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似锦忽然抬首。 两人倏忽对视。陆渺的大脑空白了一个刹那,完全忘记自己曾经对她的畏惧,忘记他当时对这种封闭场所、共处一室的抵触。 “这是什么表情?”程似锦笑着问他,“一点儿都不记得怎么打了么。” “会一点点……”陆渺说,他低下身,项圈的心形金属扣里挂着一个很小的铃铛,一动就沙沙的轻响。在她的注视下,他很难不被影响。 那截窄瘦的细腰被这个姿势勾出鲜明形状,脊背压低、再压低,秀致的背部线条几乎透过制服。 程似锦的目光顺着腰背滑下来。 台球室的灯光非常足,顶光照着后腰窝下方的臀部线条。他的先天条件足够优越,臀线自然地连着一双长腿。模特的腿非常好看,可惜这条裤子不能勾勒出细节。 程似锦在旁边倒了一杯酒,坐在沙发上看他。 陆渺明显不记得太多,他的姿势不够标准,手劲儿也不够恰当。桌上的彩球四散炸开,飞花一般胡乱碰撞,最终停下的位置越来越刁钻。 他不敢看过来。程似锦发现,他还是存在一丝畏惧。 真的是因为讨厌我才害怕的吗? 沙沙。 项圈里的铃铛发出微弱的颤响。这声音只有陆渺自己能听见,他空空地吞咽了一下,伸手又去拉扯了一下金属环。此刻,她的手忽然从侧面覆盖上他的手背。 薄荷混杂着松柏的清寒气,她身上的气息缠绕上来,如一根绳索编织的囚网。陆渺偏过头看她,两人一瞬间近在咫尺,他的视线蓦地撞在她的唇上,鲜艳浓烈的朱红映进瞳仁。 程似锦抓着他的手,握紧球杆,随后又松开,低语:“怎么这么紧张,你的手好冷。” 她看着球桌,没注意陆渺的视线,只是又重新握上去,温暖的指腹贴着他修长的骨节,掌心压住白皙的手背。 一条健康明晰的血管,从她紧握的手腕间蔓延出来,没入小臂。 陆渺半晌才收回视线,他来不及反思自己在干什么,刚开口说:“打不准……当然会紧张……”话音未落,程似锦另一只手箍住了他的侧腰,陆渺像是被摸了一把尾巴根似的,脊背嗖地发凉,寒毛倒立,声音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渺渺,”程似锦帮他调整角度和手感,“你上次那么叛逆、那么有骨气,真让我大开眼界。” “这是在骂我吗?” 程似锦笑了笑。 她离得太近,说话时的呼吸频率都能感知到。陆渺的耳根已经红了,他又道:“早知道反正都落在你手里,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挣扎……我还是太幼稚了。” 程似锦的掌心控制着力道,他说完这句话,球杆像是通了灵似的突然变得很好用,砰地击中一颗台球,在桌上轻撞一声,滴溜溜地滚进袋子里。 她继续看第二颗的位置,说:“还是不一样的吧。你自己尝试过、坚定地拒绝过,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才过来找我,这其中肩负的道德成本是不一样的。” 程似锦瞥了他一眼:“无论结果是不是一样,你心里的感受起码是不同的。对了,你住多久了?” “两个月零三天……”陆渺说。 她只是随口问问,陆渺却瞬息沉默下来。 程似锦的新鲜感并不长久,他早有听闻。 第二杆同样进球。 在调整完手感后,程似锦松开他,让陆渺自己挑选角度。她另一边的手却慢悠悠地解开他身上的制服,几颗扣子轻巧地松散开,温暖的手指潜入到衬衫边,隔着薄薄的布料,指尖如奏钢琴曲般,抚过他精密优美的骨骼。 陆渺的手有些发抖,他还是没学会,转过头,眼底湿润地看着她,露出那种被欺负的眼神,他觉得很坏,用眼睛去瞪。 可是眼神触及她修长的五指,如同被一把火烧到似的。陆渺又仓促地转过头,喉结滚动,低声:“我就知道……” 程似锦的手越来越肆行无忌,他一把抓住,对上她的眼神,顿时泄了气。 “你干嘛啊。”陆渺委屈地控诉,眼底湿淋淋的,“除了欺负我根本就没有别的目的,也不是真心想教的。” 程似锦微笑道:“要不然呢?” 陆渺被她娇生惯养久了,羞耻过头,扑过去咬她,被她早有准备地抬手抱住。程似锦转身压下去,用手垫着他的后脑,将陆渺按在台球桌上,膝盖抵紧冰冷的桌沿。 彩球四散,只有一颗白色母球和一颗黑八在他的脸颊旁缓慢地滚动,被桌面的震颤催促着随机漫游。 他的喉结发颤地动了动,想说什么,可她低头封住了唇,捧着他的脸颊。 陆渺的呼吸停滞了一刹,他尝到程似锦唇上口红的细微甜味儿。坚硬的桌面,顶灯强盛的光芒,灯影汇入眼眸,伴随着空气被攫取消弭的轻微窒息感,一切都开始摇动着、目眩神迷地渗入脑海。 制服凌乱,只有他脖颈上的装饰还在原处。 程似锦拉着他脖子上的心形金属环,皮带勒入到肉里。陆渺无法不迎合,无法挣脱她的意志,他失去分寸地主动缠绕上来,抱住程似锦,似乎想要恳求她不要扯得太用力,可最后,急促的呼吸下是一声含泪的闷哼。 陆渺没说出话来。 程似锦松开手指,金属环里的小铃铛沙沙地轻响。陆渺像藤萝一样柔软地缠上来,抱着她,受不了那些粗鲁对待一般靠在她的肩膀上,眼泪从睫羽间落在她一丝不苟的衣料上。 他又强迫症复发,忍住眼泪,轻轻地道:“你……” 程似锦知道他想说——“你的衣服又被拿来擦眼泪了”。她装作没听懂,咬他通红的耳垂,低声耳语:“我都没对你做什么,就这么爱哭,天生就不是吃苦的料子,要是没有我,出去一天眼睛都哭肿了。” 陆渺喉间哽咽,他辩驳道:“我没有……都怪你。” 他在外面根本就不爱哭。他没有因为辛苦或者刁难掉过什么眼泪。 只有程似锦。 都是因为程似锦。 她不在意这样的指摘,她不在意的事太多了,因为太多事她都能够掌控,陆渺都不知道她还会在乎什么——他的心这样左右摇摆,立场不坚,迟早也会变成她玩弄腻了丢弃在一边的玩具,可是程似锦说:“你的牙好尖,亲起来会咬到人。” 他又马上想,要不要把自己的虎牙磨平。 程似锦捧着他的脸,像对待掌上宝物那样温柔地抚摸,低下头浅浅地亲他唇上的那颗痣。她说:“我们宝宝尖尖的牙也很可爱。我很喜欢。” 陆渺怔怔地望着她。 他的眼眶里还有忍下去的眼泪,心脏砰砰狂跳。陆渺忽然叫她的名字:“程似锦。” “嗯?”她的手刚碰到自己身上工整笔挺的衣服。 陆渺鬼使神差地道:“我来吧。” 他解开对方身上工整的、一丝不苟的衬衫。卷曲柔软的长发就在面前,她的肩膀、手臂,皮肤在光影下惊人的细腻,弥漫着动人心魄的香气。她的腰腹上有清晰的马甲线,薄薄的肌肉覆盖着匀称的骨骼。 陆渺很想就这么缠着她,如同攀援乔木的藤蔓。他很快又从这种梦境里惊醒,脸颊贴过去小心翼翼地磨蹭:“我会主动一点……你不要那么快就玩腻了。” - 当天晚上,程似锦跟管家说,那间台球室要好好收拾一下。 卓管家淡然颔首,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程似锦跟他闲谈两句,顺着管家稍许偏移的视线回过头,从门口见到一个缩回去的身影。 “是陆少爷。”管家很礼貌,他知道东家现在很喜欢他。 “我以为他累得睡着了。”程似锦道,“给他准备下个月的药吧。” 虽然男用避孕药的药效是三个月,但出于安全考虑,管家不会让避孕药失效哪怕一天,所以都是提前吃的。 卓然点点头,有些意外于这件事居然能让东家主动过问。 管家下楼离开,程似锦转身推开门,见到洗完澡的陆渺蜷缩在沙发上,整个人陷在这个角落里,盖着毯子,变成了一小团。 看过来的目光格外可怜。 电视里在放动物世界。程似锦瞥了一眼屏幕上的雄鸟找雌鸟求偶,在树枝上跳求偶舞。她坐过去,发觉陆渺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满是控诉,于是转头问:“怎么了?没做够?” 陆渺嗖地收回眼神,从这个很有安全感的角落出来,拉着她的手摸到脖颈上。 那个项圈还在。 程似锦的指尖碰到了金属环里面的铃铛,小铃铛细细地响。她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意识地勾住铃铛拉了一下。 陆渺脸色涨红,埋头咳嗽起来。他攥着程似锦的手腕,咳得惊天动地,生理眼泪都咳出来,气得凑过去咬她的手。 程似锦很快收回手指,歉意地拍了拍他的背:“没忍住……你怎么还不摘?” “摘不下来……”他更生气了,“你好讨厌。” 程似锦听得想笑,她抱过去哄了几句:“宝宝我给你摘,抬头。” 陆渺半信半疑地抬头。 皮带陷进肉里,边缘被压进去的红印非常明显。这个项圈系得太严实,她伸手摘的时候,陆渺忍不住艰难地吞咽,他的喉结一动,皮带就更紧。 程似锦低声命令:“不许动。” 陆渺忍了忍,说:“我会死掉的。” “哪有那么严重。” “我是说我会被你玩到死掉的。”他的声音大了一点,“你们这种没有感情的冷血资本家就没一个好人,我要在屋里放《喀秋莎》净化你……咳、咳咳……程似锦……” 项圈摘下来了,鲜活的空气涌入喉咙。 陆渺失去力气地倒进她怀里,枕着程似锦的腿。他用软毯盖过头,蜷缩着扎进她怀里。 程似锦哼笑一声,故意说:“躺在坏人的腿上更舒服吗?” 陆渺半晌没出声,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这是对你当坏人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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