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小心翼翼,她手里还拿着那个小小的礼花炮,没放出去,砸手里了。 后院的玻璃房里亮着摇曳的烛火,在这个满月之夜。离得有些远,看得不真切。 谈裕被她握住手,一路引到了门口,她转过身,仰头看着他,“你闭眼。” 等着谈裕照做,她转身去了玻璃房,将生日蛋糕端了出来,一边朝着他走过来,一边小声地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歌声在耳边响起,谈裕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是她捧着蛋糕,笑着站在面前的模样。 “谈裕,生日快乐。” 晚风吹拂起她的发丝和裙角,烛火的光映照在她脸上,她望着他笑,漂亮得叫人无法挪开眼。 月色温柔,秋意阑珊。 这一刻,幸福得不太真实。 他抬眼望着她,心跳骤然加快,好像瞬间失语般,完全没料到这一切的发生。 见他不说话,罗意璇有点慌,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生日蛋糕,有些不确信地嘀咕一句:“我第一次做,丑点就丑点吧,你凑合着吃。” 本来是没想着亲手给他做蛋糕的,但生日前几天,她突然想起,之前他好像有说过想吃她亲手做的早餐。 既然他对她的厨艺水平这么感兴趣,那她就再试试。 不过很显然,甜品蛋糕这种东西比早餐更难上一百倍,她压根在短时间内也学不会。 “你做的?” “嗯,反正做得不是很成功。”罗意璇瞧着歪歪扭扭的奶油花朵,无奈地吐槽,“这东西太难做了,算了,你要是觉得不好看,那就不吃。” 说着,她正准备把手里的蛋糕放回桌上,被谈裕拦住。 “我什么时候说不好看了?” 怎么会嫌弃不好看呢,他只是从来没想过,她竟然会为他亲手准备蛋糕。 回到玻璃房,蛋糕摆在了桌上。 他们面对面坐着,罗意璇双手托着下巴,瞧见谈裕望着那块蛋糕出神。 “谈裕,许个愿吧。”罗意璇想了想,郑重地说了句,“或者,你有什么愿望直接告诉我,我想想办法,看看帮你能不能实现。” 她记得,谈静初说,谈裕没有许愿的习惯。 但她总觉得,过生日,怎么能不许愿呢。 提及许愿这件事,谈裕有些恍惚。 十七八岁时许的愿望,落空了那么多年,没想到竟然在今天,实现了。 那个曾经他觉得高不可攀的少女,成为了她名正言顺的妻子。在他二十七岁生日这一天,亲手为他做了生日蛋糕,准备了生日惊喜。 这种种举动里,除了讨好,顺从,需要,也参杂了几分真心吧。 虽然这场惊喜,并不圆满。 没放出去的礼花,做得失败的生日蛋糕,打了三次都没打着的火儿。 但,这是她一个人准备的,为他,操心了小半个月。 呼吸克制不住地加重,才得以承受突然加剧的心跳。 谈裕看着她,目光迷离,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心情。 她问他愿望。 却殊不知,她就是他此生唯一珍贵的愿望。 “说出来,还能灵吗?”谈裕用低头掩盖了自己的动容,随口说了句,然后闭上眼。 这是时隔这么久,他再一次许愿,无比陌生,就连动作都不是那么习惯流畅。 但不同的是,他不用再悲伤执拗,这一次,是带着欢喜,是充满希望。 是同一所学校,楼上楼下的距离,是赛德商学院和爱大之间的距离,是罗家二小姐和谈家私生子的距离。 他跋山涉水,走到她身边,用了八年。 这八年的每一天似乎都历历在目,从晚樱盛开的校园,到飘着雪的英格兰街头,他雨里,雪里,四季流转的时光里,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凝望了她许多许多次。 那么,这一次,他的愿望是,希望,她一直都留在他身边。 “不说就不说,实现不了别怪我!”罗意璇赌气。 谈裕只笑笑,全然只当一句玩笑话。 却不曾想有朝一日,她竟一语成谶。 她拿出了为了他准备的生日礼物,经过悉心包装的盒子,上面还放着一个粉色的信封。 谈裕本来想先去看那封信,却被罗意璇按住不许。 “你别......你别现在看,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再看。” 她自己写了什么,她自己很清楚,现在看了,岂不是叫她难为情。 已经过了十几岁的年纪,再写情书贺卡已经早就没了什么少女情怀。本是不想写的,但她一想起那晚谈裕提及她给谈敬斌写过,便想着公平公正点,也给他写了一封。 实在憋不出来,她还去网上查了不少酸话,一股脑地抄了上去。 “写都写了,还怕看?”谈裕被她逗笑,将那封情书攥在手里,最终也没强迫她亲手打开。 礼物盒子拆开了,是宝丽来最新款的拍立得。 与今日他收到的那些生日礼物比,不算贵重,更像是普通小情侣之间送的玩意。 其实,罗意璇想了这么久,都没想到什么合适的。 跑车,名表,珠宝,这些他已经是应有尽有,以她现在的财力即使送了也是黔驴技穷,倒不如送点特别的,用心的。 “本来我是想买相机的,但相机洗照片太麻烦了。”罗意璇说着拿出了盒子旁边她选中的一本漂亮的小相册,“这个就方便得多,我们拍了照片,可以随时放进去。” “还有,你之前说的,阿......阿姨年轻时候的照片,你可以找一些放进去,这样,我们一家人就都在这个相册里了。” 以前,罗家就有每年拍全家福的传统,逢上谁的生日,还会去拍写真集。 罗意璇一直很喜欢用镜头记录生活,将那些美好的瞬间永恒地定格和保存。 她以前也玩相机,各种型号的机器和镜头,杂七杂八,看上她就买个不停,在罗公馆放了一柜子。 她喜欢给家人拍照,自己做了很多相册。现在也无比庆幸,她拍了那么多照片留存下来,让她每一次在想念父母和哥哥的时候,都有迹可循。 现在,她没有这份精力了。 这些日子,她有在想关于谈裕出身的问题,时常回想那日,他在海边说的话。 虽然她现在还没办法完全接受,并且热情地叫他的母亲妈妈,但她已经在努力了,努力尝试着从白珞灵的角度理解。 他已然什么都不缺,既然他是在爱与祝福中长大的,那她索性就努力帮他延续下去吧。 一家人三个字,她说出口,他便被触动。 原来他的解释,她也不是置若罔闻。 微微低头,撞上了她漂亮的双眸,从那双眼里,他或许也读到了极致的真诚。她的话,也不像是哄着他玩的。 他忍不住去吻她,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在那间漂亮的玻璃房里。 唇齿、舌尖都染上了他的味道,现在,她已经不会不适应。 她颤颤巍巍地承接着他的攻势,顺势攀上他的脖子,同样忘情。 就在她也沉迷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动作。 桃花眼里的浓情化不开一般,看着她,忽然开口。 “绾绾,你爱我吗?” 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问出这个问题。 他们之间,好像从没讲过这样的话。 罗意璇愣住,蒙上水雾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她不晓得为什么谈裕突然要问这样的问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乖乖地坐在他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好一会儿也没开口。 月光像是薄纱,从几净的玻璃房投落,掉在他们身上。 她的美颜被染得更加温柔,目光也更缠绵澄澈。 转瞬,她回过神,莞尔一笑。 “你今天开心吗?” 她贴着他的耳边,不回答,反倒抛了问题给他。 谈裕微微皱了下眉,不明白她的意图,但还是点头。 “那就记住今天。”罗意璇见他肯定,笑意更深,然后轻轻开口,手指描摹着他的鼻梁,眼里的水雾很薄很薄,却好像快要落下来一般。 “谈裕,你知道吗,人和人之间,有过一些瞬间,就很足够了。所以,不要问我这种问题......”说着,她又主动吻了下去。 时至今日,经历了家族打击,情感变故,她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不问世事的浮华大小姐了。 她依然骄傲,却也变得薄情和清醒。 爱不爱,不重要,能不能永远,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下,当下她不抗拒他的靠近,她可以在他的怀抱里片刻沉沦,她能仗着他的爱,挽救罗氏于水火。 已经很好了。 至于,那些情感到底是什么,婚姻游戏到什么会终止,她已经不愿再去想。 她如此主动又深的吻,是第一次。 谈裕没防备,还被她不满地咬破了舌尖。 没有回答,即便他再渴望听到,也没法子。 他抱着她,将手扣在她绵软的细腰上,顺着那间新中式套裙宽敞的裙摆摸索进去。 他自我安慰,没关系,只要她愿意用心,只要她还在身边。 蛋糕,最终也没浪费,被他涂抹在了她身上,然后融化在他嘴里。 还有蛋糕上面用的草莓,也被他物尽其用,放在她那一会儿,最后又被他吞掉。 在那间玻璃房,只有月光和蝉鸣无人打扰的夜晚,无尽的缠绵,像是要把身体里所有的精力都给耗尽。 桌上,软榻上,再回到床上。 他一如既往地忘情投入,她也配合得很彻底,咬碎了牙也没能忍住不出声。 刚好,他也喜欢,索性到最后她也不想忍了。 拍立得相机的第一张相纸,他们除了结婚证的红底照之外的第一张合照。 蛋糕放在正中央,她乖巧地依偎在他身侧,看着镜头,笑得格外灿烂。 放着礼物的盒子底还有一个小的首饰盒,是一枚手工编织的红绳手链,中间系着一枚白玉平安扣,是罗意璇提前拿到雍和宫,受过香火的。 听孟晚清说,人还是需要几件这样的东西来保护自己。比如她出生的时候罗振烨亲自请大师为她开光过的平安金锁,她十岁生日的时候,特意以她的名义捐赠的三所希望小学,当地人为了感谢她,为她手工缝制的披肩。 她还没见过谈裕有类似的东西,所以特意求来了这枚平安扣。 至于为什么是平安扣,不是同心结,是因为她觉得平安顺遂远比他们一世同心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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