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没作声,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捏在掌心里,始终都没喝。 “其实你不需要避讳什么,看到最右边那个男人没。” 进门时,这些人叫他楚老板。 不算出众的长相,高高瘦瘦,偏偏有种斯文气质。 苏烟宁说,是他捧了自己。 他们这圈人,凑不出半颗真心。 “幸好,我有颜有身材,演技还好。”苏烟宁耸耸肩,朝那位楚老板的方向甜甜一笑。 他们像热恋情侣。 那在江少珩眼里,她又是什么存在,值得一个怎样的身份。 锦棠只是芸芸众生之一。 她借故离开,从苏烟宁身边绕过去,去走廊上找洗手间。 镜面装潢,大理石砖面被擦得透亮,她几次都觉得自己要撞到墙上。 锦棠不知道洗手间在哪。 盲目地走,最后还是服务人员引她去的。 这边,连洗手间都装修得气派。 柔和的灯光散下,锦棠伸手接了捧冷水,往脸上洒。 颗颗水珠从下颚滑落,双手撑在干净洗漱台上,她渐渐抬头。 镜子里一张清丽脱俗的脸。 耳边的碎发都湿了,清醒几分,锦棠拎着包回去。 十分钟后,屋里几个人玩起牌。 锦棠刚推门,江少珩正靠在软沙发上,扔掉手里最后的几张。 “江少,好歹给我们点体验。”那位楚老板攥着十几张没打出去的牌,撂进一堆里。 江少珩笑着开口:“换个人跟你们玩。” “锦棠。” 刚把包放到方桌上的人回眸,理理头发。 江少珩说要教她打牌。 “来。”他起身,让出位置。 擦肩而过,锦棠闻到他身上淡淡酒意,江少珩单手拎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双腿交叠。 她连摸牌动作都有些生疏。 没什么技巧,一只手攥不过来几十张。 “我帮你拿一半。” 把手摊开在她面前,江少珩主动提议。 动作一停,她回头看江少珩。 后者的目光落到锦棠手里那堆凌乱排序的牌,尾音缓缓:“嗯?” 示意她给自己。 锦棠慢吞吞递给他,指腹擦过江少珩的掌心,轻轻碾过,有些痒。 微微蹙眉,他的声音挺轻,却撞破整个牌局,“手怎么这么凉?” 下一秒,他慢慢攥住锦棠的指尖。 江少珩的掌心,很热,很烫,灼意蔓延至全身。 锦棠的手一僵,牌差点洒落。
第10章 巴掌 整晚,她只输了两局。 斯里兰卡的氛围灯诡谲,晃得她眼睛疼,周围人陆续散去。 桌前,几瓶没开封的柏图斯红酒落下晶莹红光,慢慢晕成个亮点。 冷气四溢的室内,最终只剩他们两个人。 眼前,没收的牌胡乱堆积,像个残局。 锦棠流眄,定格在长沙发中间,江少珩双目微闭,衬衫扣子开了一颗。 朦胧的光落在他侧脸,醉玉颓山。 似乎感受到灼热目光,他懒懒散散掀起眼皮。 两人之间,只隔了半米。【看小说公众号:不加糖也很甜耶】 “怎么了?” 她的眼里带了丝亮晶晶的水光,像是憋着什么话。 良久,锦棠捏着自己的指尖,缓缓抬起下巴,“江少珩,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苏烟宁又或是其他人怀揣着怎样的心思去看待她和江少珩。 这些,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你想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被丢回来。 “我不想成为笼中雀。”锦棠摇摇头,想着,也许是自己太贪心了。 没有苏烟宁那种假装深爱的能力。 “况且,你已经有别人了。” 那日,在杳霭苑,她亲眼瞧见的。 “别人?”江少珩微微蹙眉,目光深而沉,在她脸上探究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们拢共见过三次。 “你说江禾瑶?” 江少珩低低笑着,说那是他表妹。 “没有别人。”微微躬身,深黑色领带在两条长腿间摇摇欲坠,他存了丝耐心,缓声开口:“就瞧上你一个。” 视线交叠,锦棠错落的心跳声呼之欲出。 伸手,她抓住自己裙子的薄薄一角。 哑着声,锦棠没说出半句话。 “靠过来点。” 四目相对,江少珩伸手,悬在空中。 倏地,她的掌心扶住方桌边沿,直直起身,坐得久,腿有些麻酥酥得微抖。 每一步都踩在昏黄的灯光上。 细长手臂垂在两侧,毫无防备下被抓住,锦棠差点坐到他腿上。 紧紧扣住手腕,隔着两层衣服,她能感受到江少珩的温度。 此时此刻,锦棠觉得自己的脸颊烫得要命。 “考虑一下?” 凑近几分,纸莎草的味道在两人间渐开弥漫,他的嗓音清润,偏偏起了点漫不经心的劲。 “嗯?”像是刻意警醒。 江少珩对她有百分百的好感,于他而言,在二十八岁这个年纪谈感情,慢吞吞显得矫情。 这次,锦棠没有直接拒绝,“能让我想想吗?” “不会很久。” 她小心翼翼望向身侧的人,这么多年间,锦棠从未敢想今时今日的场景。 江少珩本应该是她一辈子都摸不到的人。 “好。” 浓夜将尽,月落参横。 低磁的音调慢慢在她耳畔划过,很轻,略带温热鼻息,“那就下次。” 那个时刻,锦棠在期待他们的下次。 眼前这个人,她真的可以靠近吗…… 锦棠的心跳要压不住了。 …… 旅游季刚过,博物馆又逐渐闲下来。 家里总催着她回去,一连打了好几通电话,迫于无奈,锦棠去找馆长请假。 “只批半天啊,你中午再走。” 她点点头说行。 原本就没想在家里多呆。 想着偏心的父母,不懂事的弟弟,锦棠深深叹气。 上午参观的人少,还没到十一点钟,新馆展厅重新恢复安静。 锦棠去更衣室摘设备,顺手拿了柜子里的遮阳伞。 她给沈悠宜发消息,说是自己得回家一趟,吃过晚饭回来。 【沈悠宜】:那我跟阮佳她们去市里吃炸鸡。 好像是新开的网红打卡店,赵倚婷男朋友找朋友拿的前排号。 沈悠宜问要不要帮她打包一份,锦棠拒绝了。 拎着钥匙出门,扑面而来一股暖风。 火伞高张,她的裙摆被吹热。 下山路漫长,徒步到公交站也要十几分钟。 她想到了江少珩那辆黑色迈巴赫,载她走过这段路。 斯里兰卡那晚,他们有几日没联系了。 所幸,她今天穿了平底鞋。 工作日的四十六路公交空座很多,司机师傅为了省油,空调打到最低档。 只上车那瞬间,才有些凉意。 空气中萌生阵燥热,窗外,一片赫赫炎炎的景象。 细碎阳光透过林荫道,在她腿上驻留。 到站时,她额头上的细汗还没完全消散。 熟悉的旧居民楼,保安室的大爷搬了张凳子,坐到树下躲阴凉。 大门敞开,直接绑在旁边窗户上。 形形色色的人进出。 手上攥着的钥匙被捂得发热,很久没用上的门禁卡或许已经消磁了。 几分钟后,锦棠站在贴了几张开锁小广告的防盗门前。 刚推开一条缝,就瞥见锦言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茶几上堆了些瓜子壳。 “妈,我姐回来了。”抖着腿,他往沙发椅背上一靠。 锦妈手里还拿着汤勺,从油烟味极重的厨房跑出来,“小棠回来了,等着啊,锅里炖了银耳汤。” 她又匆忙回去。 玄关处,锦棠把包放在鞋柜上,环视一周,淡淡开口:“爸呢?” “哦,跟邻居下象棋去了。”锦言懒洋洋应声。 踩着拖鞋,锦棠默不作声地拿起手机,打开和锦妈的聊天界面,转了三千块钱。 月初,她支付给家里的生活费。 银行卡的扣款信息弹出,锦棠把手机往餐桌上一丢。 电视机播着无聊的情爱片,兀然间,厨房门打开,涌出股热意。 锦妈把银耳汤端出来,用了近十年的碗,沿边磕碰缺了个小口子。 “好了,快尝尝。” 坐在沙发上的人不悦插话:“妈,说了多少次,厨房热死了,你怎么总是不关门。” “锦言,你怎么说话呢。” 当事人冷哼一声,锦妈忙不迭地出来打圆场,“你们姐弟都多久没见了,小棠,弟弟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让让他。” 说着,她去收茶几上的瓜子壳。 锦言只别开脚,坐着没动。 彼时,传来阵门锁转动声,几秒后,锦爸拎着马扎凳出现在走廊。 视线递过去,刚才的风波销声匿迹。 “回来了。” “嗯。” 锦棠没多说一个字,端起旁边的碗,指尖随着碗沿慢慢升温。 她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银耳汤。 但貌似,自己的喜好也并不重要。 锦爸把手里的凳子随手一放,往沙发边走,“五一都不放假,赚那么多钱也不知道花哪去了。” “连亲弟弟上学的事都不管。” 锦棠当作没听到,不发一言。 暮色苍茫,室内点起灯,整个空间昏黄阴暗。 锦妈做了六个菜,她去厨房帮忙。 看来看去也没瞧见自己爱吃的。 垫着菜板切肉,锦棠的耳边传来阵声音,“小棠,妈妈之前说相亲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我才二十三,不急。” 工作刚过实习期,短期之内,锦棠不考虑这个。 “等你考虑的时候,好男人都被挑完了,妈妈也是为你想。” 厨房内,油烟机轰隆隆作响。 她的脸颊被热得泛红,细汗划过下颚。 端着盘凉菜去餐厅,很显然,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门外,父子俩坐在餐桌前等饭。 就听见锦言在餐桌上喋喋不休地开口:“爸,我跟你说,这国外的学校就是不一样,那宿舍都是单人间,图书馆修得真气派。” 他从手机里找出图片,递到锦爸眼前。 “哎呀,我儿子真有出息,在这么好的学校读书。” 锦言嘚瑟笑道:“那是。” “我高中那群同学别提多羡慕我,这以后我回国能直接进外企工作,年薪百万,到时候先给你和妈把这老房子换了。” “买高层,带电梯的商品房。” 闻声,锦棠沉默着在旁边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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