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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跟我一起吃饭的那个女人吗？”顾浔川突然说。 宋清染怔了怔，回想起两人当时拼桌的情景，于是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记得，她当时脸都绿了，后来直接被你气走了。” “其实她就是陈茹梦的妹妹，也是我和莫泽明的高中同学。” “这么说来，你们和陈茹梦还真有点不为人知的关系。”宋清染挑了挑眉。 顾浔川无奈苦笑，“你就别揶揄我了，不过说起陈茹梦的妹妹陈茹芸，她本人还是挺好的，否则我和泽明也不会把她当妹妹看，只不过后面知道她是那女人的妹妹后，我们就很少跟她联系了，尤其是我回国之后，但后面的事你应该也所了解。” “唉，双生姐妹花就这样被你们摧残了。”宋清染完全一副事外人的样子，听完之后竟还感叹起来。 顾浔川又好气又好笑，直接下了床同她挤上同一张床。 “哎，顾浔川，你是想把我挤下去吗？”见他挤上来，宋清染不由笑骂道。 “不敢不敢，就上来坐一会儿，我说完了，该轮到你了。”顾浔川边说边轻轻抱住了她。 宋清染哭笑不得，她怎么就没想到他还会来这一招。 “我没有，当了快三十年的苦行僧，大龄剩女一个，幸好后面遇到了你。”她自我调侃道。 顾浔川拧了拧眉，“胡说，一定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骗子。” “真没有，没有人跟我告过白，也没人跟我传过什么绯闻。” “我不信，就算是收情书也算。” 宋清染被顾浔川打败了，后面只好说起年少时期遇到过的几次有趣的收情书经历。 听完她所说，顾浔川情不自禁地感慨道：“唉，要是我来写这封情书，说不定你早就脱单了。” “你想得美，没听过读书期间不准谈恋爱吗？”宋清染娇嗔着推了推他。 顾浔川一脸坏笑，“不能明恋，那我们可以互相暗恋嘛！”他说着便低下头轻轻在她脸颊啄了一口。 宋清染顿时害羞起来，忙把他推下了床，“你快回去，我背部还有伤，你都把我弄疼了。” 她这样说，他不敢再乱动，只好乖乖回了自己的床。 夜色渐深，月隐星移，病房内熄了灯，宋清染和顾浔川彼此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渐渐沉入睡眠。 然而半夜，宋清染却忽然醒了。 睡觉之前，护士小李给她的伤口换了药，本来没什么，但这会儿背部却有些难受，为了不压到伤口，她都是侧着睡的，侧睡久了，难免不舒服，想翻个身也不容易。 其实要翻身也可以，但是她担心动作太大，吵醒隔壁床的顾浔川，他睡眠一向较浅，稍微有动静便会醒，她不希望吵醒他，否则又得让他忙活一下。 这样想着，宋清染也就没有翻身，只轻微调整了一下睡的姿势，便重新闭上了眼。 闭上眼后，睡意尚浅，她脑海里不自觉开始回忆起她受枪伤晕倒之前的一幕幕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再次觉得过去的这些经历就像刚刚做的一个梦，现在，梦醒了，事情也了结了，而她，又准备做下一个梦了。 人生如梦，这句话不知最开始是由谁说出来的，说得可真好！ 这一场场经历，这一场似真似假，或离奇或惊险的经历，谁又敢说不像是一场噩梦呢？可噩梦里也不全然都是坏的，人类强大的脑功能赋予了大家造梦的能力，正如现实生活中大家亲手改变原本的命运般，有时候既定事件中存在着未知，反过来，未知又藏着既定的规律。 不知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生活就是如此曲折而变幻莫测，在这个世界，谁都不是主角，可谁又都是自己的主角。 一转眼，曾经的相识的人都变了一番境地，虽然早已预料到这个结局，可等结局真正来到时，她又总觉得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真实。 就像现在这样，她总会怀疑，是不是一觉起来，又回到了那个四周都是山地的寨子里或者四周荒无人烟的野地帐篷里。 但背部传来的通感是如此的清晰而强烈，所以是真的，一切都过去了……宋清染感受着那抹痛感，最后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155章 回家的心思 晴空万里，天朗气清。 一觉起来，宋清染和顾浔川同时感到神清气爽，不同以往，这是真真正正新的一天。 两人相望一眼，先后起身。 顾浔川把宋清染扶起来之后，便去拿出洗漱用具，准备和她一起洗漱。 “昨晚睡得还好吧？”他拿着水盆回头问了句。 宋清染动了动自己的胳膊，淡笑着点了点头，“还不错。”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两人不算同居，却胜似同居，无论去哪，两人总是同进同出，一刻也不离开彼此。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的身体逐渐恢复，顾浔川的身体恢复得快，早就没什么事，就是宋清染的伤口恢复得慢些，所以大家也没急着出院。 但住了差不多一个礼拜后，宋清染就急着要出院了，结果被顾浔川按住了，他认真严肃道：“清染，这里吃得好，睡得好，还有人陪玩，你怎么就光想着走呢？难道就这么讨厌和我一起过养老生活？” 宋清染笑了，摇了摇头，随后只能把想出院的心思暂时收了收。 的确是，住在医院里的日子就像过养老生活般，不用思考别的，一天天下来，两人不是一起下棋就是一起看电视，要不然就各自看书聊天，待得无聊了，就出去遛遛圈，要不然就是拿护士小李姑娘逗逗乐。 在宋清染和顾浔川的撮合下同小李姑娘走到一起的杨医生也成了被逗乐的对象，以至于后面杨医生都不怎么敢过来查房了。 倒是小李这姑娘，把宋清染当成了情感导师，一会儿问问这儿一会儿问问那儿，两女总凑到一起悄悄摸摸地说一些不让顾浔川听见的话，搞得他倒成了病房里的外人。 一来二去的，顾浔川后面直接戳穿了宋清染，“小李啊，你不要什么都跟清染说，她自己也是初恋，比你懂不了多少。” “要你管！”宋清染直接扔了一个枕头过去砸他。 顾浔川无奈地摇头笑，最后只好拿着书去值班室找杨医生聊天了。 清闲的日子真要安心过起来，还是能感受到时间飞快流逝的，一晃眼，小半个月过去了，宋清染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虽然一牵扯到伤口，还是会疼，但基本上不再影响日常活动。 这天下午，宋清染和顾浔川在医院下面的湖心广场散步时，又重新提起了出院一事。 “浔川，是时候出院了，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待下去。”宋清染说。 顾浔川看她一眼，同意道：“小李说你的伤恢复得还不错，出就出吧，带你回家，我明天就去订机票。” “不，你不用给我订机票。”宋清染说着抬眸看他。 顾浔川皱了皱眉，沉思片刻后，他说出了一直压在心里的疑问：“清染，你……是不是想回家一趟？” “你怎么知道？”宋清染很是惊讶，这个想法，她从来没有向他透露过。 “你家离这儿不远，其实，我早就在想这个问题，要不要让你回家一趟？毕竟……现在的我们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们了。”顾浔川低声道。 宋清染心间一动，她望了望旁边从树上飘下的落叶，沉默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是这一趟从北疆出来后，她突然觉得自己对很多东西变得很无所谓，就好像重新活过一次，以前的那些事都变得不再重要，变得没有意义了，而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耿耿于怀，每次一想起某些事就觉得难受，只想离家越来越远。 也许就像她曾经的政治老师所说那样，当一个人看过足够高的山，足够多的水，心胸就会变得异常开阔，如果说得文艺点，那就是胸中有沟壑，眼里有山河。 宋清染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变成了这样，她只觉得，在真正的大事和生死面前，以往过去的那些当真是可以忽略不计。 虽然每次想起，心里的那道伤疤和坎依旧还存在，可正是因为这道伤疤和坎让她认清现实且变得更加强大，并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该怎么做。 比起过往生活上的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矛盾，她更愿意去欣赏心底真正爱的那方土地和那里的人们。尽管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每次在脑海里俯视那片土地，她便只能看见那些错落有致的房子和丰富的庄稼，还有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与张张说着乡土方言的笑脸。 终究是养育她长大的地方呀，她又怎能不爱那片土地呢？自来到西南后，她便一日比一日更加思念自己的家乡，想念那片土地，想念那条河流，想念那些说着方言骂人的欢声笑语……是时候该回去一趟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至于回去之后，该怎么面对曾经说不想再见到自己的父母，她心中也有了定数。 他们不想见她，那是他们的事，可她为人子女，十几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却不能忘。她可以为自己当年犯的错道歉，也可以不要求化解当年的那些矛盾，然后在父母面前陪着笑嬉皮笑脸，只要她内心深处还能分辨出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大家又是怎样的人就可以了。 毕竟一个家庭里总会发生很多事，那些事纠缠在一起，变成一团麻线，早就分不清谁对谁错，再计较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明确的是，那些生活里叠加起来的鸡毛蒜皮小事的确影响了她的成长和一生，可她却不会让它们把她给压垮，拿得起放得下，前面还有更多的山河等待她去翻越趟过，这回，她选择退一步，然后重新拿回掌握权。 所以，她选择回家。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承认吧！”宋清染轻轻勾了勾唇角，看着顾浔川道。 “行，那我陪你一起回去。”顾浔川握住了她的手。 “一起吗？” “是的，一起。” 漫步回病房，彼此说开之后的两人都觉得无比轻松，接下来的心情变成的期待，宋清染期待自己回到家后的样子，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些人会有何反应了。 只是，随也没想到，在出院那天到来之前，却发生一件令两个人都措手不及的事。 晚餐后，顾浔川照旧找值班室的杨医生聊天去了。 看着他留在房里的手机，宋清染下意识地就拿起来玩了玩了一会儿，他手机里的密码早就告诉过她，只是她之前一直没怎么翻过他的手机，这一翻，她就翻起了他的相册，想看看他拍过什么照。 照片很少，寥寥无几，一半都是关于她的，可在最后几张，她却发现了一张很不一样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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