不想家属担心，可是家属被蒙在鼓里的那种恐慌感更甚病人想隐瞒的心。 “谢谢你，徐医生！”程橙从包里拿出方巾来给程柏擦了擦眼泪，又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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