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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妄看着视频，在镜头扫过一面墙壁的时候，点下暂停，倒回去。 墙上是张全家福。 楚秋予的父母，年纪最长的楚浩山站在父亲的旁边，前面是年幼的楚秋予和楚浩川。 从模糊的老照片上几人的笑脸来看，是个幸福的五口之家。 但这一切幸福的模样，都因为林氏而不复存在，就如同林氏本身一样。 林妄注视着似染上阳光色彩的全家福。 片刻后。“把它截取打印出来。” 范天成听到她的话，没问为什么，直接选择区域，把照片打印了。 他这个房间本身就是工作用的，江曌基本满足他所有办公需要的设备，包括打印机。 林妄看到工作中的打印机晃了下神。 要知道有这设备，当时那些东西就不用先打印，辛辛苦苦，不远千里的带过来了。 范天成去拿打印出来的纸，闲聊的讲：“这个老城区马上就要拆了。麦冬去的时候，施工队正要动工，她费了点工夫才进去。”他说着，把A4纸给她。“再晚一天，这房间里的东西和这些照片，就只存在回忆里了。” 麦冬是百代公司正式成立那年的员工之一，也是除了林妄之外，唯三的女孩子。她因为家庭原因，主要负责榕城内的短线任务。 榕城对她来说，任何地方的一砖一瓦都了如指掌，她连闻着那味就知道到了哪片区。 林妄接过纸，看上面勉强能看清的照片，头也没抬的问：“收音机里的是什么东西？” 范天成打开自己跟麦冬的聊天，再点她发来的照片。“是一个U盘和一张照片。你之前说过别动里边的东西，所以暂时还不知道U盘里面有什么。” 照片是张林氏集团的大合影。 这张照片有些新，麦冬又拍了高清特写，所以非常清楚。 清楚到——能看到坐在最前排最中间位置的林氏集团创始人林重，以及他的夫人陈娴。 林重和陈娴两人的旁边，分别是李健生、冯小涛、张牵等人。至于楚浩山，淹沉于百人之中，不见其踪。 楚浩山保存这张照片，是有什么意义吗？ 林妄打点麦冬发来的，关于照片的前后视频，仔细看上面的痕迹。 照片背面是统一格式的日期，以及这是公司第几次大合影。 在电子产品不怎么发达的十多年前，大合影还是很具有纪念意义的，尤其是重感情的林重，他会认真的把每一年的照片都统一裱在一个大相框里，甚至还会特意去记员工的名字。 楚浩山能因为林氏的产品出现问题，而执着的再三上访上报，大概是受林重影响，又或者是他非常喜欢林氏，不希望它出什么事才这么做的吧。 只可惜，一个普通打工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还为此搭进去性命，以及一家人安稳幸福的生活。 值，或不值，谁说得清。 就如同楚秋予说，她一命换李健生一命，她觉得值。 林妄怔怔的看着照片， 许久后，她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扶着额低头讲：“把这张照片也打印下。” 范天成看不对劲的老板，听话照帮的把照片打印出来。 他看着照片上的林重等人讲：“这么一看，林氏这个不算太老的公司，主骨干成员都死得差不多了。”说着玩笑的讲：“这公司该不会是被诅咒了吧？” “倒希望是。” 林妄长叹的接过照片，凝视着上面笑得开怀人们。“你跟麦冬叮嘱句，U盘别动，等我回去。” 范天成讲：“U盘在我的办公室。至于麦冬，我也已经给她安排了其它的工作。” 比起强调别打开，不如直接把人支走。 人的好奇心是无穷的，不知道会因为它做出什么事情来。 范天成办事，林妄向来是放心的。 她点点头，拿着两张照片要走。 “小妄。”范天成叫住她，担忧的看状态不是很好的人。“你和林氏——有什么关系吗？” 他叫的是小妄，不是老板，现是在以一个朋友的身份问她。 林妄停下脚步，用眼角看他，沉默阵，漠然的道：“我答应要给楚家兄妹辩护，林氏是不能绕开的点。” 范天成问：“辩护？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爱好？” “刚喜欢上。” 林妄说完，走到门口的时候，想到什么转身问他：“关于雷冰要在各层走廊装监控的事，有在进行吗？” 范天成详细的讲：“询问结束后，他们就在着手这件事了，现在庄园各层基本已经安装完毕。” “五楼也有装？” “五楼是主人层，没有必要。再一个，江家的人极注重隐私，是不会答应的。” 江家是宴会的发起人，低调隐形的超级富豪，确实不可能在自己的岛上、在自己的家里，来杀人作案。 尤其，这宴会还是为九十大寿的老爷子准备的。江家几代人的教养，大概不足以支撑他们干出这种事来。 不过这倒方便了她。 看来找江远帆要邀请函，没去想别的法子，是极为正确的选择。 林妄听了范天成的话，不着痕迹的笑了下。“确实没必。” 说完，开门走了。 第124章 你想悔约？（二更） 范天成看林妄杨长而去的背景，皱起眉来，深吸了口气。 楚秋予杀了林氏集团的李建生，她如果要为她辩护，确实绕不开林氏。 她的解释很合理，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范天成看林氏集团的大合影想了半会，就打开网页，搜关于林氏创始人的事。 刚林妄看到大合影时，反应太不正常了。 她是公司任务榜单的No.1，除了钱没什么能打动她，怎么可能因为一张照片而情绪激动？ 没错，就是情绪激动，尽管她什么没说，表情也没太大变化。但他做为她多年的老朋友，她高兴与否，这点还是能轻易察觉出来的。 更重要的是，她来这个宴会，本身就很可疑！ 就在范天成查林氏的时候，鹿鸣踹门进来。“老板……咦？她这么快就走了？” 范天成抬头看他。“来干你的活，别偷懒。” 鹿鸣晃荡的过去。“我哪里偷懒，这刚刚不是去解决老板的身理需求去了吗？” 他来到电脑，看范天成做的事。“林氏？你查林氏做什么？” “哪这么多为什么？干你的活！” “不是，林氏我熟啊，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范天成转头看他。 鹿鸣跷着二郎腿，笑得高深莫测。“范总，随时为你效劳。” - 在林妄回房间换衣服洗漱的时候。 同层的另一个房间里。 江曌拿出被女孩关了机的手机，没有第一时间把它打开。 他把它放到桌上，转着食指上的墨翠戒指，想木棚外，林妄说了一半的话。 绑匪没有真正实施绑架，他带走思阳和思旭，目的大概是想让整个江家为之担心。 这么看来，他真正的目的，不是想通过绑架来要得赎金。 不是为了钱，只能是为利、为名。 江曌沉思着，想这个人费这么大周章，到底是想要什么。 在他思索半会后，外面响起敲门声。 江曌抬帘，望着门半秒，起身去开门。 门外不是管家或是江长风，而是江志琦。 挺意外的。 两人看到对方，都微怔了下，似乎对这样的会面，感到非常陌生。 可不陌生吗？ 传统封建的大家主，说一不二，绝对的权威。 江志琦以前哪会亲自来找儿子？还不是一句话，把人召唤到自己面前，发号不容置喙的施令就让他走，全程没一个好脸色，简直跟那暴君似的。 江曌看出现门外的父亲，面无表情的打开门，让他进来就问：“什么事。” 江志琦看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冷酷无情，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的儿子，拉着老脸讲：“跟你说件事。” “吴宏声让你签的文件吗？” “你知道了？” 江曌坐沙发上，跷着腿，睥睨的瞧他。“昨天你亲自扔下的这一摊事给的我。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忘记了。” 江志琦看冷傲的不请自己坐，也不愿跟自己好好聊天的儿子，无奈，只得自己找地方坐下来。 “没忘。”江志琦没见他一般见识，好言好语的，谆谆善诱的问：“对于吴宏声，你怎么看？” 江曌淡漠的问：“他是江家多年的重要合作人，我的看法重要吗？” “你现在是江家的家主，你的看法当然重要。” 江曌看到现在还没拍桌子走人，耐着性子跟自己聊天的父亲，想了两秒。“你想动他？” 他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从小到大，他做的事就算是错的也是对的，把对公司那套在家里贯彻实施，自己基本没有选择的权力。 现在要不是他老了，要不是他的决策出现重大问题，他是绝对不会来跟他好好聊天的。 江志琦见儿子终于愿意跟自己聊了，微松口气，点点头。 江曌没有嘲笑他的失误，只是问：“你想悔约？” 江志琦闭眼睛点头。“你爷爷一直教导我们一句话，叫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合同一但签定，它就是生效的，所有人必须遵守最开始约定的规则来玩。” “你有没有想过，随着时间推移，原来的规则，已经圈不住成长数倍的东西？” “但千年的古树离不开大地，再厉害的鲨鱼离不开大海，南飞的大雁春天也都会回来。所以不管长得再大，都应该在既定的规则里行事。” “你是想说，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老子吗？” “事实就是如此。” 随着这话结束，房间陷入死寂的沉默。 两父子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 江志琦瞧着儿子锐利的眼神，咳了声，找补的讲：“你刚上任，我把你爷爷以前交代我的话，再跟你复述一遍。” 江曌不感兴趣，转头看飞到金笼子上面的小鸟。 江志琦接着讲：“你爷爷叮嘱过我，我们只跟遵守契约精神的人合作。现在我把这句话传给你，也希望这能帮到你，避免不必要的试错成本。” “你是不是忘了，我和爷爷在一起的时间，比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要长。”江曌收回视线，看他。“关于吴宏声这个人，我五年前就跟你说过，你没听。” 江志琦叹气。“今时不同往日了。” 江曌漠然的讲：“你刚和我说了很多个比喻。我也给你说一个，叫狗改不了吃屎。” 很不雅，但又大雅。 这个人适不适合做生意，是适合长期还是短期，一开始就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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