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玻璃,又很远,有些看不清,更不能抱一抱她,碰一下,都怕她会碎掉。 手机在响,谈裕接起来。 “三少,查清楚了,是何家的人,在少夫人回家的路上等了不少时候了。人已经找到了,要带回老宅吗?” “不用,随便找个地方,我马上过来。” 虎口和手心很长一道刀疤,谈裕甚至没做处理,握住的白色手机都染上了血色。 他挂了电话,最后看了一眼里面躺着的人,然后转身离开。 用不了多久,罗意琦他们会赶过来。 他把车开得飞快,脑子里思绪乱飞。 京郊的一处工厂,丁芃文已经带着人等在那。 天微微亮,东边泛起灰蓝色的鱼肚白。 谈裕下了车,顺手拆开了带血衬衫领口的扣子,手上没来得及处理的血口子狰狞吓人,手里是昨日插在她胸口的那把刀,他找医生要了回来。 他什么也没说,绕着那几人走了一圈,抬脚猛地将人踹翻在地,用尽了最大的力气,最终目光落在中间的男人身上。 “是你动的手?” 那些人是何家的人,自然也是谈敬骁的人,做这样的事前,便想好了死路,自知落在三少手里没什么好下场,嘴硬并不开口,被人压在破旧箱子上,梗着脖子。 谈裕也用不着听他说话,沉默了几秒,低头看向手里的刀,使劲儿拨弄着刀在掌心转了一圈。 猛地俯下身,手起刀落,将那把利刃插在男人的手心。 力气太大,又准又狠,刀尖刺穿手掌,直接插在了箱子下。 男人痛苦的哀嚎回档在工厂里,谈裕置若罔闻,双眼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当即就将这些人千刀万剐。 “给滚回去告诉谈敬骁,动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我又不在乎,挑衅我没用,直接冲着我来真的!” 每一个字,都说得那么冰冷凶悍,目光如炬,像是要把人穿透了一般。 撂下了那把刀子,谈裕转身,不再回头。 “把他们塞回何家,就扔在大门口!” 说完,上了车。 丁芃文神色不改,很快应声照办。 医院这边,罗意琦接到电话,赶紧放下手头的事赶过来。 不出一日,所有人都在新闻上看见了消息。 ICU病房前,站满了人。 谈静初,丛一,文紫嘉都过来了。 谈裕又折回医院,私下问过医生,没再露面。 索性,在ICU挣扎了三天,罗意璇的各项生命体征日渐平稳,脱离了生命危险,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睁开眼,她第一个人看到的是罗意琦。 “姐,姐你醒了!” 罗意璇还不能说话,茫然地看着白茫茫的病房,看了一圈并没有看见谈裕的身影。 她记得,昏迷之前,她是在他怀里。 具体经历了什么,她已经快要记不得了,只知道有人捅了她一刀,她流了好多好多血,说不出话来。 她逐渐清醒过来,医生也检查过了,暂时没有什么问题。 好在,虽然伤了肺,但送来的还算及时,命保住了,只是好一段日子,都要养着了。 伤她的人,听罗意琦说已经被抓了起来,警方判定是酒后闹事。 她看过了照片,确定不认识他们。 在医院一住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很多人来看她。 丛一,文紫嘉,文时笙,甚至是韩颜月。 但唯独,她一直都没再见到谈裕的身影。她也没有收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电话,甚至是一句微末的关心。 只见到围绕在自己病房门前,日日出现的黑衣保镖,和偶尔现身的丁芃文,以及每日三餐都围着她转的于妈。 刀口日日都在疼,加之天气冷,受伤之后免疫力继续下降,她一到夜里就会发烧,浑身滚烫,怎么也降不下来。 她又不让任何人陪着,一到晚上,连护工她都不叫留下,只一个人躺下,固执地看向窗外。因为伤了肺叶,所以术后她咳嗽得很厉害,每咳嗽一下,胸口的伤口都像是刀割一般。 生理上饱受折磨也就算了,最难捱的,是心理上的难关。 她不明白,她生死边缘挣扎一遭,谈裕怎么做到如此,不闻不问,对她完全置之不理。 难道,他已经一点都不在乎她了吗?甚至到了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的地步了吗? 独身休养的这些日子,她渐渐地知道了,或许,他是在无声地回答她。 他们之间,真的完了。 躺在病床上,她痛到无法入眠,每每想到谈裕,就难受得厉害。 她想,或许他们,真的需要好好地面对面聊一次了。 不管是结束,还是继续,总要有一句话吧,总是要有一个最终的结果吧。 这样不清不楚,把她一个人丢下,算什么呢? 又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希望呢。 她还是想......想努力一下。 起码,在结束前,也把那句“我爱你”亲口告诉他。 带着这一点点希望,她熬到了出院的日子。 这是他们不曾见面的第二十天,她很想他,她都快要忘记他的声音,也快要忘记他的模样了。 那晚下了一整夜的雪,清晨时拉开帘子向外望去,整个京城白茫茫的一片,童话世界一般。 vip病房的走廊少有人走动,保镖日夜守在她门前,整个顶层安静得好像掉根针都能听到。 护士给罗意璇的刀口换了药,她换了干净的衣服。刀口还没完全愈合,暂时还不能拆线。换药的时候她低头看了一眼,很丑很丑的一道疤,烙印在她白皙漂亮的胸口上。 她下床,这些日子很少走动,感觉就连四肢都要退化了,落地的时候,觉得头重脚轻,轻飘飘的。 丁芃文很早就带着人在病房门口等她,既不送她回京郊,也不送她回老宅。 “少夫人,我送您回罗公馆。” “怎么?我到底还是谈裕的妻子吧,他现在连见我一面的功夫,都没了吗?”罗意璇已经不意外了,抬眼看着丁芃文,口气很冷,“你去告诉他,我要见他,今天就要见他。” “我还是送您回去吧......”丁芃文为难。 “倘若我今天,就是要回老宅呢?一定要见到他呢?你能替他把我困死在这吗?”罗意璇微微启唇,目光看向挪开,看向某处,说的每一个字,都好难。 丁芃文没办法,只好让路。 她坐在温暖的车里,裹紧披肩,还是冷得厉害。 大难一场,还没有完全痊愈的身体,尽管车子已经开得很稳了,但每停一下,颠簸一下,都拉扯得她刀口疼痛异常,惹得她隐隐皱眉。 鬼门关走一遭,她憔悴得吓人,本就雪白的皮肤又添了些病态,她看着窗外的车景,心孤独地打圈。 心里有关希望的火越来越渺小,她好像不用到老宅,不用再见到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但她始终不能忘记和忽视,那一晚,在救护车上,她双眼朦胧中,明明听见他不停地许诺。 他说不离婚。 为了这一句话,她宁愿再试试。 万一,万一还有一丝可能。 她抬眼看着厚重的乌云,和飘落的雪花,拽着雪白羊绒绢花披肩,想要让自己抖得不那么厉害,但总是徒劳,这一路,她都难受着。 车稳稳地停下。 罗意璇走下来,抬眼看了看这熟悉的大门。 她还记得去年春天,她站在这时,满心的惶惶不安,他就在她身后,带着戏谑笑意。 当时觉得厌烦有被羞辱到,此刻竟觉得也是可贵,毕竟那时他们还说话,还玩笑,他还看着她,眼里只有她。 一切的一切,无论是温柔缠绵,还是挑逗争执,好像都还在昨天,那样鲜活,历历在目。 明明好像相爱过,好像很深刻地交合过,为什么走到了相对无言这一步。 她在雪里站了好久,直到雪花飘落在她乌黑的发间,留下了痕迹,才肯走进去。 一进门便看见了那辆眼熟的银色保时捷。 大概是着急,都没停到地库里去,就在正院的树下,应该是一会儿便要离开。 他在老宅,她便也不想等了。 如果这就是结局,那便痛快一点吧。 冒着风雪,她拖着还没好全的身体走去正厅。 下了一晚上的雪,院子里都是积雪,还没来及清扫。 罗意璇走了侧面的石板路,去到正厅门前的时候,还未推开门,便听见了有声音传来。 是谈裕。 “你不会真的觉得,你动一个对我来说可有可无的女人,就能让我害怕吧?”
第75章 击溃 脚步停滞在门口,罗意璇不敢再迈步,并不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话音落下没多久,厅内又传来了声音。 “可有可无?真的是这样吗?外面的媒体可不是这么写的。” 谈敬骁并不相信,但他派出去的人,也确实告诉他,谈裕这些日子,都几乎没在医院出现过。 可若是不在乎,为什么帮雨秩转型,为什么带灵越开发决战黎明2,又是为什么豪掷千金帮她拿回珠宝行,宠溺她到天上去? “二哥,你我生在谈家,应该很清楚吧,外人能看见什么,完全取决于我想让他们看见什么,你也当真?”谈裕手捧着白玉茶盏,双腿迭起,低头闻了一下茶香,轻啜了一口,“我没记错,二哥和moon酒吧的头牌也风月纠缠了好几年了吧,你对她,不也很好吗?但若是爸让你另娶他人,你会不娶吗?” 谈裕这话倒是不假,京城这些个豪门望族的公子少爷,谁还没几个相好的,谁还没有几段风月韵事。 玩归玩,闹归闹,就算是过心,也长久不了。 生在这种富贵之家,尤其是内斗如斯的谈家,凉薄心狠是长在骨子里的,并不会为任何一个人,放弃该有的利益。 “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满京城的千金小姐,怕是都很难找得出比她出挑的吧,就单单为着这张脸,一掷千金又何妨呢?怎么?这样的女人,只许大哥喜欢,我不能感兴趣吗?” 谈敬骁没料到他讲的话,微微抬眼,不动声色,搭在椅子边的手收紧,骨节泛白。 “兴趣我是有的,我当然可以宠着她,不过就是笼子里的一只金丝雀儿,我想怎样,便怎样。但是她和谈家比起来,孰轻孰重,我有数,二哥心里也有数。罗家东山再起,自然也是今时不同往日,我暂时也还没到如此山穷水尽需求别人帮衬的地步。没了她,我身边照样不缺讨好我的女人。”谈裕笑了笑,满脸的闲散不在意,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目光投向谈敬骁,“你用这种办法,那也实在是忒没趣了,几年不见二哥的手段也真是有点捉襟见肘了,如果你这觉得有用,那继续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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