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周北洛别过脸,舔了下唇,“老子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讨厌的。” 心脏像被人紧紧掐住,程晚背脊发麻,手指蜷了又蜷,“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他得理不饶人。 “对不起当时说你讨厌。”程晚口吻很乖。 “你的真实感受。” 真实感受就是某些时候你故意作是真的挺讨厌的!干嘛总是喜欢欺负别人! 程晚腹诽得大声,表面却不动声色,“真实就是喜欢你,但是年纪太小了,人很别扭,不敢承认。” 蓝白校服条纹鲜明,程晚朝他看过去的眼神清澄澄的,比月光还干净。 “小骗子。” 周北洛目光落在她眼睛上忽然笑,他侧眸摁上她后脑,贴了一个辗转的吻。 “以后也要一直骗我,知不知道?” - 次日上午,程晚是被腰侧的酸胀感叫醒的,最后是怎么滚到床上去的她已经忘了。 只记得她说出那句“周北洛,生日快乐,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是17岁的程晚”后,周北洛忽然就像变了个人。 侵略感十足,硬是她怎么抵抗都没用,被摁着一次又一次。 窗外晚风盛急,他额头带着薄汗,附在她耳边很畜牲地跟她坦白,说他17岁就想过这样。 程晚当时只觉得隐隐约约还有件事没解决,仓皇之间想起,边无济于事地推,边气弱声嘶让他保证之后不会再一个人躲着悄悄哭了。 周北洛喘着粗气,眼神很欲地对上她视线,说之后轮到她哭了。 “……” 哭泣守恒定律吗? 就不能两个人和和美美的! 一整晚的凌乱思绪撑得脑子发胀,程晚撇撇唇,撩起被角刚要下床又下意识看见小臂上可怖的咬痕。 ……更生气了。 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周北洛一放飞本性她就要遭殃,他下手总没轻没重的,像要她整个人臣服于他,撕裂着全吞到他肚子里。 所有事情都能依着她,唯独这件事他要掌握绝对的主导权,开始几次还算温柔,后来简直堪称暴虐,弄得浑身都快散架,要她求饶到嗓子哑才肯罢休。 沉沉呼出口浊气,程晚套了件男生宽大T恤忿忿站起来,她光脚从昨晚扔了一地衣服的地毯上走过,还没走到玄关,就听见滋的一声房门开锁音。 迈出的步伐瞬间僵住,她还没反应过来,迎面就看见拎着两个简便餐盒的周北洛。 “给你带了蟹黄包和清粥。” 程晚慢腾腾地瞄了他一眼才坐到餐桌前,接过餐盒小口小口啃。 她还不知道周北洛休了几天假,但总觉得他现在应该在公司处理工作事宜。 “你今天休息吗?”她探头犹豫着问了句。 “你想我休息吗?”周北洛格外好说话,撑脸看她,眼神却不怎么干净。 “……” “快说休不休息,休息的话带你去个地方。” 搞不清楚他的阴影有没有彻底消失,程晚准备一鼓作气帮周北洛治愈好。 “那就休吧。”男生语气随意。 …… 三小时后两人在附中街口下车。 这会是中午,有穿着校服的走读生背着包三五成群拿着小电扇吹着,额前刘海沾着细密的汗珠。 程晚环视了圈最后把目光停在最近一家的糖水铺,“周北洛,你记不记得你高中有一次请全班人吃糖水,然后收了三封本班女生情书?” “里面有你一封啊?”他揣兜在一边插科打诨。 “才没有……!但是你当时买的杨枝甘露确实很好吃。”程晚站得近了些,暗示地杵杵男生的肩。 那片正被烈日晒着,好多学生在排队,周北洛瞥了她一眼,边往那走边随口问,“你吃什么口味?” “杨枝甘露绵绵冰,中份。” 程晚立在阴凉处,接过隔壁动漫周边店免费的小扇子躲着闲,刚要百无聊赖地从口袋掏出手机,身侧的二次元女生又扬笑亲切地凑上来, “小姐姐店里有空调,你可以进来等哦。” “谢谢。” 户外实在炎热,程晚朝周北洛的方向看了眼,几乎没有思索地头也不回钻进店内。 刚从热潮中逃脱出,迎面吹送的冷气冻得毛孔一缩。程晚吸吸鼻子,环视一周。 她对二次元文化并不太了解,只看见一群小妹妹扎堆在里面围着几张海报兴奋得咯咯直笑。 玻璃隔层外显示周北洛还在排着队,她低头无意间瞥见一块面积不小的首饰盒。 饰品看着稍有廉价感,和店面的氛围不太搭,可能是为了招揽额外受众群体特意上架的商品。 程晚视线落在两枚银圈素戒上,眸光忽地一闪。 …… 绵绵冰拿到手,程晚包包扔给周北洛拿着。 她酸里酸气的时间不多,现在更是抓住机会把之前周北洛收人情书的事翻出来,“说实话,你当时是不是觉得自己魅力无敌大?三个女生给你送情书你爽到了吧?” 周北洛低眉轻笑,“最后都让齐群帮忙送回去了,你不是知道?” 他记得当时自己傻逼的不行,在食堂吃饭时还特意引齐群把还情书的事说给程晚听。 尽管当时她低头正跟碗里的糖醋小排较着劲,心思压根没在他身上。 “不管,反正你有时候蛮花孔雀的,请全班吃绵绵冰,是不是想赚女生好感?” 相比较而言,一般都是女生喜甜食。 “程早早。” 周北洛垂眼看她,冷不丁啧了一声,“你记性是真的差。” 程晚顿住,总觉得当年有什么隐情,她迟疑着还没问出口,周北洛已经俯身平视她,慢条斯理地解惑。 “请客那天上午,你悄悄躲在音乐教室哭了。” 口中的绵密冰感瞬间凝固,程晚一怔,忽然想起遥远到日期不清的某天。 …… 期末考将至,班委宣布每个人都要把抽屉里的书本清到班级后的柜子里。 程晚抱着一沓书挤在过道,手肘忽然被撞了下,书本凌乱掉了一地。 她低头捡书时,慌忙间听见有人抓起地上什么纸条在念—— “不要哭了,请你吃绵绵冰。” “……我靠!这谁的小纸条?” 程晚当时离得最近,她胳膊被抓了下,思考了两秒才朝那位女生摇头,语气轻柔。 “不知道,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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